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笙箫胸口仿佛被一双大手给狠狠撕开,她看见里面的鲜血淋漓,笙箫避开男人那双温润如玉的眸子,“是……”
陶宸许久没有说话。
陌笙箫也垂着头,陶宸生死不明的日子里,她却怀着孩子,她觉得无法抬起头来去面对他。
笙箫也自知,从她被带回白沙市的那天起,她和陶宸之间,就再没有可能了。
陌笙箫的视线不经意瞥过他手里的病历,“陶宸,你病了吗?”
“不是,是我妈。”
“什么病,要紧吗?”
陶宸没有直言,“笙箫,你过得好吗?”
人来人往的大厅内,嘈杂的声音冲淡了重逢的悸动,陌笙箫将奔奔交给旁边的陈姐,她和陶宸来到外面的凉亭内,陈姐就抱着孩子坐在笙箫视线能看得见的范围内。
陌笙箫没有先开口,她动作习惯的去摸腕部的那只手表,陶宸双眼盯着笙箫的动作,她肯定每天都戴着,要不然的话,表带的皮也不会破成这样,“笙箫,换一个吧。”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说出这话时,嗓音直在颤抖。
陌笙箫握紧手表,“陶宸,这一年时间你去了哪?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海边找到你带血的衣服和戒指?”
陶宸想起那一幕,蓦然就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在倒流,冷风趁机钻入每个毛孔内,他犹如跌进了冰窟内,被恐惧填埋至腾不出手来求救。
黑色的轿车甩开重叠的光影树影,陶宸手指被尖利的沙砾划破,他眼见车子绝尘而去,“不,笙箫……”
他知道,从这刻起,他会永远失去陌笙箫。
陶宸抡起拳头砸在沙滩上,飞溅起的沙土带着海水的咸腥味粘在他脸上,他痛不欲生,拼命蜷缩起身子,两手搓揉,想等四肢恢复知觉后追过去。
旁边的一名男子用腿踢了踢他,“起来!”
“现在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先送医院吧,他这样恐怕会支撑不住,明天再给他一笔钱,然后我们回白沙市。”
“我不去医院,你们把我带回白沙市。”
“想得倒美,”男子居高临下望着陶宸,“我劝你别做梦了,和聿少作对没好果子吃,纠缠至此,后果你也看到了,那女的被带走时浑身是血,识相点,你就离开这,要不然的话,扯进去的人更多。”
“和他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你说笙箫浑身是血?”他没想到,聿尊当真都能做得出来,他是不是真打算为了要回陌笙箫,而不计一切代价,甚至将笙箫毁掉他也在所不惜?
陶宸身子感觉到回暖些,其中一名男子拉着他的上衣将他拽起身,“聿少给你的钱,足够以后都衣食无忧,女人跟着你有什么好?你看看,连个住的地方都被人烧了,别再存着旁的心思,聿少一早就撂下话来,你们真要在一起,以后住的地方,他见一个烧一个,和你们有关的人,他查出一个毁掉一个。”
陶宸全身发抖,他望着陌笙箫离开的那个方向,他陡然挣开男子的手,“笙箫……”
“妈的,给我走!”
“放开我!”
陶宸使尽全力挣扎,男子见状,一拳挥过来砸在陶宸脸上,鲜血顿时喷射出来,弄得外套上都是血。
他捂住口鼻,血还是顺着指缝流出。
他仿佛也是被这一拳给打醒了,怔立在原地许久没有说话。陶宸松垮下双肩,笙箫走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支撑起他的希望,他站在海边,听着一阵阵涨潮起来的汹涌喧嚣在耳边。
“走吧。”男子推了推他的肩膀。
陶宸顺着他的力踉跄一步,他将沾着血的外套脱下后丢在海边,冷风刺骨,他心如刀割,又忍着痛将手指上的戒指摘下来。
陶宸蹲下身,用外套包裹住戒指,然后捧了一堆沙子在上面。
“我想回木屋看看。”
“事情真多。”
“算了,让他去吧,我们在这等你。”男子看了下时间,“我们今晚是肯定回不到白沙市的。”
陶宸望向远处,那座木屋已被烧毁大半,火光也没有方才那样炽烈,他大步走近,脸部被袭来的热源烘的滚烫。他好不容易能够给陌笙箫一个可以安定的地方,可是,它现在却这样给毁了……
辽阔而布满黑色神秘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站在海边的两名男子转身望去,见是一艘游艇正驶来,甲板上,一名身着黑色皮衣的女子拿起望远镜,“这儿怎么会有人,今晚的会面不能出意外,你想毁了计划吗?”
旁边的男人举目望去,“我这就让人驱散他们离开。”
女子一头蓬松的卷发迷人无比,她放下望远镜,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把狙击枪,朝着海边的二人瞄准。
“砰……”
男子眼见同伴被击中脑部,刚要拔枪,就被对方迅速射杀,整个过程绝不超过一分钟。
陶宸听到枪声,他躲进远处的树林里面,游艇靠岸,先前的两名男子已无气息。
游艇上的男人勾起唇,“爱丽丝,你枪法还是这么准。”
女子擦拭着瞄准镜,“我容不得一点点差池,要我选择,自然是别人死,而我要活着。”
陶宸大气不敢出,他看不清远处发生的事,只知道方才还跟他说话的两个人已经死了,有人走下游艇,将尸体抬上去。
爱丽丝将狙击枪放回桌上,“先摆船舱,待会回去的时候,丢海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