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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抓获
    大家都是不解,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文玉继续激动的大声招呼着:“爹,娘,把人都带回来,我有个事儿要验证!”

    文强、文氏面面相觑,不知道闺女又想耍啥疯,却也知道得给她这个面子,既是安排了,那就依着办呗。

    “这个,大家都回去看看,俺那闺女可能还有别的事儿要说,再耽误一会儿啊!”文强抱拳,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回去看看小东家有啥安排。”一个雇工接了话茬儿,高兴劲儿还没散尽呢这会儿子。

    于是,包括了黑子娘在内,九个雇工的脚步回转,个个表情都很松弛,继续谈笑着。

    唯有一个妇人,落在了最后面,斯斯艾艾的说了一句:“俺家荷花还等着俺回去做饭哩,要不——”

    “哪就差这一会儿?小东家有事儿,咱能不听听?”另一个妇人却利落,回头挽了荷花娘的胳膊,大大咧咧的拉了就走。

    “真的,荷花等着俺哩,荷花——”那妇人挣脱不过,又不好意思翻脸,就这么,被拉扯回了院子里。

    十一双眼睛望着文玉,文玉的眼睛却只定在了两个女帮工的裤腿上,荷花娘的腿,开始抖了起来,嘴里也语无伦次了:“荷花,等着俺哩,俺,早回去——”

    “荷花”这个名字,宛如就是她的救生符,一遍一遍的重复这个名字,似乎就能赋予她站立在那儿的勇气。

    文玉,深思着走了过来,离荷花娘,越来越近了,她的视线,依然胶着在对方的裤腿上。

    那是一条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常穿的裤子,很肥,原本的黑色已经浆洗的发了灰,腰部也是老棉裤腰的那一种,像个棉布袋,左右一抿,一条带子一系,就得。

    裤腿角儿,缠的紧紧的裹腿带子,也是黑色的,因为系的紧,没被绑到的裤腿,就形成了一个灯笼的裤形,骤然放松,显得鼓鼓的,而,荷花娘裤腿的鼓,显然是稍有差异的。

    如果仔细看去,就能发现,荷花娘的冷汗,已经爬满了脸颊,可是,这个季节,是热到了也有可能。

    文玉终于走近了荷花娘,没说什么话,把眼睛,转换到荷花娘的脸上,看着她,一只手,指向了她的裤腿儿。

    一旁的人,都很讶异,不知道小东家想要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对着荷花娘,有啥子说道吗?

    文氏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些什么,看看女儿坚持的样子,就又闭了口。

    文强却按捺不住,已经走到了女儿的身后。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文玉还在坚持着,不说话,只紧紧的盯着荷花娘,看着她脸上的汗水,一颗颗,滑落下去。

    “小,小东家,你,你看着俺,做啥?”荷花娘从崩溃的边缘勉强回神儿,抹一把汗,咬着牙,忍着哆嗦,问道。

    黑子娘,也上前了一步,站在了文玉的另一侧,黑脸上,一双并不美丽的眼睛,顺着文玉的手指,看向荷花娘的裤腿儿。

    文玉还是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渐渐的起了变化,从最初的愤怒,了悟,到现在,是深深的悲悯,她的悲悯的眼神,就这么,继续流连在荷花娘的脸上。

    被悲悯着的荷花娘,已经无计可施,她只是徒劳的,张着手,脚步向后退着,嘴里低低的,低低的陈述:“俺,俺——”

    另外一个女工可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天上工,跟荷花娘处的也不错,这会子,见到她如此可怜兮兮,忍不住上前规劝文玉:“小东家,荷花娘到底犯了啥错?看把她吓得,跟她说说,以后别再冒犯东家了,就行呗!”

    文玉还是无话,只是牢牢的看住荷花娘的眼睛,悲悯也罢,愤怒也罢,这层裹羞布,终究还是要揭开的,她很希望,是由荷花娘自己主动坦白揭开,那么,兴许,爹娘跟自己,还是可以放过她一马的。

    可惜,荷花娘没有动静,她的眼珠子,不安的转动着,坚决不肯与文玉继续对视下去。

    异变陡生!

    “啊——”的一声叫,叫声,凄厉而愤怒。

    文强与文氏,同时疾步上前,抓住了黑子娘的左膀右臂。

    发出这样惨烈的叫声的,原来,是黑子娘。

    文氏在劝说:“她黑婶儿,你要稳住,明天,咱就带你去看病,你可别真疯了啊!”

    一句话,把黑子娘的愤怒给打飞了,她疑惑的看向这挟持住自己的夫妻俩:“抓住俺干啥?谁疯了?你们是说,让俺去看病,是俺疯了?”

    几名雇工,迅速的在这句话以后,又退了几步。这管事的黑子娘,原来,是个疯子?

    终究是男女有别,文强的手,没敢按的太紧,黑子娘已经使劲儿抽出身去,悲愤莫名的大叫:“俺没疯,俺说了,每天都少,被偷了,你们都不信俺,现在,可算是被发现了,老天有眼啊!”

    她忽然蹲下了身子,一伸手,抱住了荷花娘的裤腿儿,里面,发出了轻轻的碎裂的声音。

    可惜,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明白黑子娘的控诉,那个善良的女雇工就再次开口:“黑子娘,你疯不疯的,为啥去抓人家荷花娘呢?快放手,这是怎么啦都,逮住个妇道人家,掐吧起来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上前去搀扶黑子娘。

    可惜,黑子娘太彪悍了,她远远不是对手。

    黑子娘也很利索,双手并用,已经解开了荷花娘的一条裹腿带子,作坊里,响彻着荷花娘的绝望的惨叫:“别——别——”

    几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的握了握拳头,有的,扭过了身子,女人的裹腿布,能当众打开么?

    文氏也觉得不妥,上前拽黑子娘:“她黑婶儿,咱别这样——”

    “哗啦啦”,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簌簌的落下来,落到了地上。

    是,荷花娘的松脱的裤腿里,落下了几把儿粉丝,白白的,一小团儿一小团儿的,有的,已经碎裂,在地面上,形成了小小的一堆儿。

    “嘶”,众人抽气的声音。

    空气,在这瞬间,凝固了。

    那个打抱不平的女工,面色骤然绯红,又涨到紫红,她指着荷花娘:“你,你怎么——”

    黑子娘的眼泪,却不合时宜的掉了下来,她恼怒的去拉扯荷花娘的另一条裹腿带子,哭腔哭调的骂道:“天杀的,没良心啊,怎么干出这样腌臜的事儿来,俺就说,是少了,粉丝每天都有少,可是抓不住你,都以为俺疯魔了哩,俺闺女俺小子都让俺去看病,你个天杀的婆娘,差点儿就把俺害成疯子了!”

    另一条裤腿里,也是簌簌衣巾落枣花般的,掉下来六卷儿粉丝。

    荷花娘如同呆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任凭黑子娘把她的裤腿儿扯来扯去。

    这个困扰了黑子娘太久太久的谜团,还差一点儿就被当做疯子送医馆救治了,终于因为这铁一般的证据,彻底的解开了。

    几个男雇工也明白了真相,恍悟这段时间黑子娘的反常举动从何而来,再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或憎恶或惋惜的看向荷花娘。

    文氏搀扶起激动的黑子娘,转向罪魁祸首,冷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庄稼人,最看重的是做事本分,这样钻机刁滑的雇工,是不可能再留下的,为了防止再次发生这样的偷盗事件,严肃处理也是必要的。

    黑子娘渐渐恢复了冷静,也开口质询:“这些天,你一共偷走了多少粉丝?都是装在那个的地方带走的吗?”

    荷花娘的裤腿儿,现在真正成了两只灯笼,夜风吹起,鼓鼓的,很奇怪的站立在那儿。

    她似乎打定了主意,凭你们怎样说,就是不开口。

    “死猪不怕开水烫?”黑子娘越发恼怒了,这个样子,就好像大家都在欺负她似的,“你要是不说话,那咱就回村子,找里正去解决问题,也叫咱文家村的父老乡亲都看一看,叫你闺女瞧一瞧,她的娘,就是这么在外面做人的!”

    最后这一句话,终于打破了荷花娘修炼的无比坚强的内功大法,她的嘴唇有些抽搐,但还是开了腔儿。

    “没偷,多少,就这一次,真的,就这一次!”她越说越坚定,似乎,自己也相信了这句话,挺了挺胸脯,转脸向着文强接着说:“东家,您家大业大的,就饶了俺这一次吧!就这么几把儿粉丝,也不值多少钱儿,俺以后,保证不敢了,在作坊里,好好干活!”

    她还想继续留在作坊里?文玉的悲悯心一下子就跑了个干净,还会用美人计?知道对着男主人使劲儿?人才啊!

    可惜,在文家的作坊里,这一招还真是不顶用,不,有作用,文氏真的被气恼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肯眼看着别的女人对自己男人放电的,何况,还当着自己的面?

    叔叔可以忍,婶婶不可以哦!

    “黑子娘,别再多说了,带上证据,回村子,自然有地方可以让她明白事理!”文氏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