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啊,您不能轻点儿吗?”文玉抹抹额头的冷汗,哂怪道。
“当”一个爆栗,敲在文玉的头顶上:“臭丫头,起来走走,看看还疼不?”
文玉挤眉弄眼,慢慢放下左脚,使点儿劲,不疼,再用些力,还是不疼。
“谢谢师傅!还真管事!”文玉忘了刚才的剧痛,拍着手叫起来。
“没事了?那就自己走!”道长板着脸,举了只树枝子加工的火把儿,开始了潇洒的远足。
文玉看一眼已经走到远处的影影绰绰的老爹的影子,撇撇嘴巴,跟在明道长身后。
没走几步,就绷不住劲儿了,一溜儿的小跑着上前,狗腿儿的谄笑着:“师傅,别生气了,逗您玩儿呢,嘿嘿。”
道长不理她,继续大踏步的走。
文玉再赶几步,扯住了道长的大肥袖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动着,在想办法哄哄这个孩子气的师傅。
“您找到做铠甲的东西了吗?”
这个问题还算道长感兴趣,鼻子里“哼”了一声。
发现有门儿,文玉再接再厉:“师傅,你这么长时间不在,我可卖了老力气了,给您加工了一套铠甲,包您喜欢!”
果然,这一记拍的恰到好处,明道长脸色舒缓了,给了一句话:“用啥金属做的?”
“还用啥子金属?那些东西,老沉了!我换了新的东西,嘻嘻。”文玉的小尾巴儿又开始翘起来。
“当”又一记爆栗,响在文玉的头顶:“说!”
文玉摸摸头,哭丧下脸,又兴致盎然的凑了上去:“师傅,是用纸做的!”
“又拿师傅开涮!”道长眉毛扬起,一只手又抬起来。
文玉抱头:“别弹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咱回家去看,纸做的,可不比金属的铠甲差多少!”
“真的?”明道长借着火把的光亮,再瞧一眼这个顽劣的徒弟,貌似,这次有点儿真事儿,二话不说,一只手撩起小丫头,就顺到背上去了。
明道长脚下如风,干脆熄灭了火把,弃在地上,就着夜色飞奔起来。
文玉舒舒服服的靠在道长背上,咱是十岁的小丫头,可以享受一下。
小白一直跟着两个人呢,见到道长加速,四个蹄子也撩起来,转眼,就超过了文强三个人。
“回家见啊!”文玉乐陶陶的摆着手,在黑子和三丫艳羡的目光里远去。
家里,灯火通明,女士们都翘首等待着归人,黑子娘跟文氏更是倚在门口,舍不得进屋。
“文玉这个丫头,实实的该收拾了,这么大点儿的女娃儿,这胆子,忒大!”文氏唠唠叨叨,又开始后悔自己的教育太宽松了。
“俺那俩娃儿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您放心,等他们回来了,俺第一个不饶,非揍他个屁股开花不可!”黑子娘也在门口咬牙切齿。
“娘!”却听得一声甜糯的喊,文氏的脸上立刻转换了表情。
“玉儿,玉儿回来啦?”颤颤巍巍的,就往外迎接,嘴里还不断地追问着:“伤着哪儿没?饿了没?”
得!刚才的愤慨与决心全是泡影,闺女一喊就立马破碎了,剩下的,全是关心与呵护。
黑子娘也开始向外跑:“文玉,黑子三丫呢?都回来了没?”
文玉已经从道长的背上出溜儿下来,迎上了两个人:“我好着呢,黑子和三丫姐在后面。”
文氏抱起了闺女,捏捏身上,确认没啥问题,乐呵呵的放下,向院子里让明道长:“多谢道长去接几个孩子,快,屋里歇歇,晚饭早做好了,洗洗就吃吧!”
文玉恍然肚子里还唱着空城计呢,一瘸一瘸的向灶房走,“娘,还真是饿了!姥娘,做啥子好吃的了?”
原来,老太太在灶房门口抹泪呢,掸一掸围裙,上前就是一巴掌,拍在了文玉背上:“臭丫头,让姥娘担心!洗手去!”
文玉撅了嘴,不是说,孩子晚回来的话,会挨训,要再晚些回来,就只剩下亲了吗?难道,自己回来的还太早?
洗了手,先抓了个馒头蘸酱,塞进嘴里,道长却不动,只拿眼睛瞧着文玉。
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明白过来了:“师傅,我先领你去看!”
手里还拿着馒头,就扯了明道长去卧房了。
姥娘心疼的举了油灯,跟在身后。
卧房里,那具人形铠甲,雄赳赳气昂昂的,还安放在那儿,宛若一个武士,持枪待发,在油灯的照射下,更显得高大威武。
“这,是纸做的?”道长明显还不信服,走进了,伸手抚摩。
“抗击打情况怎么样?”道长面色沉静下来,扭头祥问。
“我试过,还行,师傅,咱把它搬出去,你再试试?”文玉也好奇啊,到底这纸铠甲,只是个敷衍了事的传说呢,还是确有其珍贵之处?
“不用!”道长退后几步,拂尘轻扬。
只见那把拂尘,忽然间如同灌满了力量,根根直立,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射向了那具纸铠甲。
“咣当!”铠甲的架子应声而倒。
文玉扑上前去,伸手去摸纸铠甲的甲片。
依稀,有硌手的划痕,一道道,清晰可辨,使劲儿掰下去,甲片没有碎裂,还很完整。
“师傅,你看!”文玉兴奋莫名,姥娘也迷迷瞪瞪的举了油灯近前。
明道长仔细观瞧,点点头,去摸索甲片下的丝绸,竟然全无痕迹,光滑依然。
道长感慨的扶起铠甲架子,向上托举一下:“丫头,这样轻巧的铠甲,可真的能挡了夏季的酷热了!”
可不是么?当兵打仗,即便是炎炎烈日,也不能肉身上阵,任人宰割啊!若是披上金属的铠甲,那得多热?多烫?
师徒俩相对大笑,声音朗朗,全是满意与欣喜。
待得文强三个大人带两个小孩子进了家门,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看到那头野山猪,黑子娘哭得是稀里哗啦,照着黑子就是一顿猛拍:“要死啊!小毛孩子,还敢去抓野猪,你要把娘吓死啊!”
黑子被打的招架不住,幸亏三丫机灵,扑过来抓住老娘的手解释:“这野山猪不是俺们抓的,是小白,俺们没敢往深山里去!”
文强也看不过,把野猪放下解释:“是哩,娃儿们没进深山,是小白抓的野山猪,娃儿们自己背不回来,才让小白回来喊人的!”
黑子和三丫立刻把最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文强,瞧瞧,人家文玉的爹,都知道给孩子遮掩!
黑子娘这才收了手,又神经质的把两个孩子揽入怀中,抽抽嗒嗒了好大一会儿。
“行啦!快让孩子们吃饭吧!”姥娘喊一声,并招呼着另两个帮工就坐。
从母亲那铁箍似的怀抱里逃出来,黑子跟着姐姐去洗手,发现没有大姐二姐的身影,不由纳闷的询问。
“大丫二丫啊,俺叫她俩先回家收拾下房子,明儿,家里有事儿。”黑子娘此刻脸上有了光彩,仿佛,添了什么喜事儿似的。
文玉、姥娘跟明道长也从卧室里出来,一顿热热闹闹的晚餐,就开始了。
自然,女人们少不了继续唠叨些安全的事务,孩子们如同鸡叨米似的点头应是,互相使着眼色,默契的很。
那头野猪,一旦放进屋里,立马显现出身躯的庞大来,一家人转换了话题,回到如何解决这头庞然大物的话题上。
“去集市上卖掉好了,这么大一头,肯定值钱!”其中一张桌上的人给出的主意。
“还是吃了吧!腌一腌,熏上,这野山猪的味道儿,可还没尝过呢?”当然,这是吃货文玉的声音。
“可是,这个天气,不好存放呢。”文氏首先考虑如何物尽其用的问题。
“那就自家留一半做了吃,送一部分,剩下的,再卖!”文强大手一挥,拍了板,他小时候分吃过野猪肉的,柴柴的,还挺腥,印象里并不美味儿。
“一会儿,大家都割些肉回去,给娃子们改善下生活。”到底是当了大老板,文强又加上一句话,那两个帮工感动的连连称谢。
野猪肉,肉色深红,风味浓郁香醇,肥肉鲜嫩不油腻,蛋白质、氨基酸、亚油酸含量高,脂肪含量低,明朝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称,经常食用野猪肉,能增强女性肌肤润色和有产期催奶作用。
所以说啊,这野猪浑身都是宝呢,文玉接了口:“要是咱能养些野山猪,就好了!”
这句话,得到姥娘一个白眼儿:“玉儿,别成天想这些不着调儿的事,别说抓不住活的,抓回来,谁敢养?咬了人咋办?”
文玉吐吐舌头儿,又想起一个重要的事儿:“爹,那野猪皮,可得留好喽!”
在现代,养殖野猪的不少,常常能见到报道,据说,野猪皮,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烧灰,涂鼠瘘恶疮。”现代医学也证明了,食用野猪皮能消除疲劳及儿童发育不良等症状。
“你想要留着,那爹就留!”文强根本不过脑子,只要是女儿提到要求不关乎大碍,一律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