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琳脸上的五官分开来看并不算太漂亮,但是气质极佳,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她那白皙的皮肤,象水做的一样光滑嫩白,仿佛一掐都能挤出水来。虽然已经三十多了,天生的娃娃脸看上去很显年轻。淡淡的化妆再配上一副镜框,活脱脱一个大都市白领丽人的形象,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苗家村寨来说也算是个明显的异类了。她即使不穿鞋,也可能比校长个子还要稍许高那么点。女人又比较显高,张琳穿上高跟鞋几乎和李一轩差不多高,她一米六九的身材虽然在她的东北老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到了南方就很显眼了。
校长又领着他们向校园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了苗家的村寨。这片苗寨四面环山,寨子前有一条小河潺潺流过,远处的梯田依山顺势直连云天,仿佛登上天堂的梯子。河里的水清澈见底,比城市里搁了漂白粉的自来水还要透亮。小河上有座小木桥通往寨子中,木桥踩在上面咯吱作响,旁边的扶手象是渔网把桥面围成了个网兜形状。虽然走上去颤巍巍的,但是感觉很安全。这地方空气十分清新,山清水秀,李一轩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从头到脚都变得清爽起来。
通往寨子里的山道四通八达,山寨非常安静,李一轩他们偶尔能碰到一两个苗家打扮的乡民,肩挑担子,穿着高筒雨鞋,水泥阶梯被踩出“嗵嗵”的声音。遇到他们的人,都用当地的土话和校长打着招呼。校长也向他们介绍李一轩和张琳,这些淳朴的山里人热情地向李一轩他们问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最后的目光都会落在窈窕的张琳身上。
寨子里苗家独有的吊脚楼,在狭窄幽长的山道两边高高低低地排列着,它们层层叠叠顺山势而建,又连绵成片,房前屋后有翠竹点缀。吊脚楼大都是用枫木建造,新建的木楼呈金黄色,刷上一层桐油,明亮亮的格外醒目。陈旧的房屋,板壁都是暗红色的,屋顶加盖黑瓦,显得古朴凝重。吊脚楼多为三层,基座以青石、卵石垒砌,一层圈养牲畜,二层住人,三层为粮仓。居住层有长廊,围有木栏,设有长凳,苗家姑娘多在此挑花刺绣,人称长廊木凳为“美人靠”。
李一轩对每一座吊脚楼都充满了好奇,他津津有味地听着校长讲述吊脚楼的故事,张琳却在旁边有点心猿意马,她根本就没注意听校长说的话。
苗寨以青石板路串连,校长领着他们穿过苗寨,上了一座小山,这里枫树成林,树木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小河随着山势越来越窄,最后变成了窄窄的小溪。
“李老师,张老师,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里吗?”校长得意洋洋地问,他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变得更深,象山上道道梯田。
“不知道呢,还请校长多多指教,呵呵。”李一轩微笑着答道,探询地顺着校长的目光望去。
“校长,您快说说,为什么啊?”旁边的张琳还是东北人的直脾气,按捺不住地问道。
“瞧那儿,我是带你们来拜拜这三棵神树的。”校长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三棵金色的大树神秘地说道。
“神树?那不是白果树吗?学名叫银杏的,对吗?”张琳好奇地问。
“是的,这三棵白果树是我们苗寨的神树,不管什么人,只要你诚心诚意向神树许愿,神树都会帮你实现愿望。”校长认真地说,他一脸虔诚地望着那三棵被他视为神树的白果树。
“是嘛,它们是不是有故事。”李一轩本能地问道,他如诗人般浪漫的性格对事物天生的敏感。
“哈哈,是的,确实是有传说故事的,而且在我们的寨子里世代相传。”校长哈哈大笑脸上浮现出自豪的表情说,很明显他为寨子里有这样的神树而感到无比骄傲。
“校长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们讲讲这白果树的故事吧,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张琳象个小孩子般迫不及待地请求道,李一轩也用探寻的目光望向校长。
“哈哈,张老师别着急,听我给你们讲。我听寨子里老一辈人讲过,这三棵神树是一家三口呢,呵呵……”校长一边笑着讲述,一边望着白果树,“传说这三棵树中最大的一棵已经有将近两千岁了,原来我们这苗寨旁的山上只有这棵最大的白果树。明朝年间,这棵大树经受不住乡间的冷清,变成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化名白葛书上京赶考。殊不知金榜提名,高中状元。皇帝一看新科状元不但有知识,还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当时就封他为官,并许愿将白葛书招为东床驸马,等女儿长大后完婚。”
“哇,这么神奇,后来呢?”张琳禁不住问道。
校长接着讲道:“后来白葛书回到苗寨,又还原成了白果树。一晃过了几年,皇帝的女儿长大成人,皇帝也觉得到还愿的时候了,便派钦差大臣和手下人员到苗寨来找乐三七二十一天,不要说白状元的身影找不到,连姓白的人家都没有。钦差大臣不敢回京复命,整天愁眉苦脸,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一天晚上,多天来寝食难安的钦差大臣在床上打盹,他忽然做了一个梦,只见烟消云散,一个头戴水晶顶子的书生一晃变成了一棵大树。
醒来后的钦差大臣感到奇怪,可又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睡在床上念着白状元的名字,回忆着梦中的景象。突然间,钦差大臣发现白状元的名字‘白葛书’与白果树相谐,再回忆梦中的情景,觉得有道理,就立即喊来左右,查访当地寨子里的老人,得知寨子旁确实有一棵大白果树。
不等天亮,钦差大臣就带着手下人和当地老百姓打着灯笼火把来到大白果树下,果然寻得白果树顶上挂着的状元顶子,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钦差大臣无奈,只得回京复命,后来皇帝只得取消了女儿的婚约。
大白果树的婚事并未就此了结,过了一些时候,寨子里的大白果树和生长在深山里的另一棵白果树结为夫妻,还生有一子。于是,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生活在这苗岭的深山里。虽然寨子里的人一代又一代繁衍了下来,但是他们始终还在那个地方,并且他们以帮助人们实现心愿为乐趣,尤其是爱情。你们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向神树说,就会实现的,很灵的哦!哈哈……”校长讲完这个故事,又爽朗地大笑起来。
李一轩和张琳望向那三棵白果树,这时候正值秋季,阳光如丝般透过白果树,从枝蔓中探出。叶子金黄金黄的,在秋日的阳光下,满树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银杏叶随风摇曳,有的叶子飘落下来,那扇形的叶片在空中旋转飘落的样子象蝴蝶飞舞般煞是好看。三棵白果树在阳光下,灿烂到令人炫目耀眼。它们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冲击着李一轩的心灵,那一刹那间,他似乎能感觉到这神树与自己仿佛心意相通。
张琳听校长说完故事后,偷偷回眸望了一眼李一轩,然后转回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对着对着白果树默默祈祷。李一轩看着她笑了起来,心想女人最容易信这个。他从来不相信许愿就会实现,他只相信他自己。
“我听说银杏是一种很浪漫的植物,如果说一株银杏枯死了,那么另一株也会枯死,这是真的吗?”李一轩转头问校长说。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神树上的叶子、果子都代表着你会有好事情,会让你天天开心,你看这叶子是不是象心的形状,所以神树又被看成爱情的象征,这三棵神树代表家庭幸福,寨子里哪家闹了矛盾,做妻子、丈夫的就会跑到这里来乞求和解,都会如愿的,哈哈……”校长开怀大笑道。
校长这番话让李一轩想到了梅云跟在他后面唠叨的情景,他甩了甩头,连忙岔开话题说:“听说唐朝的大诗人王维种的白果树到现在还在呢,还作了一首关于银杏树的五言绝句,‘文杏栽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当作人间雨。’”
“还有苏东坡的,‘四壁峰山,满目清秀如画。一树擎天,圈圈点点文章。’”张琳已许完愿睁开眼睛,听李一轩说起关于白果树的诗,也来了兴致。
“李老师不愧是文学博士,出口成章,真是知识渊博啊,张老师也不相上下,不象我们教数学的成天和数字打交道,脑袋里就没有几句诗了,哈哈……”校长笑着调侃道。
“哪里,哪里,校长您过奖。”李一轩连忙做拱手状笑着谦虚道。
“校长,您这是谦虚。”张琳也跟着说。
“张老师,祝你愿望成真啊,呵呵。”校长又转向张琳,张琳红着脸微笑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