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日的夜晚,王府里灯火通明,宾客们直到深夜才各自散去,两位新人,得以洞房花烛,圆满人生。
当文玉拖着疲乏的身子去安歇时,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两腿间传来,这具身体,初潮到了。
不得已,去母亲房里求救,文氏有喜有忧,帮闺女准备物品打理。
“现在,可真的成大姑娘了,不能再每天的疯跑,知道不?葵水来了,就代表着可以成婚了,可以生儿育女了!”
文玉脑袋都大了:“娘啊,不用这么夸张吧?女儿还小着呢,您可不能草率处理出门啊!”
“啪”!五指山印上脑门:“胡说什么呢?你的婚事,我跟你爹早就商量好了,只帮忙出主意,不硬做主,你还不放心?”
文玉往后躲:“嘿嘿,放心,放心,多等几年啊,可不许逼嫁!”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肚子里隐隐的酸痛,梦境里熟悉的面孔,都是主要原因。
杨莲儿大婚之后,又热闹了三天,文家三口人必须要回家一趟了,毕竟,连中秋节都没回去,那一家子人、一摊子事,都得回去照看一下。
把店铺托付给王爷跟郡马,三口人马不停蹄,向家乡赶路,小瑶瑶就留在了京城,多跟新婚的夫妻二人亲近亲近。
这一次,随行的是王爷亲自指定的马车与车夫,还有两名护卫,自是舒服的多,速度也快的多。
捎回家的大包小礼的,就跟着车马行走,一家人轻装简从,没出十天,就回到了镇子。
先去看看文良文乐,这几个月,文良小掌柜又长高了个子,跟文强站在一块,差不了几寸,只是,文强粗犷些,而文良,竟给自己培养出来了几分儒雅气息。
见到亲人回来,文小掌柜自是欢喜不已,安排两名王府侍卫歇息吃饭,把几个连锁店的经营情况简单汇报一下,就引着亲人去了一所神秘的院落。
这小子,又置办产业了?
文良一直记得妹妹当初执意要回文家村的原因,所以,购买一所新的院落安家,就是他一直压在心底的愿望,如今,资金周转灵泛了,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奇妙的是,文良新添置的院子,与蒋智的家,仅仅几步之遥,中间,就隔了三户人家。
文良“嘿嘿”笑:“蒋智说,以后,两家人更好互相照顾。”
文强夫妇同时若无其事的看了闺女一眼,又都转回视线,去认真浏览新居了。
院子不算太大,很简单的布局,前排四间房子,后排四间房子,然后用东院墙、西院墙围起来,就是一个常见的平民家庭的小院子。
前排四间房子里中间的一间,是个过道,过道外面是一个略显气派的大门。
打开门,走过过道,迎面的,是一人多高的屏风墙,或者,叫做“影壁”。屏风墙上是请来的镇上比较出名的屏风艺人画的画儿,倒还不是最常见到的松鹤延年图,而是一副硕大的梅花花卉图案,红艳艳的,很见热闹风范。屏风墙的正中,是原主人留下的一个大大的“福”字。
不管屏风墙上是画儿还是字,当文玉刚刚随哥哥进入小院的时候,还是马上感受到了一种雅致,一种幽静,或者,还有一种活泼泼的生活的气息。
一个小院子,总少不了几棵树,一些花儿。
这个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节气正好,红彤彤的一树枣子,都自由的还挂在枝头,地上,很多被风吹落或被贪吃的小鸟叼下来的果实,文强心疼不已:“咋的没打枣子?过中秋节,不是正好吃用?”
“买下来没多久,还没腾出手来,爹,我这就打枣子。”文良不好意思了,买的时候,以为人家原主人会尽数把枣子收走,就没再来看顾,没想到人家给原原本本留下了,可惜了许多哦!
庄稼人,最见不得的就是败坏东西,一树果实,已经红过了头,再不收,就真来不及了,一家人取了器具,“乒乒乓乓”的开始抽打红枣,树下,铺了几个大大的包袱皮,接着果实。
文玉可是真心欢喜这件事,在包袱皮间穿梭,抱着头,承受着一波一波的红枣袭击,欢天喜地的收拢果实,这叫做丰收的喜悦吧?
文氏呢,去研究另一株葡萄了。
这株葡萄,大概颇有几个年头了,葡萄架子搭满了半个小院。
夏末秋初的时节,小院就隐蔽在绿色的藤蔓之下,还有几串残余的葡萄,隐身在绿叶之中,却已经变身为浓重的黑紫色,再也遮掩不住。
葡萄架下,有一张石桌,打磨的圆圆的,几个石凳,也像是圆圆的鼓面,零落的散放着,透过葡萄架的缝隙,阳光斜照下来,石凳上,就隐隐约约的透出几分花纹来,已经被年月磨蚀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文氏在葡萄架下安坐,看着儿女和文强在另一面忙活,叽叽喳喳的谈笑声不绝于耳,不由抿嘴微笑,一个女人,最大的满足感莫过于此了!
院子的角落里,还有很多花儿,看不出什么品种,大概,那是这家的原主人移植回来的野花吧?也没有几个像样的花盆,就种植在已经陈旧或者,必是漏了的洗脸木盆里,跟这些野花和平共处的,还有一簇辣椒,几根红红的辣椒在风中摇摆着。
文玉跑过来,伸了小脸,叫母亲给擦去满面的汗水:“以后,咱可以常住在这里,空气好、环境美,添置东西也方便,我看了,咱家这块儿宅地不算太小,再好好收拾收拾,把庭院布局的更好些。”
文玉开始指点着:“这里,勤劳的爹娘可以在饭后茶余,再种些各类蔬菜,想想,长长的豆荚、胖胖的葫芦、丝瓜挂满庭院,多让人欢喜!”
文强父子已经把红枣打的干干净净,树上,再没有星星点点的果实耀眼了,一群常来常往的小麻雀,心有不甘的抓着墙头,唧唧咋咋的鸣叫。
文良取钥匙,打开房门,心急的文玉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嗬!这传统的高门槛,还不好迈?
低头看来,这奇妙的门槛,足有文玉的小腿肚那么高,右侧,还开了一个小门,圆圆的,像是个洞口,文玉反复打量,问道:“这个圆圆门,是做什么用的?”
文强也皱皱眉:“这种门槛,也就是高门大户里才用,俺记得,是给猫什么的进出用的。”
文良接了口:“这原主人的长辈很看重宅门风水,据说,这一门一槛,都是有说法的。”
“那,”文玉伸手一指,门下一块长长的石条,也许,是年代太久了,竟然隐隐的,露出一条裂纹:“这个可有妨碍?”
且不说这屋子咋样,一进门,门槛石是裂的,总是不吉利的吧?
文强也纠结了:“俺给贵人家里做过活计,这门槛石是有讲究的,除了挡风防尘阻爬虫之外,还有趋吉避凶、防止财气外流的作用,俺记得风水先生说过,门槛断裂,便跟屋中大梁断裂一样,主凶。这门槛石嘛,俺不记得了。”
文氏也没了主意:“要修整的话,很费气力,要不,就这样吧?”
文良主张更换,年轻人嘛,总要败家一点儿,文玉也跟着应和,既然有这个说法,门槛完整则宅气畅顺,断裂则运滞,那,区区一截门槛石,能多花多少钱?及早更换就是了,免得心里膈应。
“那就依着你们,换一块儿门槛石!”文强拍板:“不过,你们可别小看换这么一块石头,得正正经经的请了风水先生来置办的,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省事!”
看着俩孩子那双求知的眼睛,文强也不看房了,指着那条石头讲经论道:“俺见过风水先生摆门槛石,那仔细劲儿,先得量出来门槛的中线,然后要取上八个铜钱,摆成圆形,在圆形正中间再摆一个小玉器,才能压上门槛石,嘴里,还得念着些吉利话儿,主人家,还得包一个有十二枚铜钱的红包给安放石头的师傅,意思是十二个月里,月月吉祥发财。”
“爹,那咱家这块儿石头下面,也压着东西吗?”文玉眼睛熠熠闪光,真想马上就搬了那石条起来,瞧个究竟。
“说不准,应该有吧,这镇子上的人,比咱村子里来的讲究可多。”文强下了决心,对文良嘱咐:“既是要换门槛石,那就索性把这房子院子都修缮修缮,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等过了年,这里,就做你的新房!”
文良挂上一张大红脸:“爹,儿子买这个院子,是,是要给您跟妹妹们住的,我,以后在店里安家,照应起来也方便。”
文强摆摆手:“你先按自己的婚房拾掇,你妹妹幺蛾子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老两口,还不一定被你妹妹给带到哪儿去呢?她一个女孩儿家,自己在外面,咱又不放心。”
文氏也跟着点头,儿子稳当省心,就不需要在身边盯着了,闺女跳脱敢作,还是得常提点着些!
文玉大瞪了眼睛,敢情儿,本小姐在父母的眼中,还成了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