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如看到防盗说明购买比例低于80%。 顾盼躺在床上气了半天, 突然又想到, 这或许是好事。要是那小警察因为这样以后不再对自己心存幻想, 也懒得麻烦去应付他。
这样一想果然……更生气。
于是顾盼火冒三丈, 在屋里转了几圈觉得心烦, 又下地窖喝酒去。
顾盼前脚刚下去,后脚薛默就到了。
他买了水果、牛奶和礼品, 拎着两大口袋到了顾盼家, 非常有礼貌地敲门。
韩小蕊听到敲门声瞬间从屋里狂奔出来, 满脸惊慌。他们的邻里关系并不好,没人拜访他们, 指不定谁来挑衅。
她小心从猫眼瞄了一眼, 看到是薛默又欣喜又惊讶, 她大叫着跑到顾盼那屋去找人, 可顾盼不在。
韩小蕊不知道顾盼就在地窖里, 还以为他又跑出去浪了,咬着手指头半天还是决定放薛默进来。因为她觉得这个小警察是个好人,而且超可爱, 她想知道他过来的目的。
于是韩小蕊打开了门, 对着薛默抛了个媚眼, 软着嗓子说:“警官,你来了啊,有什么事情吗?”
薛默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满脸都是尴尬的表情,韩小蕊这才想起,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个四十几岁,长着鱼尾纹的阿姨。
半老徐娘对小伙子放电,想想这个场景韩小蕊自己都忍不了,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恢复了端庄,道:“警官,你来找顾盼啊,他不在家呢,哎呀,你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也没关系,先进来坐。”
“阿姨,不好意思,贸然来访。”薛默进了屋,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他不会太过失礼地打探人家的屋子,但还是小心地看了下。
这房子虽然家电齐全也干净整洁,但条件不太好,住在这里肯定不算是什么好日子。薛默稍稍捏紧了拳头,心里有些难过。
“警官,你随便坐,自在点儿就行,我家没什么讲究。”韩小蕊一边说一边到了厨房,她将就薛默买来的茶叶给拆开泡了一杯,又从薛默买的水果中选了几个漂亮的苹果装在盘子里给端给了薛默。
薛默不知道韩小蕊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死宅,还以为顾盼家里已经困难到了连招待客人的热茶都没有,更加觉得心疼。
“别客气啊,我看这苹果就很好吃。”说着韩小蕊就拿了个苹果开始啃,顺便给薛默递了一个。
“阿姨,我叫薛默,您叫我小薛就行了。”
“哦,好的,小薛,你来有什么事儿吗?顾盼不在家。”
薛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准备已久的台词拿出来:“阿姨,我来找您,确实是有点事情,那么我就直说了。昨天……我在一家叫做河畔人家的酒吧看到了顾盼。”
“啊……然后呢?”
“我想问您,他经常去吗?”
“是啊,他经常去,找他的朋友。”
薛默安静了片刻,又说:“昨晚治安大队组织临检,在那家酒吧发现了有人吸食摇-头-丸。哦,您放心,顾盼没有。我想说的是,他不该常去酒吧玩的,虽然他已经成年了,但毕竟年纪还小,很容易禁不住诱-惑,万一出事……”
“他是容易禁不起诱-惑……不过他可不小咯。”韩小蕊憋了半天才把大笑给憋了回去,抿着嘴含蓄地笑着,“顾盼不会嗑-药的,我知道他。”
那句“禁不起诱-惑”让薛默分外着急,他立刻接着说:“所以,阿姨,以后别让他去那里,我知道,你们也有难处,但他还年轻,做正经工作就才是,我会想办法帮他留意工作……”
韩小蕊疑惑地说:“顾盼他做什么了?”
看来阿姨是不知道,薛默在心里默念,然后思忖着用委婉的话告诉她:“我还不太确定,不过我想大概是在……卖酒。”
韩小蕊看着薛默便秘一样的脸,明白了薛默的误会,她当即就想放声大笑,使劲儿揉这个小可爱的头毛。不过这也只是想想,韩小蕊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她先是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然后哭丧着脸抓着薛默的手开始演:“啊,这个死孩子怎么不学好呀,你说,你说他其实不是在卖酒,他是在卖那个啥?我老早就觉得他gay里gay气的,我的天,他是不是被抓了?”
薛默忙道:“阿姨你别急,他没违法,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是说您可以适当地给他提一下,找个正经点的工作为好。”
韩小蕊脑子里开始涌现各种肥皂剧的台词,眼里含着泪,拉着薛默的手继续走心飙演技:“小薛警官啊,你是不知道啊,我管不了顾盼啊。你也看到了,我家就我们俩人,我自己还有一堆事儿呢,我也没空管他的身心健康,也没好好培养他茁壮成长,也不知道他怎么说gay就gay了!gay也就算了啊,要搞基也该找小薛警官您这样的啊,他怎么能……”
“我怎么能什么?”顾盼突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斜靠着门框抱臂看韩小蕊演戏。
韩小蕊脸色突变道:“顾盼你招呼小薛警官啊,我突然头晕回房休息各位再见。”
这话还没说完韩小蕊就已经关上了房门。
薛默感觉这母子俩的相处方式有点怪,他还想关心一下韩小蕊的身体状况,却听顾盼说:“你不用管她。”
薛默犹豫片刻,往顾盼的方向走了两步,人还没有走近就闻到顾盼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薛默皱起眉头,道:“你又喝酒了?”
顾盼原本是准备把自己给喝醉睡觉的,听到屋里有动静才上来。现在正好是晕乎的时候,他看着薛默,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薛默,于是他没开口,安安静静地看着。
薛默心里着急,上前扶着顾盼,有些埋怨地说:“大白天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顾盼依然没有答话,倒是很顺从地跟着薛默走。薛默挽着他的胳膊,近距离地看着他因为醉意而微红的面颊,更觉得好看了,甚至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薛默都觉得特别好闻。
薛默本来想扶着顾盼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但顾盼摇头,指着房门说:“我的卧室在那里。”
“你这会儿要睡觉啊?”
“不睡觉……那咱们喝点?”
薛默想起刘思源说的“喝掉你两个月工资”那句话,脸色不太好,道:“那你还是睡吧。”
顾盼正是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心中那种想调戏薛默的冲动根本无法抑制,于是他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薛默的身上,故意骚气地对着薛默的脖子里吹气。
薛默根本没有察觉顾盼的险恶用心,刚开始只是觉得顾盼有点沉,接着觉得顾盼的身体有点热,最后才发现,发热的是自己。
不行,靠得太近了,他的头发戳得薛默脸颊发痒,他的喘息声搅得薛默心痒,终于把顾盼给放在床上之后,薛默发现自己居然……硬了!而且是超级硬。
薛默吓坏了,趁着顾盼在床上翻滚看不见的时候,赶紧把外套脱下来遮住那里。
顾盼在床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眼睛一会儿张开一会儿闭上,看着薛默浅笑。
薛默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但又有点怕他这样看着,仓皇地说:“那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下次再给你说正事,我回去了。”
“站住。”顾盼突然抓住了薛默的手腕,薛默一惊,手里的外套就落在了地上,他再回头,就被顾盼拉倒了,然后被强制性地压在了顾盼的身上。
薛默一时反应不过来,正在惊叹顾盼这么会这么大力气,而后发现了他们的姿势是如此不对——他硬着的东西,刚好戳到了顾盼那软着的东西。
薛默大惊失色,慌忙想起来,可顾盼还抓着他的手腕,力气大的可怕,他完全起不来。可就这么戳着也不行,薛默只好用力撅起屁股,让他们的那个分开来。
“我真怕你了。”顾盼舔了舔嘴唇说,“我想和你玩一下……但是我又怕你……怕你认真。那你别招我行吗?”
薛默听到顾盼说的每一个字,但他无法理解顾盼的意思,因为现在他感觉飘飘然,身体发热头脑发晕,已经快要爆炸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快要炸成绚烂的烟花。
他僵硬地维持着这个撅屁股的别扭姿势,这简直比平板支撑还要费体力,没几分钟薛默就无法坚持,疲惫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理智,他认清了现在的状况,咽了口唾沫说:“你先……你先放开我,让我……”
顾盼借酒发疯,就是不肯松手,还故意捏得更紧,用气声说:“那……我要是不放呢?”
王祯一见顾盼,眼中便闪现惶恐,接着起身对顾盼行礼,诚惶诚恐地说:“守军大人,不知道您今日造访,有失远迎。”
顾盼没心思和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道:“不用客套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我问你,你们工地上,有个叫孙浩的,有点矮有点瘦的那个,你认识吗?”
王祯一呆,道:“我知道,他是个泥瓦匠,怎么了?”
“他是普通人类吗?”
“是啊,他……”王祯仔细回忆了好久,心里越发惶恐和不确定,放慢了语速说,“他比我们进工地早,很早就和张工头一块儿到处做工程了。我……我觉得他是人类,至少这些年我从没有想过他不是人类。”
“他的房间是哪一间?”
王祯告诉了顾盼之后,顾盼就直接过去看了,他完全没有嗅到一丝的妖气,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建筑工人的房子。顾盼看完之后,又回到了王祯这间房,王祯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孙浩他是妖族吗?他是什么?他……怎么了?”
“他死了。”顾盼皱眉。
王祯一声惊呼,惶恐地退了一步。
顾盼继续说:“他平时和谁有过节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王祯犹豫再三才开口说:“孙浩是个非常和善好相处的人,话很少又安静,工作也很认真,没有见他得罪任何人。如果说……和谁有过节,而且是妖族,我暂时能想到的只有……只有……”
他没敢说那个名字,但顾盼想到了。
“是什么过节?”
“不知道您有没有了解过,北街有一条小巷,是……玩的那种。基本上,做工程的都在那个地方玩,因为价格便宜……孙浩和刁泽约好像喜欢同一个洗头的小妹。反正刁泽约也以这个理由来咱们工地上闹过,曾经放话说要弄死孙浩。”
顾盼问道:“你们两个工地是八字不合还是怎么的?老出纠纷。”
“说到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工程,他们要闹事,总能找到理由。”
“那这个洗头小妹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这个也是真事儿,当时看孙浩都很认真,想和那个姑娘结婚,刁泽约我倒不知道。后来那姑娘看他认真了,就跑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具体在哪家店上班?”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盼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了,有情况再联系我。你们家的最近也注意安全。”
顾盼说完,见王祯病怏怏的脸显得更加凄惨。
正说着,便听见窗外床来吵嚷的声音,顾盼往外看了看,发现开来了一辆警车,之前在凶案现场被薛默叫做李队和赵副队的两位刑警,他们也是来调查了解情况的,于是顾盼偷偷听了一会儿。
二位刑警了解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总之警察侦查方向和顾盼一致,都是要首先锁定刁泽约。
听到这儿,顾盼便率先离开,到了刁泽约的住处。但他们的建筑工地在昨天已经放了假,大多数人都回老家过年了,只留下几个人看守工地。
刁泽约的老家在‘那边’,不过他在人界躲了这么多年,当然会有个人类身份做伪装。顾盼往刁泽越想要的板房走去,顺便给韩小蕊发了个短信,让他查刁泽约的信息。
板房里的妖气相当弱,顾盼需要十分集中精力才能发现。而他的房间没有清空,床上留着的棉被已经发黄了,但还是叠得整整齐齐,并不是不想要的样子。床头的小凳子上还放着本日历,其中2016年2月18日这个日子被着划了两个圈,显然这个日子对他来说很重要。
这样看来,刁泽约对生活并非没有期盼,他应该也知道,只要继续这样伪装下去,是很难被发现的,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他没有犯事儿,没有暴露,经过努力说不定可以得到居住证。
所以顾盼还是挺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刁泽约想在人界好好活着。
可目前为止能掌握的证据都指向刁泽约,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再进行判断。
正当此时,韩小蕊也把查到的户籍信息发了过来。
刁泽约,年龄三十七,身份证上登记的祖籍在西南地区的一个小镇,婚姻状况是已婚,但并未育有子女。
刚刚看完这些信息,李队长的车也开了过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也相当认真负责,让顾盼大为放心,觉得自己不用那么麻烦,完全可以把寻找刁泽约的工作交给警方。毕竟顾盼猜到刁泽约不敢长时间保持原形状态,否则会被异能人察觉,而他只要是人类的形态,警方抓住他的概率比顾盼抓住他的概率大。
顾盼决定把回去写个报告,等他们把刁泽约抓到,上头的批复差不多也应该下来了,到时候他可以直接处理。
而后,顾盼给两位非常认真的刑警先生比了个赞,直接就回去了。
***
协助刑警大队做完案件通报之后,薛默一行人便回了所里,林所长立即召开了紧急的临时会议,重新部署了巡逻任务,要求加大巡逻桷树城的力度,在此案告破之前,所有人不得请假。
接着林所长立刻赶往了县局开会,其余人各自回岗位。
时间过了下午四点,大家这才想起来,忙了一整天,连饭都没顾上吃,众人在派出所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些点心填肚子,接着又开始工作。
薛默和刘思源继续去巡逻,在车上薛默便给陶星剑打了个电话,说是今晚加班巡逻,麻烦他照顾一下爷爷。
刚刚挂下电话,便又来了电话,这次来电人是李队,薛默忙接了起来。
“小薛,是我,时间紧我就不和你多客套了。是这样的,首先我想说下今早上你给我说的猜测我基本都认同。还有,老于那个人有点心直口快,说了你几句,你别往心里去。我一直都很看好你,你是个人才,以后我们还会合作。”
李队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薛默还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老于”是早上对自己白眼的那个老刑警,薛默早都忘了。李队人真的特别好,还给作为下属的薛默解释,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薛默诚恳地说:“李队,我根本不可能在意这些的。”
“那就好,我说正事儿。是这样的,这里还有一些调查需要你和小刘协助,你们那边的巡逻也不能拉下。所以只能明天中午,你们抽午饭时间到局里来做个笔录。好了,没其他事了,忙去吧。”
很快李队就挂了电话,估计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很大。
刘思源特别紧张地问:“李队找咱们啊?什么事儿啊?”
“做笔录,没什么的,你别那么紧张。”薛默揉了揉眉心,没继续往下说,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确认死者身份之后,薛默就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
那天在王大树他们那个工地里两方对峙的时候,死者孙浩就在其中,还和刁泽约有过正面冲突。
薛默看起来有点蠢萌蠢萌的,感情方面也很迟钝晚熟,但要说到他工作方面,他又特别精明。刚才李队那通电话过来,他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在李队调查走访之后已经能基本肯定:这就是一起熟人作案,还想伪装成抢劫杀人。
至于明天去做笔录,薛默猜测多半是和那天工地的冲突有关。
但这些薛默暂时还没对刘思源说,只是一直自己安静地想着。
第二天中午,薛默和刘思源按时到了县局,分别和李队谈,李队问的最多的,果然是那天工地的事情。做完笔录,李队又放松了些,放下笔记本翘起二郎腿,像是拉家常似的问薛默:“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薛默没有隐瞒:“我最开始想到和死者有冲突的,也想到了刁泽约,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他。不过,我个人有点……直觉吧,刁泽约虽然有点暴力,但我觉得他其实是知道克制的,那天起冲突的时候,我有感觉,他其实心里怕事儿……对不起,李队,一切要以证据为准绳,我只是这么说说,反正目前的线索看来,刁泽约还是有重大的嫌疑。”
李队人到中年依然没有发胖,仍然是非常精神,目光如炬,他对薛默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薛默说:“小薛,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考虑干刑警的吗?咱们刑侦科正缺人。”
“李队,您知道我家的情况,我现在还是想多照顾照顾我爷爷,以后……如果真的是组织有需要,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我也义不容辞。”
李队不再多说什么,招招手示意薛默可以离开。
薛默和刘思源坐上巡逻车准备回岗位,气氛有点沉闷,刘思源便打开了收音机,放首歌调节情绪。
***
与此同时,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李队表情严肃地进行着部署。
“2016年1月13日08时43分,我县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在团结街桷树城社区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初步调查:死者孙某,男,三十七岁,蓉城人,死亡原因排除自杀。”
李队皱了皱眉,敲击着提示板上的死者照片,说:“这案子不快点了结,你们谁都别想好好过年了。”
回龙县与祖国大地最为繁华富庶的沿海相隔并不算远,但经济发展却是云泥之别。它是个平平无奇的内陆小县城,没有矿产资源,没有旅游资源,县领导们不知道费了多少劲儿依然招不来商引不来资,至今全县没有一家大型工厂。
没有沾到大城市发展的光,但大城市的雾霾顺着海风吹了过来,一到冬天回龙县便雾气缭绕宛如升天,无可奈何之下,回龙县天生乐观的人民群众们便只得这般安慰自己,大城市飘来的霾,吸起来都是一股纸醉金迷的高端味儿。
今日的暖阳给节日平添了几分喜庆,几乎是全县城的男女老少们都集体出动接受暖阳的沐浴,让假日的街道显得更为拥挤。
回龙县团结街团结农贸市场里,正在做着新年大促销活动,摆了无数个促销小摊,大喇叭声音震天,一个比一个响。
而就在农贸市场最角落的干杂摊位区里,有一家小小的门面,约莫只有五六个平方,摆满了各种干杂货品,一个白白胖胖的女老板坐在柜台后,小型的vcd机放着最火的韩国偶像剧,看得老板是满脸微笑。
这时,一个矮小强壮的中年男人从外面拥挤的人群中往这个角落里走,他皮肤黝黑粗糙,一身民工打扮,腰上挂着个有些破旧的小包,鼓鼓囊囊的。
男人低着头走得很快,畏首畏尾有些自卑的模样,他像是怕自己弄脏了周围人干干净净的衣服,尽量地躲着人群。但这会儿他的必经之路上有个小摊正用大喇叭吆喝着卖底价促销的锅具,不少人都涌了过来,男人退无可退,不小心把衣服上的脏东西蹭到了旁人身上,遭了好几个白眼,于是他的头便埋得更低,快步走到了干杂店门口。
白胖的女人略微抬头看着他,并没有做声。
“老、老板。买东西……”男人的声音非常粗哑,显然是嗓子不太好,汉语的发音也有些不熟练,因此说话尽量简短。
“买什么?”老板问道。
男人咽了口唾沫,继而从嘴里吐出一串含糊不清的发音,十分绕口,有点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老板听完,面上露出了笑容来,扬手轻轻挥了两下,男人面前便散发出一阵暖意,干杂店门口的空气似乎有些轻微地扭曲,形成了非常细微的漩涡,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见。
男人迈开步子,一步跨了进去,进入之后就是另一个世界,看到的便不是在门外所见的那般景象。
店面内的空间,少说也有三四十平方,东西多得放不下,五面墙上都是摆满了货物的货架——包括头顶。那上面根本就不受重力作用的约束,货物非常平稳地摆在里面。那些货物也是千奇百怪,有比人拳头还要大的假牙,还有比手指头更短小的匕首,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男人显然有些惊讶,张大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来。
老板张口,和男人之前发出奇怪的声音一样说了一句完整的话,男人立刻收回惊讶的目光,轻轻点头。
老板嘟嘟囔囔,伸手从头顶的货架拿了一小包用手绢包好的东西递给男人,男人掂了掂,又开口怪叫了几声,从脸上满足的表情来看,大约说的是感谢。他把东西放进自己的小包,又从里面拿出几张百元大钞,点好了递给老板。最后,老板又在空中画了个圈,男人便走了出去,再回头,看见的又是普通的干杂店和白胖的女老版。
“谢谢您。”男人继续用生疏的汉语说话,然后才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颗枝繁叶茂的百年古树的枝干上,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的头发长至肩头,有些卷曲,在阳光下泛着栗色。他穿了身米色暗纹的休闲西装,带着复古的圆框大墨镜,把一半脸都给遮住了,只能从露出部分的皮肤状态看出,他还非常年轻,看着不会超过二十岁。但那种慵懒的模样,又莫名透露出些少年不会有的放浪轻佻。
少年懒懒散散地坐在树干上,两条长腿不时晃悠几下,看似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一把匕首,但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甚至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也没有人注意这么醒目的一个少年坐在树干上。
准确地说,是没有人能够看见他,只要他不想,那些人就不能。
男人从来时的路离开,少年便收起匕首,轻盈地从近四米高的树枝上跳了下来,跟在男人的背后。
***
“阿嚏!阿嚏!阿嚏!”
刘思源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在鼻涕快要落出来的时候,身旁的薛默立刻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刘思源非常没有形象地用力拧了一把鼻子,又嫌弃地说:“咦,真恶心。”
薛默皱眉道:“一会儿回巡逻车里,我给你冲一杯感冒冲剂吧?冷就多穿点啊,你也真是。”
“谁知道今天这么大太阳还吹风呢,咦,冷死了。”
刘思源吸着鼻子,继续和薛默在这阳光明媚、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穿梭着。
俩人都穿着警服,但效果不太一样,薛默一身帅气的警察制服裹着腰细腿长的好身材,大盖帽端端正正地戴着,皮鞋也擦得锃亮。凛然正气比好身材更加能撑起这身制服,尤其是在他旁边那个被冷得缩手缩脚的刘思源衬托下,更加显得英挺不凡,气质出众。
又走了几步,一群小姑娘拦下了两位警察同志问路,薛默便给几个小姑娘指路,小姑娘个子都不高,他很体贴地稍微弯着腰,尽量和姑娘视线平齐,从刘思源的角度看,帽檐就刚好遮住了薛默大半部分的脸,只露出下颚线漂亮的线条。
姑娘确定了路线之后,又支支吾吾半天,互相怂恿了好久,才终于有个胆子大些的红着脸问道:“警察帅哥,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电话?”
听完这话,薛默还没反应,刘思源倒是眼睛一亮,瞬间站直了,理了理警帽,把目光投向薛默,又看了看几个小姑娘,一脸春风地期望人家也问问他的电话号码。
薛默直起腰,那张年轻的脸便彻底地露在了阳光下。
对于一个并不靠脸吃饭的普通人来说,这张脸实在有点英俊得过分了,第一眼看到他,首先会注意他的眼睛。其实他五官的其他部位同样也是很出色,鼻梁高挺,牙齿整齐雪白,泛着淡淡红润的嘴唇也是恰到好处,薄一分显得凉薄,厚一分便不够精致。
可那双眼睛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他的眼珠漆黑如墨,睫毛自然浓密卷翘,如水的眼眸里天生带着点温柔和善意。这双眼睛,怕是让好些姑娘羡慕死了,描眉画眼好半天,也画不出这样天生的动人。
姑娘们全都红着脸,期待地看着薛默。
薛默笑着露出标准地八颗大白牙,十分认真地说:“我的名字是人民警察,电话是110,有困难欢迎拨打。”
姑娘们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知道她们要不到电话了,虽然略有些失望,但还是十分敬畏和尊重警察先生,道了谢之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说着遗憾。
那些可爱细嫩的声音走远了之后,刘思源便用手肘一撞薛默的胸口,恨铁不成钢地说:“哥们你是不是傻?还开不开窍了?人家姑娘要你电话都不给,和活该做了二十四年单身狗。”
薛默不甚在意地揉揉胸口,继续往前走。
刘思源跟上去,又缩起了脖子,然后有些不高兴地说:“妈的,你长一张小白脸,怎么不去当明星?”
说着这话的刘思源其实长得也挺白的,模样周正细皮嫩肉,双手伸出来一看就是没做过任何粗活。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小子身上透着些少爷的纨绔,老是挺不直背,冷风一吹就缩脖子。
薛默顿了顿脚步正要回答刘大少爷的话,旁边一家卖早餐的小铺子里的老板娘便瞅见了薛默,大声喊道:“薛警官!”
“你好,老板娘。”薛默又灿烂地笑了起来。
老板娘赶紧拿着两个大热包子跑出了店铺,不由分说地就往薛默和刘思源的怀里塞,嘴里还念叨着“要不是薛警官我家小黑就淹死了”“你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之类的,反正说了一大堆,就是死活要让薛默收下那点好意,薛默坚决不肯收,老板娘又坚决要送,争得双方都面红耳赤。
此时华灯初上,夜生活刚刚开始。
比起一般娱乐会所招摇明亮的招牌来说,河畔这家店的招牌又文艺又清淡,于是格外突出。
这一片区是回龙县最大娱乐区,和刁泽约喜欢玩的北街那些不太一样,这的价格和档次都非常高,而且是正规的,嗯……至少明面儿上是正规的。
顾盼径直走进了名叫河畔人家这家店,门口就有两排姑娘迎接,可顾盼没心情欣赏美-色,进门就直接到了酒吧吧台,调酒师本来正在做表演,利落的身手看的观众不停鼓掌。他一看顾盼来了,便用眼神给顾盼打了招呼。
顾盼自己找到吧台角落落座,等着调酒师。
调酒师很快找了个合适的契机停下表演,给顾盼调了一杯screwdriver。
顾盼喝了一口,接着便在空中划了个隔绝音量的结界。
调酒师见顾盼划下结界,便知道今日不是来喝酒而是有正事,于是表情也认真了起来,对顾盼行了个拱手礼,道:“大人。”
“瞿如,你这店越做越大了,大老板啊。”顾盼吊儿郎当的说着话,稍微让瞿如放松了些。
瞿如笑道:“还是多亏了大人的关照啊。”
瞿如这种妖,在上古时期便在人界生存了,而这顾盼眼前这只瞿如便以种族命名,便是他们族群中的族长。瞿如的原形是一种三脚怪鸟,倒是没有什么危害,不惹事也不好食人肉。就是爱听墙角,打探其他妖怪或者是人类的秘密。在古代,上位者会授予瞿如官职,让其作为探子,而现代社会,不少瞿如成为了非常优秀的八卦小报记者。
总的来说,瞿如算是一种益妖。
其实这也是自古以来人界允许一部分妖怪生活的原因,他们有人类所不能及的力量,可以为人类所用。
通常情况,一个驻地的所有登记在册的妖怪,除了要受驻守者的监视,也要受其驱使。不少驻守者甚至会长期圈养妖怪在自己的身边。顾盼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喜欢独居,要不是不会摄魂术,他也不想带着韩小蕊。
说回到妖。
大部分的妖都是胆子比智商高,因此要他们做事是要担风险的,要警惕他们一时间控制不住妖性惹事。
至于眼前的瞿如,算是靠谱,顾盼用他能稍微放心。
顾盼把刁泽约和孙浩的照片都拿出来摆在了桌上,道:“最近有妖作祟,杀了人,你们应该听到风声了吧?”
瞿如立刻点头:“有听说,但大人没有指示,我们也不会打听太深入。”
“现在帮我去打听一下。首先死了的这个孙浩,我查了半天也没发觉他是不是妖,但我感觉应该是的,不然妖也不敢那么贸然就杀了他。第二,查查看这个妖的下落,他叫刁泽约,是个九尾猫。警察那边查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我估计他跑不了多远,可能还在回龙县哪个犄角旮旯躲着。”
瞿如仔细地观看着两张照片,也不敢贸然应下:“大人,我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