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扒着她的肩将她推倒在地,顾筱西什么话都没说,有些人见她任由着欺负,一次两次之后也不会故意去找她的事。
她拍拍手爬起来。
排着队回到女监,狱警唤住了她,“顾筱西,有人来探监。”
她照旧摇了摇头。不肯见。
“他说他叫严湛青,还说你会想见的。”
顾筱西原先垂着的头一下抬起来,静如死水的眼睛咻地绽亮,“你说谁?严湛青吗?”
“是啊。”
“原来她会说话啊,成天装着个哑巴。”同监室的几人交头接耳。
顾筱西迫不及待跟在狱警身后,刚一进探监室,就看见玻璃窗外的严湛青,她几乎是扑着过去,双手用力按在了那层隔在眼前的玻璃上。
他好端端地坐在那,脸上依旧是她见惯的那种意气风发。
严湛青示意她拿起手边的电话。
顾筱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头发剪断了,只到耳朵下面,人也瘦了,所以一双眼睛显得又大又圆,顾筱西握住电话,半天后才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严湛青也不知道他怎么脑子发热,就会来监狱。前后的事他已经查清楚,不需要过来听顾筱西的解释。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你落到这个地步,同我有大半关系。”
“可我后来才知道,那件事同你无关……”她垂着脑袋不去看他,“你没事,我总算不用每晚都睡不着觉了。”
“你的孩子……”
“没了。”顾筱西抬起头,一张年轻苍白的脸毫无朝气,严湛青想起顾母一个劲地念叨,说顾筱西考上了美院,本应该有大好的前途。
“后来的事我知道了,其实,当初你若第一时间去自首,不将这件事推给陌笙箫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拉你一把。”
顾筱西苦涩地笑了笑,他的心里住着陌笙箫,她挤破脑袋也不能凑近去,“不用了,我现在过得很平静。”就算她能出狱,她也想象不出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顾筱西入狱后想了很多,她甚至想通了当日被骗出严家是谁在她背后推的那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刺伤你之后我回去找了聿尊,得知真相后,我决定去自首。聿尊给我吃了药,我走到半路的时候,肚子痛的受不了……”顾筱西视线跳过严湛青,直落在他身后的那扇铁门上,“我也不知道,苏柔怎么会认识我,她把我拉上她的车,她告诉我,现在有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她说她会咬定刺杀你的是陌笙箫,而我,只需要躲进严家。”
“她知道我流了产,所以让她的朋友陪我去医院。她回到严家,骗你父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母亲提出来要去做了检查才能帮我。苏柔没有想到,我的孩子却并未流掉。我承认我有私心,我当时索性就顺水推舟,说孩子是你的……”
“你说,苏柔以为你流产了,才答应帮你?”
“对。”顾筱西点点头,“我之后就住进了你家,伯父伯母并不让我出门,可是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医院打来的,对方称你病情加重,让我们过去见最后一面。当时,苏柔喊了保姆上楼,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听,我接完之后并未细想,就一个人出了门,刚坐上车不久,就被带到了聿尊那。”
严湛青脸色一阴,陷入沉思。
顾筱西默默放下手里的电话,她告诉他这些,只是想让他小心苏柔。
如果她真的和聿尊有某种交易的话,她不希望严湛青再受伤害了。
男人抬了下头,见顾筱西已经站起来。他似乎还有话要说,她却只是摇了摇头,嘴边拉开一抹很苦的笑。她该回去为她所做的偿还了。
顾筱西纤瘦的身影走出严湛青的视线,直到那扇门再度被合上,男人的双眼依旧紧盯着没有挪开。
他心里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说不清是何感觉。
顾筱西回到监室,狱警将严湛青带来的一大包东西放在她床上。
“呦,什么东西啊?”
同监室的女囚纷纷涌上来,塑料袋还未解开就被撕的稀烂,无非就是些吃的用的,对于里头的人来说,却是稀奇。
“看看,这玩意还是进口的吧?来看你的是不是你相好啊?”
床上就剩下个被撕烂的塑料袋,东西被搜刮一空,什么都没有给顾筱西留下。她走过去将破烂的袋子折叠起来,小心翼翼塞到枕头下面。
严湛青回到家里已是晚上,一家人刚吃过晚饭,保姆正收拾着碗筷。
苏柔见他回来,迎上去将拖鞋送到他脚边。
严湛青换上后直接去了客厅,苏柔刚要问他怎么不回来吃晚饭,话才到嘴边,他却已经走远了。
男人坐到沙发上,他睇着正走近过来的苏柔,才几年时间,她就变得差点连他都不认识了。
严父严母看着电视,苏柔将切好的水果摆在茶几上,“爸,妈,吃水果。”她拿了一块送到严湛青嘴边,“湛青……”
“苏柔。”严湛青视线对上她,眼里的漠然令她陡地一阵心慌,“我们离婚吧。”
苏柔惊了惊。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湛青,你说什么胡话呢!”严母闻言,白了他一眼。
“家里才出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不知道消停!”严父对这独子也是束手无策,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次又是为了谁?还是陌笙箫吗?”苏柔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