从外面推门而入的时候，姬尽研正在扣文Ⅰ胸后面的扣子，但他貌似扣不上，脸都憋红了，见门突然被人打开，他差一点钻到床底下。

    周姜茗强忍下笑意，若无其事的走到床边，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姬尽研。

    “少幸灾乐祸了！女人就是麻烦！”姬尽研凶巴巴地说。

    “现在你终于体会到做女生的不容易了吧？”周姜茗笑眯眯地说。

    “哼！”姬尽研仍旧和扣子做斗争。

    周姜茗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不清楚他为什么一定要来女校，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很讨厌这里。

    “别穿了，现在是秋天，校服又肥又大，你穿不穿都看不出你是男生。”

    姬尽研疑惑地看了周姜茗一眼，然后凝神思考片刻，最后把那东西丢到一旁，默许了她的说法。

    周姜茗看了手表，决定去教室。

    走出寝室后，隐隐约约听到姬尽研对着电话大吼：“所以你让我穿那玩意完全是你的恶趣味吗？！”

    周姜茗微微笑了，舒展开的眉眼像是雾气消散后的远山。

    ——

    刘美下葬那天天气异常好，万里晴空，偶尔有南迁的鸟成群结队飞过。

    在班长的号召下，班里几乎所有人都去参加了刘美的葬礼，虽然有不少女生觉得晦气，但是碍于颜面，只好跟着去参加。

    周姜茗特意选了一身暗色调的衣服，烟灰色外套，简单的牛仔裤，外加一双黑色帆布鞋。

    她想以最好的姿态送刘美走完最后一段路程，所以她安安静静地走在送葬人群末尾，尽管她看见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幕令人心酸的画面，她还是很努力地把泪水逼回去。

    还记得刚认识刘美时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用方言说的。

    周姜茗生于北方长于北方，而A市处于南方天府之地，所以她完全没听懂刘美说了什么。

    刘美是个很友善的姑娘，在看到周姜茗窘迫地看着她不知所措时，她立马改口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自从知道周姜茗不是本地人，刘美就再也没有和周姜茗说过一次方言。

    就是这样一个体贴、爱微笑、长情的姑娘，如今就要深埋于黑暗中，独自忍受无穷无尽的寒冷和孤独。

    “咳！你和刘美不是好朋友吗？”

    周姜茗从回忆中挣扎出来，看到和她说话的姬尽研。

    姬尽研依旧一身校服，百无聊赖的走在末尾。

    “是朋友。”周姜茗简单的应了一声。

    “那你怎么，不像她们一样？”姬尽研用眼神示意她往前面那一堆哭哭啼啼的女生们看去。

    周姜茗胸口有些发堵，闷闷的不说话。

    “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太过悲伤而流不出泪，那样太假。”

    “嗯，那样太假。”周姜茗附和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姬尽研有些抱怨。

    周姜茗微微皱眉，“如果你懂了，你就不是男人了！”

    她特意把“男人”二字咬得重些，好让他听见。

    “你小点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啊！”姬尽研一副怒容，呲牙咧嘴的样子有些凶悍。

    不过他是标准的男生女相，就算生起气来也是极为好看的。

    周姜茗想起老人们说过的话，女生男相，男生女相，命一般都不会太好。

    也不知道姬尽研命好不好……等等，为什么她要关心他命好不好？她根本没必要关心这种毒舌的人啊！

    她正想着，忽然瞥见不远处那张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