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府内,肖奕晗正陪着宁王妃说话,芸馨走了进来,“王妃,世子,宋小姐和张小姐过来给王妃请安来了。”
肖奕晗一听,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母妃,孩儿告辞了,下午再来和您说话。”
王妃含笑点点头,肖奕晗就急匆匆地往外走去,来到门口,眼风一扫,见宋巧妍和张安从左边的长廊走过来,立马转向,沿着右边的长廊快步往外走去,好像有洪水猛兽在后面跟着似的,让跟出来的芸馨笑意忍都忍不住。
而宋巧妍看见肖奕晗从房内出来,就知道自己花重金打听的消息没错,她这几天天天来宁亲王府,不是说世子出门了,就是说世子有事,她好不容易打听到肖奕晗差不多每天这个时辰过来陪宁王妃说话,今早一大早赶到宁亲王府,就为了堵肖奕晗,可他怎么走呢,刚想迈步追过去,就看见王妃身边的芸馨姑姑正含笑看着她们这边,不敢造次,害怕惹得王妃不喜,没了机会,所以只能忍下来,先去给王妃请安。
肖奕晗出了东雅轩的大门,回头一看,没人追出来,吐出一口浊气,他就怕宋巧妍的热情,以前不觉得,就以为她是一个小姑娘,可这一两年,越来越变本加厉了,死缠烂打似的,老是打听他的行踪,他的冷脸也把人吓不走,真不知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肖奕晗信步走到百梅园,朝着梅园深处走去,去看他小时候亲手种下的那颗雪梅,来到梅树下,看着已经凋谢的梅花,心里叹口气,明年过后不知能不能长留在京城,母妃的病这么多年没有好转,真不知还能陪自己几年,自己总得陪着她好好过几年才行。
压下心中的怅然之意,肖奕晗在梅树边转了转,眼尖的他突然发现梅树上有什么印记,走进仔细一看:小悠到此一游,还有几个看不懂的符号,小悠?这一看就是个女孩名,肖奕晗想了想,和自家相熟的那些小姐好像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真是可恶,肖奕晗抚了抚树干,没见过哪家小姐有这种嗜好。
逛完梅园的肖奕晗一走出园门,就暗呼倒霉。
“晗哥哥,”远处的宋巧妍身穿粉红的衣裙,像一只花蝴蝶一般地朝他扑了过来。
宋巧妍这时心里那个高兴劲就不用提了,在王妃那她就在想肖奕晗会在哪,离开东雅轩后就直奔梅园而来,想碰碰运气,谁知真让她给见着了。
“晗哥哥,”宋巧妍跑到肖奕晗跟前,粉面含春,甜甜地叫了一声。
说实在,宋巧妍这个京城第一美女,如此娇俏地站在那里,眉目含情地看着你,虽然还只有十三岁,可这模样都会让男子的心里酥麻麻的。
可这对肖奕晗没有任何影响,人前的冷脸继续摆着,只是对着宋巧妍点点头,转身就走,宋巧妍才不会被他的冷脸吓退,快步跟在他边上,问着他,“晗哥哥,你去看过梅花了?”
“晗哥哥,您待会儿有事吗?”
“晗哥哥,您好久没看过妍儿跳舞了。”
正当肖奕晗不胜其烦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加入了,“世子表哥,”原来是刚刚被宋巧妍抛下的张安也追了过来。
宋巧妍一见张安过来,心里很是不喜,觉得张安很讨厌,极没眼色。
肖奕晗听见张安的声音,冷脸稍缓了缓,毕竟这个小丫头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转过身,“嗯,你来了。”
张安听见肖奕晗对着她说话,很是开心,而宋巧妍心里就把张安骂了个半死,身子稍移了移,就把张安从肖奕晗面前挤开了些。
肖奕晗看着宋巧妍的小动作,心里很是反感,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不等宋巧妍开口,转身快步离去。
而看着肖奕晗迅速地从眼前消失,宋巧妍想追也追不上,火没处发,转头看向张安,“你跑来干什么,表哥?还真会认亲戚。”
被宋巧妍一通责骂的张安,并不还嘴,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巧妍,我不是看你跑过来了嘛。”
见到张安一脸的温顺样,宋巧妍鼻孔哼了两声,转身就走了。
看见远去的宋巧妍,张安没有受丝毫的影响,肖奕晗和她说话这件事已经让她心里盛满了喜意,其它的顾不上了。
御书房内,齐恒恩垂着头跪在地上,永丰帝正在对他破口大骂,“这就是你想的办法,想把朕也给绕进去,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皇上,”齐恒恩磕了一个头,“微臣没有办法啊,微臣为了这件事情焦头烂额,朝堂之上,微臣能够应付,可是家里的母亲、妻儿都知道这事了,个个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微臣获罪,锒铛入狱,微臣的平妻还求微臣去了她平妻的名号,微臣心里苦啊,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真是枉为人子、人夫啊。”
皇帝一听此话,顿了一下,“你没有办法,就敢把朕给拉上,陪你一起火上烤?”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这朝堂上的事都传到内宅里去了,微臣反正都要获罪了,干脆圆了妻儿老小一个心愿,上一个折子,也算问心无愧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的问心无愧就是拉朕当垫背的。”
齐恒恩不住地磕头,直呼“微臣不敢。”
永丰帝冷冷看着磕着头的齐恒恩,直到齐恒恩的头磕青了,才让他停下,“你先下去,明天写个请罪折子上来,再行论罪。”
齐恒恩站起身来,身子晃了晃,由于跪的时间太长,只能慢慢挪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大门,旁边候着的太监总管王德让急忙走上前来,“哟,齐大人这是,”话没说完,立即叫来两个小太监,“扶着齐大人,好好送出去。”
齐恒恩道完谢后被小太监扶着往宫外走去。
王德让转身进了御书房,“皇上,齐大人被小明子他们送出去了。”
永丰帝点点头,他这样责罚齐恒恩,一是觉得齐恒恩该敲打敲打了,这主意都打到他头上了,二是想看看宋尚书那边知道他惩罚了齐恒恩还有什么反应。
“王德让,把苏福给朕叫来。”
不一会儿,御前侍卫苏福出现在御书房,恭听皇上的命令。
“苏福,你去打听打听这几天京城里关于齐恒恩以妾为妻的传言,看看是怎么传的,传到何种程度。”
“是,”苏福领命而去。
出了皇宫的齐恒恩,上了自己的轿子,斜斜靠在轿椅上,刚刚的狼狈再也不见,心里暗叹一声,有惊无险,跪了这么久,但这次的事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能成,也不枉这些天花重金让人街头巷尾地传播流言了,宋尚书,看你这次怎么个死法。
四皇子府里,四皇子肖令泽刚从户部衙门回来,永丰帝交给了他新的任务,这几年风调雨顺的,可是各地的官粮老是收不上来,下边的官员找各种借口,拖拖拉拉的,前年、去年都是这种情况,永丰帝认为那几年大灾后,农民休养生息,也没有过多注意,今年又是这种情况,就不得不重视了,这到年末,下到江南各地去催粮的官员陆续返京,这耗时之长,令人咂舌,可是结果却很不理想,各地的“常平仓”里的粮食好一点的能装到十之七八,差一点的只有十之四五,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往京师运了,永丰帝很是恼火,让四皇子领着户部把这三年的赋税、缴粮对应各地的户籍人口,彻查一遍,看看缺口有多少。
哎,今年过年可别想能消停了,四皇子叹了口气,卫一却不招而来。
“主子。”
“嗯,什么事?”
“宫里有消息传来,今早,皇上罚跪了齐大人,因为齐大人为平妻曹氏上了请封诰命的折子,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的处罚了。”
四皇子想了想,这是父皇的正常反应,齐恒恩如此做法,不是要借父皇之手堵朝臣的悠悠之口,也难怪父皇会罚了他。
“齐大人走后,皇上找来了苏福,具体交代什么就不清楚了,不过苏福一出皇宫,就去了人流密集之所,咱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就跟丢了,”卫一心里很是沮丧,最近怎么老是如此不顺利。
“苏福?”四皇子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今天父皇怎么动用他了,四皇子低头想了想,暗道糟糕,父皇是动怒了,宋尚书这次可得倒霉了,父皇最讨厌谁逼迫他,可这宋尚书一是煽动朝臣弹劾齐恒恩,又指使淑妃给父皇吹耳边风,还把这事闹得这么大,街头巷尾地都在传,这下自己说不定也给套了进去,就怕父皇认为自己和宋尚书是一伙的,都在逼他。
四皇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口边,推开窗户,冷风灌了进来,让自己躁动的心慢慢平复,这次的事一定得把自己摘出来,明天是大朝,得想个法子。
四皇子回到书案边,在一张纸上唰唰写下了几个字,折起来。
“卫一,天黑后叫卫七给李大人送去,老规矩,李大人看完后,必须让卫七把纸条给我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卫一拿着纸条退了出去。
四皇子长出一口气,希望明天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