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院中嬉戏闹祭祖,有人藏毒饭灶中
却说景一泓看着案几的烛火陷入沉思,这沉思却使景一泓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一夜。那一夜正是金刀门祭奠圣祖的时候,这也是历年来的规矩。既然是规矩自然也是先人的训导。这一天金刀门弟子不必做功课、练功,所有的心思只在庆贺中,这也是金刀门除过除夕外最为弟子享受的一天。
陈忠节双拳紧抱,身披猩红色的狸貂裘衣,脚踏一双登云靴站在院子中看着金刀门弟子甚是欢喜。这笑声使得金刀门大弟子风中快刀雷刚,二弟子云星索命赵万福,三弟子雷击封喉阎俊,四弟子电光夺魂马步真,五弟子林扫千军狄兽异口同声说道:“师父,一切准备妥当!”
陈忠节看着风云雷电林心中更是欢喜,这五人乃是金刀门的五大弟子,每人又以数百人的弟子为一堂,每堂有自己的堂规和堂训,可是所有堂的弟子都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那便是金刀门。陈忠节看着五堂堂主笑着说:“一切还是照旧!”
“是!”
五大弟子喜笑颜开的散去,他们的今天全部来自师父的恩赐。若不是师父的救命之恩,他们现如今早已是孤魂野鬼,由此各怀怪胎的事情在这里荡然无存。陈忠节看着雪树银花和连绵不绝的雪山,欢喜中却不免有一点伤感。最近传闻江湖上新起的桑昆门以西域毒术祸害人间,已经有几个门派惨遭毒手,并且是一夜之间肉丘成坟,尸骨成堆。这等的丧心病狂使得陈忠节心中不免有着疑虑。
“爹!”
“师伯!”
陈忠节听着声音扭头一看是自己的女儿和最小的徒弟。真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自己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小玉,怎么了?”
“今天是不是要过年?”
景一泓看着小师妹和师父寒暄,自己只能够站在一旁做一个旁观者。
“一泓,你怎么了?”
“他说他要练武,我说他太小了!”
景一泓看着小师妹说道:“我都七岁了,我不小了!”
陈忠节看着景一泓俨然一个大人的模样说着话,心中便微微一笑。其实,关于景一泓的岁数,陈忠节倒真是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只是,那一年自己出门办事,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一位满身血渍的人,这人看来是被人追杀到此。陈忠节和弟子急忙赶上前去,这人含糊不清地说着话,这话却没有一个人听懂。一双血手从胸口拿出一块白布,白布上写着:景明天伦番外域,一腔热血撒中原。泓中有谁赌生死,谢罪胆敢问苍天!
陈忠节接过白布的时候,这人已经窒息身亡。可他怀中襁褓的婴儿啼哭不已,电光夺魂马步真看着婴儿很是欢喜的说:“这小家伙一定是一个练武奇才!”
陈忠节摸摸小孩的身骨笑着对四弟子说道:“看来你长进不少!”
马步真看着死去的人问道:“师父,你看这怎么办?”
“就将此人埋到此处,我们尽快离开!”
从此,陈忠节自己的女儿有了一个玩伴,这人便是景一泓。至于,景一泓的名字由来也是二弟子云中索命赵万福看着那片白布想到的,当时金刀门五大弟子对白布有着很多的疑惑,这疑惑在赵万福的解析下得出了‘景一泓谢’这四字,看来他的身生父母早有打算,只是这事情直到景一泓长大也便没有人提及。
“一泓,你师父马步真还没有教你武功?”
“他只是让我每天担柴挑水!”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你师父的良苦用心!”
“就是,你师父的良苦用心!”小玉学着父亲的话看着景一泓说着。景一泓扮一个鬼脸离开了大院,小玉看着父亲愁眉不展笑着说:“爹,你怎么不高兴?”
“爹没有不高兴!”
陈忠节抱着小玉走进了厅堂,此时暮色将至,金刀门的所有隆重仪式即将开始。景一泓信步游散在练武场,电光夺魂马步真看着自己最小的徒弟心中一念,“一泓,你这是要去哪?”
“我出去走走!”
马步真并不责怪徒弟的人小大人语而是走上前去看着景一泓说道:“你还在怪师父不教你武功?”
“没有!”景一泓低下头心想这不是明摆的事情,还需要问!
“一泓,等过了今天师傅就教你金刀门的武功!”
“真的么,师父?”景一泓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睛中透露着兴奋和高兴。
“什么是真的么,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
景一泓随手拿起身旁武械架上的单尖矛看着师傅说道:“我要学这个!”
马步真很是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我看见大师兄练了!”
马步真此时才想起前几日让大弟子教电堂门人单尖矛的事情,马步真看着幼小的景一泓笑着说道:“这都是简单的器械,师傅到时候教你金刀门的独门武功旋转七十二刺!”
“旋转?”景一泓没能够记住师父说的言语。
马步真看着身躯小小的景一泓心中甚是欢喜,便拿出自己腰间的金花短刀说道:“就是使用它!”
马步真无意和景一泓说着,倒是这金花短刀的亮相给了门人弟子很大的兴奋。三弟子车佳聪看着马步真对小小的叫花子竟是如此的怜爱,心中产生了莫名的嫉妒。师父手中的金花短刀是所有金刀门最至高无上的法宝,在金刀门中金花短刀分别以风、云、雷、电、林五种花样雕刻在短刀背面,而每一个堂主的身份象征便是金花短刀。不过,以这五种金花短刀发出的命令如果遇见陈忠节的金刀便会消失威仪,在金刀门中金刀便是集合所有权利的圣物。这也是金刀门掌门的无敌法宝,由此在金刀门中这六把短刀成了江湖不朽的传说。这六把短刀曾今随着陈忠节闯荡江湖,这刀遇鬼杀鬼,遇神灭神,人自然不在话下。比这些血腥故事更可怕的还要数金刀门的武功,这种武功江湖上轻易不见,如是见了也便说明江湖出现了危机。更重要的是,陈忠节的金刀可以号令武林,称霸天下。据说,金刀配上金刀门的武功秘籍便是天下第一,这第一似乎还没有人敢从金刀门僭越。
“师父,我眼看你耍金刀!”
马步真并不责怪景一泓的用词不当,今又逢金刀门的大日子心中更是欢喜了得,便说道:“好,师父就耍给你看!”
马步真说时便后退几步将腰间的金花短刀举在当头,双脚一跳短刀斜划地面,地面上的青砖便裂了一道口子,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引来了电堂更多弟子的围观。马步真斜眼一看景一泓又将短刀斜空抛出,短刀以刀把为中心向四周旋转,刀风渐渐地逼近就近的雪花银树,树的枝蔓刹那间散落在地面,树枝透着白光。景一泓很是开心的过去观看,这一举动使得马步真大惊失色,大弟子大声喊道:“一泓!”
马步真一个飞步左手抱着景一泓,右手接住金花短刀。这时电堂门人大喊好,马步真笑着对景一泓说:“教你这怎么样?”
“还行!”
真是童言百般无禁忌,话说电堂内中人声鼎沸,这声音传到了电堂后室的伙食房。伙食房自然是要解决金刀门所有人的吃饭问题,可这个问题对老宋头来说便不是一个问题。老宋头打小就在金刀门的厨房伺候着金刀门人的吃饭,这年月算起来可是很久了,自己很是清楚的记得金刀门掌门年少时的模样,这模样随着岁月风霜渐渐地暗淡。老宋头更知道陈忠节自从妻子难产死后便闷闷不乐,不过金刀门的威望使得江湖人没有一个敢挑战下擂。
老宋头唱着不知是哪的童谣或者戏曲在厨房中转悠,小黑子看着师父笑着说道:“师父,您今儿真是高兴!”
“你个猴崽子知道什么,这是金刀门的大典!”
“难道比皇帝登基还要大!”
老宋头看着刚刚入门的小黑子心中突然忍俊不禁。若要说起皇帝,说起都市,自己似乎就是一个全眼瞎。这种事情对于整个金刀门的大多数弟子来说都是一样,金刀门有个规矩,进了金刀门便是金刀门的人,除了掌门吩咐外不得弟子随意下山,若有发现便是死无全尸。老宋头不知道金刀门为何有这一规矩,这规矩的执行更是惨无人道。不过,金刀门弟子大多来自荒郊野外的难民,这些人被金刀门人一旦看中便根据身体的条件开始习武,所以这里是一个大家庭,这个家庭使得众人团结一致,这里更似乎是一个世外桃源,不问秦汉更不知宋元。雷击封喉阎俊便是主持金刀门挑选弟子的掌门,进门的所有门人不分贵贱一一分派每个堂主,只不过雷堂有出山选人的外务,这一堂也便是金刀门弟子最为向往的。
老宋头抬头便看见了雷堂的五弟子呲牙裂,这人虽看面目全非却是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这本事也使得阎俊很是恩宠这一弟子,呲牙裂顾名思义便是呲着牙就可以看见牙的裂缝。金刀门的弟子都有着凄惨的身世,这也就无所顾忌名讳,有姓氏的便随便按一个名字,只是真正有本事的倒要按照金刀门的门规随辈分起名号字,这样的人在金刀门算来也就七八个之余。
“老宋头,今天做什么好吃?”
老宋头看着呲牙裂尖嘴猴腮的样子便知道这小子又来偷吃,心中一念今天到要你看看我的本事。
“也没什么,还不是上一次你下山后带来的一些肉!”
“哦,我给你的熏肉呢?”
老宋头笑着说:“那天不是喝酒吃完了么?”
“你骗我!”
老宋头对于呲牙裂的威胁甚是感到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的真谛。老宋头笑着看着呲牙裂说道:“你进去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呲牙裂用手摸摸衣兜的东西心中更是一喜便信步走进了厨房。小黑子守着锅灶看着呲牙裂迅速站起来很是恭敬地说道:“呲大爷好!”
“新来的?”
“你别为难这娃!”
“你择你的菜吧!”呲牙裂对着老宋头的背影说着,小黑子唯唯诺诺的点头,呲牙裂看着小黑子问道:“怎么厨房就这么几个人?”
“其他人酒窖抬酒去了!”
呲牙裂一听有酒甚是欢喜的问道:“今天老爷子让吃酒?”
“是啊!”
老宋头继续择菜,几千人的饭菜可不是一个小事,这事万不能够耽搁。呲牙裂看着小黑子低头弄灶火,自己来到水窖便嘴里唱着曲儿便顺手将一包粉末撒入了水窖,起初粉末还有点浑浊,可是对于偌大的水窖来说这一包粉末只是沧海一粟。
小黑子拿着马勺来到了水窖便看着呲牙裂说道:“给你!”
呲牙裂心中一惊,不过看着小黑子的好心便说道:“我用手喝了,你别告诉老宋头!”
小黑子嘿嘿直笑,却不知呲牙裂的阴谋早已得逞。
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