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文玉包里也有绳子,可惜,跟那两根儿接不上。
黑子姐弟迅速的把绳子提了回去,嘁嘁喳喳的讨论起怎么解决绳子短的问题。
“咱俩的腰带?可以用上不?”三丫一副豁出去的样儿。
“俺再去砍些树藤子,接起来,不就行了?”黑子的视野更开阔些,指着一棵棵老树身上七扭八绕的藤蔓儿提了有效的建议。
二人再不迟疑,爬上树去,手起刀落,选了些粗细合适又坚韧的老树藤,砍伐下来。
两个小姐弟又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把树藤弯曲勾连成想要的效果,再接上绳子,在野牡丹旁大喊一声:“文玉,接着!”
又一条加长版的绳索垂吊了下来。
文玉精神使劲儿的抖擞了一把,挪动身子去够那根绳子。
山谷不深,改良版的绳索足以到达谷底,文玉的双手一抓,脚下一蹬,那根绳子迅速崩紧。
“嘶”的一口凉气,文玉额头上又冒了汗,刚才那一脚,蹬痛了受伤的脚脖子,好在,没有放手。
于是,借助着两只小手,和一只脚的助力,文玉开始了艰难的攀岩运动。
好在,咱还有援军,黑子和三丫也机灵的把自己的腰上缠上了树藤,另一头就系在一棵粗壮的树身上,然后,合力使劲儿的把文玉向峭壁上面提拉。
小白帮不上忙,焦虑的在一旁绕来绕去,呜咽有声。
这个劳动强度貌似大了些,黑子和三丫都快要被绳索带到下面去了,文玉还在咬牙坚持着,不松手,向上爬。
当文玉的湿淋淋的头顶冒出尖来,小白兴奋地冲过来,还就势舔了那头顶一下。
“别闹,小白!”文玉的声音都走了调儿,用尽了最后一把力气,两只手,沿着藤蔓抓上来。
黑子和三丫一下子增添了无穷的劲力,一左一右,把文玉从峭壁边缘扯了上来。
三个小伙伴劫后重逢,跌坐在一起,相对而笑。
三丫边笑边掉眼泪,推搡着文玉的肩膀:“你可吓死俺们了!怎么就不说一声,自个儿跑这里来了!要是找不到你,俺,俺们,可怎么办?”
文玉也抱歉的不行,伸手抱住了三丫的腰,呢喃道:“以后不会了,这次,也吓得我够呛,咱的好日子还没过哩,还有好多好吃的没来得及吃哩,要是光荣掉了,可恁是不值!”
这吃货的一番肺腑之言,一下子又逗乐了两个小伙伴,黑子心情一放松,立刻就想起了被丢弃在小溪边的那具野山猪。
“姐,文玉,咱赶紧回小溪边吧,小白抓来的野山猪,可不能叫别的动物给拾了便宜去!”
小白大概是听懂了这句话,也在那儿摇头摆尾的邀功。
文玉发现了狗狗背上的伤痕,如法炮制,也抓了一把蒲公英嚼碎给小白敷在背上。
看看自己的左脚,再看看天色,果断的挥手:“马上出发!三丫扶着我,走!”
一行三人一狗,就这么狼狈的,奔走在丛林间。
文玉单腿独跳,跌跌撞撞的与三丫走在一起,三丫的脸上,跟水洗过一般。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三个人,又都舍不得那具野山猪,好不容易抓到的大猎物,要丢掉,跟拉心割肺似的疼哩!
小溪边,猎物还在,毫发无伤的样子。
文玉瘫坐在地上,看看同样疲惫不堪的小伙伴,心中焦急。
照这样子走下去,三个人是无法天黑前赶回村子里的,更别说还有一头野猪。
把小白唤在身边,摸摸同样湿漉漉的狗头,歉意的嘱咐:“小白乖乖,你回村子喊爹他们来,好不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这种关键时候,动物超出人类的一些特质就充分展现了出来,小白得了主人的命令,晃了晃身子,扭头疾奔,在草丛间,在树缝里,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无影无踪了!
三个小伙伴,此时都是累极,黑子勉强去小溪里取了水,分别都喝了几口,食物,早就吃完了,就地摘了几颗草果子,扔到了嘴里。
略略歇息了片刻,三丫与黑子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捡拾些枯枝败叶回来,准备生火。
这是每一个野外求生者的必备项目,火光,不但可以驱散黑暗,带来温暖,还能震慑野兽,保证安全,更能指示方向,引导救援。
打火石都安安稳稳的放着,黑子把火燃起来,亮堂堂的光芒,映照出三个小伙伴的脸庞。
枝叶在火光中“噼啪”作响,慢慢儿的,还裹挟着一种原木特有的芳香似的,文玉的神经,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三丫,黑子,我刚刚在山谷里,挖出了一棵野山参。”文玉看看两个伙伴,轻轻的吐露出秘密。
那俩小人自是不相信的,都挤鼻子弄眼睛的笑:“真的?那野山参,大不大?”
“自是大的!”文玉得意起来,正欲大肆宣讲一番,小白的吠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咋这样子快?”黑子站起身来,向着吠声的方向眺望,可惜,黑黢黢一片山林,啥也看不到。
三丫和文玉也大涨了精神,兴奋的盯着黑暗的尽头。
“无量天尊!小丫头,越来越野了!”一个清亮亮的声音似乎就响在了耳边。
“是明道长?明道长回来了!”文玉又惊又喜,站起身子就喊:“师傅,明师傅,我在这儿!”
一个飘渺的身影,霎那间停在身边,正是明道长,在火光映衬里,端的是仙风道骨,衣袂飘飘。
黑子和三丫都齐齐躲在了文玉身后,不敢直视这宛如天降的仙人。
“师傅这次出去的时间可是真长,让我好等!”文玉笑面如花,抓了仙人的衣袖就撒起娇来。
“还说?丫头定是在家中逃懒,把功力都荒废了,才会被困在此地,让小白去求援,真是丢贫道的脸!”明道长上上下下检视一遍,确认无大碍,才转口讥讽。
“嘻嘻,师傅,是脚崴了,才走不出去的。还有,还有那边,您看,这么老大的个儿,凭我们三个小人儿,怎么搬得出去?”文玉越说越有理儿,指点着那只野山猪,全然忘记了脚脖子的伤痛。
“你三个人抓到的野猪?”明道长惊异了:“长本事了啊?”
“嘿嘿,不是,是小白抓的。”文玉小脸有点儿挂不住,气哼哼的解释:“俺们三个不是没见到野猪吗?要是见了,也能抓得住!”
黑子和三丫,闻听此言,互相看一眼,默契的向后退了一步,以此行动表明,咱姐弟俩,跟这个吹大气儿的人,不太熟儿!
明道长捋着胡须,露出笑容来:“贫道还要在文家村呆上几天,既然你有了如此高强的本领,那就在这几天时间里,再抓一只野山猪给贫道看看吧!”
“啊?”文玉瞪大了眼睛,至于嘛,随口吹一吹而已,还来真的了?
“怎么?办不到?”明道长眉眼里都是调侃,拉长了声音问。
“嘿嘿,自是,办得到的,只是,这野山猪可不多见,可遇,而不可求的,师傅,抓不到的话,可不能怨我!”文玉是谁啊?神辩高手哦,还能失了理儿去?
“你放心,贫道保证能让你遇到野山猪!”明道长笑得更舒畅了,拂尘一扬,火光忽然变幻。
看起来,这事情是无法转圜的了,文玉回头看一看自己的两个小伙伴儿:“师傅,咱刚才就说了,是俺们三个遇到野山猪的话,一定能抓住。”
黑子和三丫的小脸垮下来,纠结的望着张牙舞爪的老大文玉。
“就你们三个人好了!”明道长话音未落,小白同学也跑到了跟前,呜咽着跟文玉亲热。
老爹的声音也在后面响起来:“玉儿,你怎么样?黑子和三丫呢?都没事吧?”
是文强带了两个帮工,持棍弄棒的跑来了。
“爹,脚崴了!”文玉哭唧唧的抓了老爹的大手,眼泪疙瘩也扑簌簌的掉起来,还怪委屈的呢。
“乖,没事了,爹来了,爹背着回家,好不?”文强自是心疼,一把把闺女背上了肩去。
那俩帮工也是有眼色的,一人一个,把黑子和三丫也背上了肩。
文玉“扑哧”又乐了,回头喊一声:“道长师傅,那只野山猪,就交给您老人家啦!一定得带回去,我做好吃的孝敬您!”
文强的脚,一下子停下了:“闺女,还有野猪?在哪儿?”
“喏,那里!”文玉指指地上。
“丫头不仁义!”老爹不赞同的又一把将闺女卸下来,地上一放:“那野猪血淋淋的,怎么能脏污了道长的衣裳?爹来背回去!”
文强说着话,走过去把那只野山猪头尾一掂,踉跄了一下,背在了身后。
文玉的恶作剧没得逞,苦着脸儿,哀哀的望向明道长:“师傅——”
“没良心的丫头!”道长一指火堆儿:“坐下,让为师瞧瞧!”
文玉坐倒,撸起裤腿儿,露出红肿的脚脖子。
道长伸手一捏一捋,只听文玉“哎呀!”一声大叫,穿透了整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