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近距离接触
    棋归道:“不冒险也不需要你来做了,你快想个法子,让那人快死!”

    要知道,朝廷使臣的身份就代表了朝廷,死在军营里,主帅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够齐军乱上一阵子的了。

    李宛看她的眼中似乎有一种近乎变态的快感,便明白了。就算萧天跋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可她呆在齐国军营里的一天,就觉得自己是呆在一大群敌人中间,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要怎样去杀敌致胜。

    虽然李宛还是不大赞成,但这件事,他还是帮她去办了。

    第二天,朝廷使臣突然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齐国军营。肖天跋派军医去验尸,得出的结论是猝死。

    然而萧天跋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这次他把所有排得上号的将领都叫到了跟前来,道:“马大人正当盛年,怎么可能会突然猝死!”

    棋归立刻上前了一步,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朝廷副使,道:“将军,属下起了一卦,确实是他杀。”

    一言既出,满室哗然。

    几个将领跟了萧天跋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他的疑心病到了什么程度,纷纷道:“小小孩童,安敢信口雌黄!”

    棋归想到燕君行,也是突然胆大了起来,眯着眼睛道:“我只会看卦,现在也是实话实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萧天跋阴沉着脸不说话。

    副使道:“若真是他杀……还望将军务必查明真相,给圣上和马大人一个交代!

    等人都走了以后,萧天跋独把棋归给留了下来。

    他道:“你知道在朝廷的人跟前儿胡乱说话,是多严重吗!”

    棋归呆了呆,道:“不知道……”

    李宛暗暗挡在了她身前,然而棋归倒是把他推开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

    她慢慢地道:“我说了,我只会看卦,也只会说实话,这不正是你要我在这儿的目的吗?”

    萧天跋转身走了,很快下了命令,把她和李宛逮捕下狱。用的理由是涉嫌谋杀朝廷使臣。

    的确,现在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他们这两个外来人了。尤其是李宛的武功很高,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棋归一直在监视之下,可是李宛却经常神出鬼没。

    而且,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就可以成为最好的替罪羊。萧天跋是绝不想要影响自己进攻的脚步的。

    说起来,棋归也不是第一次蹲大牢了。之前做乞丐的时候,就经常因为跑不快,被在捉住了。或者是几天都没一顿饱饭吃,就和石头一起故意被抓住,到牢里去住几天。

    那些都是地方的小牢房。萧天跋现在是以齐国罗城做据点,罗城临近齐国的好几个大关,本来就是齐国的军事重地,牢房设施自然不是一般的小城市可以比的。

    地方更大,卫生更差。什么老虎凳之类的刑刑具,琳琅满目。

    李宛勉强给棋归铺出了一层稻草,然后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垫在上面。棋归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

    这些年养尊处惯了,她也有些娇气了,进来了以后就总觉得这地方不干净,身上到处都痒痒,忍不住就伸手去挠。

    棋归推了他一下,道:“你说他们会把咱们关多久,会用刑吗?”

    她知道李宛的秉性,绝不可能做无用之事,或者真的也跟着她一起发痴。

    李宛斜睨了她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

    “不怕。就是想知道。”

    棋归冷笑,道:“死我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李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有时候也是拿她没办法,若是换了别人,李宛听了这话,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来把对方说得体无完肤,觉得自己简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偏对着棋归,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道:“你放心吧,萧天跋就是想给你个教训。若是真怀疑到咱们头上来了,就不会把咱们关在一起了。”

    重犯向来是要隔离开来的。

    棋归应了一声,也不多问了,光在那搓自己的手臂。

    说实话,这种环境下,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李宛是个男人,虽然不是棋归的丈夫,可是那份心思却也不能见人。任何男人都会有雄性动物特有的敏锐度,而李宛的这种敏锐度在燕君行不在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的水准。

    之前他就备足了功课,深知道萧天跋其人的秉性。萧天跋是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他对棋归其实应该算是非常纵容了。这种纵容的程度,以棋归目前的表现来说,根本就不可能得到。

    其实早来之前,李宛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让棋归索性将错就错,一直做男孩子打扮。可是现在这样……是他多心了吗?

    棋归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很单纯,单纯的认为,齐国就是她的敌人,萧天跋就是她的头号敌人。

    在这个阴森森的大牢里,棋归看到偶尔走过去,面无表情的狱吏,总觉得有些气闷。胸口上还绑着竹片,非常难受,却又不能拿下来。

    她趁李宛不注意松了松身后的绑带,然后就缩在了垫子上,开始发呆。

    时间过得有点慢。

    李宛就跟她说着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当年赵国钦天监那一卦,你知道是谁算的吗?”

    说到这个棋归又咬牙切齿,道:“是谁?”

    过了一会儿又惴惴,道:“我不会真的累国运吧?”

    李宛哈哈大笑,道:“不,你不累国运,而且还很旺夫。只是你的八字很特别,所以一般人很难算准。那厮叫李邱元,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就是顽固不化,算错了也不肯认。我还为这个去找过他一次,辩论以后,他心里约莫也是知道算错了,可是怕丢脸,就是不肯改口。”

    棋归怒了:“那他就敢把一个公主弄到庙里去呆了那么些年啊!他现在在哪儿,我要去砍死他!”

    李宛淡淡地道:“殉国了。上吊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这辈子都光明磊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就是累了九公主。”

    闻言,棋归倒是沉默了。其实李邱元这个人,她也是听说过的,确实是一位耿直的老臣。但是就是如李宛说的,食古不化,太顽固。

    李宛也陷入了沉思。当年他年纪太小,辩赢了那个老顽固,却无力改变现状。后来他也没太把一个公主的去留放在心上。

    只是若没有那一出,只怕棋归也该在宫中殉国了。也就……没有今天了。

    他专研命理多年,深知这天下之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如今看看当年的因果,身边的棋归,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大约当初没有为她据理力争,确实是欠了她的吧。所以该由着这个死丫头来欺在他头上。

    想起当年的旧国,两人倒是无形之中觉得清静了一些。正当李宛若有所思地看着棋归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眼光有些躲闪。

    棋归吞吞吐吐了大半天,道:“那什么……我想如厕。”

    “……”

    监狱里自然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大马桶。应该是新换过,倒还算干净。只是这几道铁栅栏,拦不住外头的视线,她又是个女孩子……

    李宛只好道:“你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从刚才开始,他就留意到了来往的狱卒巡查都是有规律的,过一段时间来一次大约每次都是两刻钟的功夫。想来是因为现在正在开战,所以会警惕一些。

    等到狱吏又过去了一次,李宛就让棋归去角落里如厕。

    棋归臊得满脸通红,可是憋久了又有些憋不住,便压低了声音让他背过身去。

    李宛倒是背过身去了,但还是听到了那断断续续的水声,知道她是很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好笑。

    棋归提了裤子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她的脸就更红了。

    李宛倒是毫不在意,道:“好了?过来坐。”

    坐了一会儿,他又道:“不行,我也憋不住了,要如厕。”

    说着就真的站起来一边解裤头。

    棋归郁闷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回头。

    李宛哈哈大笑。

    说实在话,监狱里的伙食是非常的差,两个人就两个大馒头,还是灰色的。棋归觉得很倒胃口,但不吃又不行,便掰了半个给李宛。

    两人枯坐着直到入夜。也没见半个人来提审。

    棋归扛不住,蜷缩在垫子上睡着了。李宛盘腿坐在她身边打坐。

    月光透过天窗泄进来,倒是显得很静谧。

    李宛突然听到旁边发出轻微的咽呜声,马上就睁开了眼睛,以为棋归又做噩梦了。结果不是,应该是冷,她在梦里微微抽搐着,有时候还会轻轻蹬蹬腿。

    李宛摸了摸,发现她的脸颊冰冷。想了想,便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安静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狱吏就来提,说是萧天跋要亲自提审,而且只提棋归一个。

    她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李宛一眼,李宛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萧天跋绝不会杀她。因为在萧天跋看来,不诚实,比愚蠢更无法让他忍受。

    而在他眼里。棋归其实就是个蠢货。

    还是蠢到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