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嗤笑了一声,道:“不过我现在可后悔,当时应该把你往死里揍。”
顿时燕君行身边的人勃然大怒。
燕君行摆摆手制止了他们上前的冲动,道:“我敬你是棋归的兄长,所以对你网开一面。你若是不想再给棋归惹麻烦,最好就见好就收吧。”
说实话,燕君行认为,棋归会被罚站,会扎了太后的眼睛,完全是因为李宛。
李宛沉默了。
燕君行走了,他才突然恼羞成怒,暗骂道:“这个狗X的……”
从来,燕君行和李宛,燕君行都是冲动的那个,而李宛扮演的角色,一直是沉稳的年长的,今天这是完全掉了个头。李宛的郁闷可想而知。所以李宛非常的郁闷,他一直鄙视的就是燕君行的冲动和自大,如今倒好了,被人倒打一耙。
若说蹲大牢,李宛还没这么郁闷,可是这样被燕君行堵了一句,李宛就郁闷的不行。
燕君行显然也深谙其道,出了大牢之后,心情就非常好
身边的人问他,道:“府主,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燕君行冷笑道:“放了他,比关着他还难受。”
他想的没错。李宛出了大牢,听说了棋归被罚站的事情,先是怒焰高涨,然后才开始真正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军机府。
棋归的腿还没消肿,耿嬷嬷在给她揉腿。
燕君行回来了,心情很好地看了她一眼,道:“好些了没?”
棋归注意着耿嬷嬷的动作,道:“好多了,不像昨天那么疼了。”
燕君行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旁边看着,道:“我已经把李宛放了。你说他是不是成过亲?”
棋归一怔,道:“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燕君行道:“我看他对女人生孩子的事倒是颇有心得,你确实该多走动。”
棋归顿时啼笑皆非,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燕君行道:“没,就是觉得挺有趣的。”
又伸长脖子看了看,道:“耿嬷嬷,我来揉吧,你先下去。”
耿嬷嬷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下去了。
燕君行果然过来给棋归揉腿,他的手大,粗糙而温暖,力度均衡适中,竟然比耿嬷嬷揉得还要舒服些。
棋归突然就心软了。
揉得差不多了,燕君行又拿了一张帕子来垫在腿上,给棋归剪脚趾甲,笑道:“我的手艺不错吧。”
这样一来,棋归又想起来那时候,他帮自己剪脚趾甲的情景。她不由得就有些脸红,道:“嗯。”
她看燕君行认真地帮她剪着脚趾甲,突然脱口而出:“将军,若是妾身一直没好,您要怎么办,另娶吗?“
”那就怪我命不好,娶了个傻媳妇。再说了,你不是装的吗?”
棋归低笑,道:“先是真的,后来才渐渐清明了,可我对你说了你不信,一切依然故我。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燕君行用力捏了她的小脚一下,道:“行啊你,现在倒怪在我头上了。”
棋归愈发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将军,您别生我的气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想……”
“想什么?”
“想将军常常陪着我。”棋归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燕君行哼了一声,道:“我看你这个丫头片子是对本侯爷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弄成这样来气我吧。”
棋归讨好地道:“将军,您别生气了,我也给你剪脚趾甲。”
燕君行没说话,利索地把她的十个脚趾甲都修剪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又给她穿好了鞋。
棋归真要给他剪脚趾甲,燕君行笑着拒绝了。
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棋归多日来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高兴地躺在躺椅里,唱着小曲儿翻书看。
耿嬷嬷进来见了,笑道:“侯爷真是细心。”
棋归笑道:“是很细心。”
过了几天,李宛办好手续,从大牢里出来了,就滚过来看棋归。
棋归看见他就没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李宛也有些憋屈,道:“那老太婆给你难看了?”
棋归幽幽地道:“本来呢,她是管不着我的。我一个人,安分守己,好好地在这军机府里呆着,也不出去惹事。之前也都好好的,但就是没想到,某个人一回来,就惹事。”
李宛听得有些发火。可是想了想,她嘴里虽然刻薄,可是到底还是下了功夫去求燕君行,不然这件事哪能善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以后不会了。”
“啥?”
棋归夸张地掏了掏耳朵,笑道:“我没听错吧,李宛竟然也会认错?”
李宛憋屈地道:“是,我认错。”
棋归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道:“那就滚吧,我让人在京城给你找了个院子,你先住着。”
因为他的冲动,虽然没有死罪,可是也被剥了将军职,贬为庶民。因此之前朝廷准备好要赐给他的将军府也黄了,棋归只好自己掏钱给他找了个院子先安顿下来。
自从吵了那一次之后,燕君行和棋归两个人也算稳定下来。棋归的身子越来越重,到了七八个月上,样子简直有人家足月的肚子那么大。
到了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肿得厉害,在院子里随便转了几圈,都觉得有些受不了,就会喘个不停。
宫里的妇科大夫来把过脉,说可能是双生子,性别还不能确定。
而且她的胎位很上,顶得整个人都很难受,平时连饭都吃不大下,坐一会儿都觉得难受,站着却也不舒服,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燕君行经常看着她像只什么胖乎乎的什么动物似的,绕着桌子一圈一圈的转。
他看得也心疼,道:“真有这么难受?”
棋归喘着气,没好气地道:“有本事你来试试。”
燕君行嘀咕道:“我想试也试不了。”
棋归走了两圈,又抱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坐下了,道:“累死我了。”
“那就去躺一会儿。”燕君行在一边出着馊主意。
棋归白了他一眼,道:“整天躺着,怕胎位不正。”
燕君行道:“那怎么办?你这还有好几个月呢,难道你就一直这么不安生?”
棋归道:“我请李宛帮我看了看,他说可能会早产,不过母子平安,没事儿。”
燕君行道:“他懂得什么!”
棋归斜睨着他,道:“他不懂,你懂,行了吧?对了将军,我说过的,放归陈国故人的事儿,您怎么看?”
陈国已经快要亡国了,在燕国的陈国人更是愈发半点地位也么有了。不过棋归倒是不想痛打落水狗,不过就是一群奴才,放了他们去也没什么。
燕君行翻了一页书,道:“我斟酌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棋归点点头,私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宛精通命理,曾经对棋归说过,越是像燕君行这样的大将,杀气太重,晚景一般会比较凄凉。甚至棋归后来也仔细想过,古往今来,能够寿终正寝的将领确实不多。十个中便有九个,是在战场上战死的,或者被人陷害,枉死的。这两种死法,都可以解释成是,横死。
棋归问李宛怎么办。
当时李宛是这样说的:“他是一把出鞘的宝剑,杀人如麻,背了不少的命债。你若是想帮他,就要做他的剑鞘,帮他行善积德才行。”
棋归把这话记住了。所以从那阵子开始直到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燕君行只要告诉了她,她就会劝告燕君行,让他别往歪路上凑,应该要少造杀孽才对。
所幸燕君行还会听她说两句,她要是当时提了出来,他都会答应。只是平时棋归看不到的地方,可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棋归摸着肚皮,又道:“我还在想仁义府的事情。我现在就想着,要不要扩建仁义府。上次给他们送了一次银子,但是是杯水车薪。”
燕君行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早就听你念叨着了。不过军机府开销大,总不能老让咱们养着这么多孩子。”
棋归来了精神,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仁义府的孩子里有些年纪大些的,不如就组织了起来,教他们针线刺绣,让他们帮军队做军衣或是缝补衣物,打扫战场什么的,都是可以的。到时候由军队给酬劳。您看怎么样?”
燕君行听了,这才开始正视她,道:“你这个主意挺好。”
棋归高兴了,道:“将军,若是这事儿叫您办成了,那可就真是福德无量了。”
燕君行乐了,道:“你怎么跟个小尼姑似的。”
棋归道:“你才是小尼姑呢。”
说着,也不管他了,又开始挪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开始绕着桌子转圈。
这天夜里,棋归睡得正香,突然想起夜,一下就惊醒了。肚子太大,她起身很困难,就推了燕君行一下,想把他推起来。无奈燕君行今天睡得比较沉,一下没推醒。
棋归只好自己扑腾着想起来,好不容易一用力想着能撑着起来了,结果身下突然一热……
燕君行立刻醒了,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