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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秘辛1
    第48章秘辛1

    骆修文回到千机阁的时候,得到的就是程与竹曾经来过,但是失望而归的消息。

    “我要去天罗教。”刚刚听到墨千机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骆修文先是沉思,随后说道,“三叔,我要去天罗教。”

    听得他叫那一声“三叔”,墨千机一时喜不自禁,竟然呆在了那里,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别的反应,而出言阻拦他的,却是白惊鸿。

    “青冥,不要冲动。你这样去天罗教,根本不可能见到玉竹的。子归既然让玉竹做了天罗教的圣女,就是有心掩天下人之耳目,你这样去了,只会增加玉竹身份暴露的危险,不是害了他,就是害了你。当然,青冥,你被灭口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玉竹对子归还有用处。”

    白惊鸿所说的,骆修文何曾没有想过?可是,他又怎么甘心让与误会他?更怎么忍心让与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天罗教举目无亲,周围全都是敌人?那种感觉,他不是没有尝过,无论受到怎样的对待都只能憋在心里,没有办法对任何人倾诉,那种从心底透上来的孤寂和悲伤,几乎可以把一个人逼疯。他,怎么忍心让与再次尝到这种感觉?

    “白前辈,我会再仔细考虑。但是,若是我最后决定了,不要阻止我,好么?”骆修文叹息。他需要时间,好好的,再考虑一下。皇帝也要找的,与冒充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会不会给与带来什么危险?

    白惊鸿点头:“我答应你。若你最后还是要去天罗教的话,我带你去。”

    “惊鸿!”墨千机刚刚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便听到这一句话,“我不许!”

    骆修文看了一眼白惊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叔,自顾回了房——一路奔波,他也确实是累了,哪里再有那么多精力跟他们说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回过神来了?”看着骆修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白惊鸿挑眉戏谑,青冥承认你是他三叔,就呆了么?这哪还像昔日的千机公子啊?“

    “现下不是玩笑的时候。”墨千机微微有些恼怒。不可否认,骆修文肯叫他一声“三叔”,的确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为,或者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听到这两个字从昔日的这个五侄子口中说出来的,今天,却被他那么轻易的叫出了口,没有勉强,没有怨怼,真的,是意外之喜。然而,冥儿的要求却是他不可以答应的。天罗教,他离开了,就不想回去,也从没想过让自己的亲人再回去。就连白惊鸿,他也有心让他像之前几年那样放下教务呢。

    白惊鸿正色道:“千机,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如果青冥打定了主意,我们……又有什么立场去反对呢?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当初……你我之任性,比他们两个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墨千机摇头,“这不是一回事。惊鸿,你那徒弟玉竹,真正的心意是什么还没有确定。我本就对不住冥儿,又怎能让他再去冒一次风险?”

    白惊鸿失笑:“玉竹这孩子啊,可比你想象中的更清楚她自己在做什么。”看着墨千机略略有些奇怪的眼神,白惊鸿摇了摇头,“千机,你这是关己则乱,想想看,玉竹让青冥去什么地方不好?哪怕是回了胜京,胜京里面她经营了那么几年,又有不少的人手,离总堂又近些,传起消息来,难道不比这里更方便?”

    “你是说……”

    白惊鸿叹息:“她是料定了你知道了那所谓天罗的下落,必定不会假手于人,而是亲自到余杭来;又知道你对青冥心怀愧疚,若见了他,定然不会再任由他犯险,所以才让青冥到这里来,却是让你好生盯住他的。若不是真正为他着想,她又何必如此?”

    “那么,你又让冥儿去天罗教?”墨千机皱眉。

    “若不让他再见到玉竹,只怕他会难过愧疚,比……或者比杀了他更让他难过。”白惊鸿将手放在墨千机的肩上,叹道,“左右我也要回去一趟,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一下。还有那白绢上的东西……你还记得悦华在天罗教中都做过什么么?”

    墨千机思索片刻,皱眉道:“你是说,教中的书楼?你是要告诉我,你要去那里么?”

    白惊鸿轻笑:“千机,若是我没有料错,玉竹应该也是在那里。就算子归对她严加防范,她也一定有办法找到一点线索的。我要带青冥过去,却是因为他们在胜京中必定不止一次一同处理那些消息之类的东西,应该会比我同玉竹的配合更加默契。”

    “可是,青冥却不是教中的人,如何可以接近书楼?”墨千机问道。

    “所以才要我带他过去。”白惊鸿笑笑,说道“左护法不小心受了伤,一路之上日常生活都需要人照料,却又一定要回教中确定护法的继任人选,便带一个小童同往,子归应该不会说什么罢?”

    “惊鸿。你一定要如此?”知道若是假装受伤,等到了昆仑总堂定然没有办法瞒过姚兮然,白惊鸿既然这样说,便是拼了受伤也要带青冥去天罗教了。这个人啊……从见到他的那一日起,在教中安排的事务中就从未受过伤,即使是在和他的师兄弟生死相搏夺得左护法之位时也没有,但是……

    “没事的。”白惊鸿温言道,“千机,我帮青冥易容,不会让子归察觉他真正的身份的;跟我在一起,青冥也不会有危险。”

    墨千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过去,就着白惊鸿揽住他肩头的姿势抱住了他的腰。惊鸿,要你带伤回昆仑,我委实不放心。可是,若和你一起,子归难免会起疑心呢。惊鸿,你……千万小心,也早些回来。

    白惊鸿却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般,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千机你放心,我帮玉竹解决了天罗的事情,顺便找好左护法的继承人就回来。即使我本就带伤,也不会让别人再伤我半点的。何况,还有青冥和我一起,不是么?他既然能让玉竹放心把后背交付,武功自然也不会差。念在玉竹的份上,若我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他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惊鸿,我只是担心。”墨千机低语。一直以来,这个人待他总是这般温和,即使之前经历了那些事情,居然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可是,如果这子虚乌有的天罗,上面真的记了别的什么,他会不会……

    “嗯?”白惊鸿疑惑的挑了挑眉。

    墨千机仰起头,看着那长眉星眸,叹道:“惊鸿,那幅白绢上面的字,是悦华的亲笔,会不会是……那个孩子的下落?”

    “担心我会去找她么?”白惊鸿没有笑,声音里盛满了温和,“千机,我不会的。”这个人放弃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让他怎么忍心再多让他难过,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墨千机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那个谪仙一般的人,良久,才叹息了一声。似伤怀,似无奈,又似乎是怜悯。

    “你在找什么?”

    身后的声音传来,让正埋首在书楼里面的新任天罗教圣女身体一颤,却没有答话。

    “你不惜扮作女装也要来天罗教,若说是只为了那紫霄九龙佩,我是万万不信的。这几日,你在书楼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紫陌,你究竟想要找什么?”年轻的教主问道,虽然依旧不知道这个人是男是女,可是一日没有得到确定的回答,即使这个人已经是天罗教的圣女,即使他曾经算计了这个人,即使他改了对他的称呼,他依旧想当他就是胜京里面的那个茶楼的老板,那个沉吟了很久才说出“我们结拜”的那个扮作女装的义弟。

    慕紫陌并不回答,却是反问:“不知教主哥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白护法要来选继任者,紫陌,你知道该怎样。”那人的声音蓦地冷下来。

    没有回头,慕紫陌的身体却轻轻颤动了,声音里面带着笑意,却有着更明显的嘲讽:“教主哥哥,你在担心什么呢?就算白护法真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过我,想是也根本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教主哥哥还怕我会找他诉苦什么的么?”

    “你……紫陌,你就不能与我好好说话么?”天罗教主,慕子归叹息。

    “我只恨。”慕紫陌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又接续,“子归,我只恨自己识人不清,更自作聪明,把自己送到你手里不算,还顺带着让你找到了掠影惊鸿,让你能够真正当上这天罗教的教主。”

    “若是你肯,紫陌,只要你可以打败我,获得八位长老中五位的承认,就能把天罗教掌握在你的手里。毕竟,名义上,你身上流着天罗慕家的血,而我不过是义父的养子。”慕子归说道,“若是当初你答应了进天罗教,只怕今日这教主的位子就是你的。毕竟,找到白护法的人是你,而找到了白护法,再想要找到我妹子就容易得多了。”

    “也就是说,白惊鸿的手里,有找到你妹子的线索,是不是?子归,你当时想尽法子欺瞒白护法,让他认为认为我就是他的那个女儿?还是,他根本就无心找到那个女孩子,只是稀里糊涂的就认下了?”慕紫陌冷笑,“子归,你明知道我对天罗教没有丝毫兴趣,却还对我这样说,是为了试探我么?”

    “紫陌。”年轻的教主声音里满是隐忍,“紫陌,那些过去的事情,你不明白。”

    慕紫陌接口:“却正是我现在想要明白的。教主哥哥,既然你忙,没空给我解释,就由得我自己去看个明白,不好么?”

    后半句中她的声音娇媚婉转,如同对着兄长撒娇的女孩儿,慕子归心中却是冰寒了一片。他当时用骆修文的安危迫她当了这个圣女,究竟是对,是错?她那般刚烈性子的女子,难道不会怀恨在心,继而报复么?便算不是为了自己一定要当这个天罗教的教主,可是,对于那个当日在胜京的那个宝蓝色长衫的清雅人物,慕子归还是心中有愧。

    叹息了一声,藕荷色的身影从书楼里退出来,留她一个人在里面。

    在慕子归离开之后,慕紫陌却陷入了沉思。

    刚刚子归所说的,“找到了白护法,想要再找到我妹子就容易得多了”,而她说“白惊鸿的手里,有找到你妹子的线索”的时候,他并没有否认。也就是说,白惊鸿要么知道那个女孩子的下落,要么有一个线索。可是……看白的态度,倒似乎并不在意那个女孩子是谁,可是……毕竟血脉相连,如果真的有了他的女儿的下落,他就能一点都不在乎?那么,按常理来讲只有一种解释行得通:之前白不知道他的手上有那个女孩子下落的线索,而他知道的时候,那个线索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那么……是那块白绢?可是,白不是说那是记录了天罗下落的线索么?难道,墨家势在必得的“天罗”,竟然是那个女孩子?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还有,那一日在高台之上,白的反应很是反常,连自己塞给他东西都没有发现,难道是因为那一句话的关系么?如果是的话,那一句话,对他有怎样的意义?如果不是的话,他的失神,又是为了什么?

    慕紫陌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然后坐到窗口的椅子上,看着窗外近在眼前的山峰。

    伍玖贰肆陆叁壹伍柒肆壹捌壹柒陆玖叁柒贰捌壹叁零贰伍柒壹柒贰陆雁行。慕紫陌重复地想着这些数字,以及最后的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词语,再度沉思。

    无论加减、求积、求商,甚至是用数字的音来分析,都弄不清楚这些数字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份原本自己也仔细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暗记之类,那么,玄机只在最后的两个字了。雁行,雁、行……而这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只恨自己对天罗教中的这些事情了解太浅,竟然无从猜测。适才子归说白要来,却不知能否有机会和他商量一下。就算已经不把他当做师父,可毕竟是曾经相识,总好过自己在天罗教中四面是敌举目无亲,连个能好好说两句话的人也没有。

    之前在月影轩中,也不是没有孤单一人过,为何,却不像此刻在天罗教中这般难熬?何况,那是年纪比现在还轻些,难不成真是在茶楼中把自己养得娇惯了?骆一直把所谓“程与竹”当做所谓的依靠,却不知,自己却也是把他当做一个依靠呢……虽然,是把他对自己的依靠当做是一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