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庭轩抬眼定定望着他。

    “堪比你性命还重要的江山呢，你不要了吗？”苏霖也回望过去，可眸光焦点又不像聚在他脸上，“曾经，为了江山舍弃我；如今，倒又要为了一个命不久矣之人弃江山不顾。庭轩，你……”

    你即便是英明果决的皇帝，可我却觉得你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总看不清自己最想要什么，十来年不断寻觅取舍，殊不知得失早已在你指尖随浮华散尽。

    天色愈黑，山顶风雪更加急遽，他们所在地方已是寒气催急。

    苏霖抬头望望天，“天黑得这么可怕，今晚恐有暴风雪。”他眨眨眼，垂眸对宋庭轩道，“既去不了最西端的雪峰山，为一了夙愿，我们一起上雪霜山顶吧？你那群手下恐怕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

    苏霖把绿藤搓成的拉绳握于掌心中，转身，缚于后背一使劲，拉着人往山顶走。

    宋庭轩躺在简单编制的绿藤团上，双眼一直追随着苏霖。他只能看到他的黑脑勺，风过，乌丝发带一并扬起，薄衫鼓动；风歇，只剩一道在厚大氅下依旧略显单薄的身影。

    越往上，路覆薄雪。

    苏霖走得慢，一步一步，长年无人踪的陡道上，脚印深深浅浅，或行走端正或滑出痕迹，鲜明难忘。宋庭轩无力的手露在外，指尖摸着那些印迹，阖上双眼。

    山路上，每一个脚印，都有一双发抖的手细细缓缓的抚过。

    雪霜山顶，寒风冷冽，苏霖冷清的声音在空寂的山顶回荡，“阿轩，就像当年你赐毒酒命我二选一，我也给你一次选择生的机会。”

    暗暗的灰与醒目的紫成为白茫茫世界里唯一的颜色，他们所站之地长年积雪，壁如刀削，悬崖深千尺。

    “这两粒药丸，你选哪颗？”苏霖坐在他身边，侧首低头对他笑，冰天雪地散着冷雾，万物被揉碎在白霜雾气中。宋庭轩只能看到他微微扯起的唇弧，恍惚而不真实。

    此刻，两人靠得极近，彼此的呼吸就在咫尺之间纠缠。

    他伏下身子，褐色的双眸晶亮晶亮，“你不能动，就让我帮你选。”苏霖把两枚相似的药丸兜在掌心转一圈，喂入宋庭轩嘴里，抵住他的下颌使他被迫吞下。

    “现下，要么你赔我死，要不看着我死。”苏霖表情柔和，甚至眉角眼梢带了些许笑意，只是出口的话如同粗大的冰棱刺心。

    冷麻后，无尽的痛！

    这两种无论哪一样对宋庭轩来说，那种痛楚都不少于分尸之刑。宋庭轩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布满慌乱害怕。

    “很痛吗？阿轩，今日你的痛便是我这些年挥之不去的噩梦！或许，以后会成为你一生中日日夜夜的惊梦之源。”

    ps：将小受的性格写得尖锐一些了，因为瑟瑟觉得任何以爱而形成的伤害都是难以原谅的。所以，就算大宣朝的皇帝，亦然！

    谢谢阅读，今天那篇现代文瑟瑟没空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