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大约爱情
“咦?你这不说我还真没觉得啥?你说我倒是有些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玉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湿漉漉的小眼神直直盯着江雨看。我们常说“饭点,饭点”,有时是真的有那个时间限制的,过了那个点,稍稍一点的话还会感到腹内空空如也,要是时间太长了则会饿过头,倒不觉得太饿了,当然这饿过了头也是要有一个界限的,过犹不及。
“可怜你了——”本来江雨是应该对玉秀心生怜悯的,但玉秀那湿漉漉可怜的小眼神简直萌到了他,夫妻间的日常撒娇大概也就是这样吧!江雨有些春心荡漾~~~悠悠~~啊悠悠。
“咳咳!”握拳虚捂住嘴,欲图掩饰自己此时的异样。
“那我去给你短点饭吧!你先躺会儿,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江雨先将玉秀摁着重新躺下,接着便出了门去。
小样,别以为她没发现。玉秀看着江雨的背影嘴角扬起有些邪邪的想着,心情大好。江雨在此时似乎也感受到了背后灼灼的目光,有些滚烫促使他加入向外走去……
出了门为了防止有淘气的寒风偷偷流进温暖的屋内取暖便特意将门虚掩,这样自己等会端饭菜的时候方便也可以放着不会漏风,一举两得。
外面风雪没有重复之前的盛况,但冷冽却不熟从前,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漠神色,仿佛谁也不能接近。踩在有些松软的雪地上,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柔软但同时也会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屋外阵阵送来的冷风,迎面扑来顿时让江雨清醒了不少,将脑子里的想入非非在须臾之间便吹了个一无所有。脸上、身体上的温度也随之慢慢下降,大呼一口气镇静了不少。其实他先前是想为玉秀拿来饭菜的,只不过并不是现在。他将时间提前只是想借屋外的寒雪让自己不在浑身发烫、躁动不安。
江雨在铺满雪花的门前走了几个来回,脚印清晰的就在洁白的雪地上,顿时有些破坏自然群创造的无限美好,显得有些突兀。
清醒镇静后的他不在多想,转身走进屋内到厨房中,将之前放在锅里温着的饭菜拿了出来,由于之前还填了几把火,为了维持其温度也特意在灶里放了一些烤火炭是今日才买回来的,温饭的同时也算提前试试效果如何。饭菜取出,烧红的烤火炭也加了出来放在烤火盆里,烤火炭一般是一层一层慢慢燃烧的,故而拿出来时上面还布了一层不是太厚的炭灰。又将炉子上的鸡汤拿了下来,但筷子与里面的菜并未取出。分两趟将饭菜端到玉秀睡的屋里。此时已是子夜十分。老人们向来是睡得早起的也早的,李大娘和王老伯早已进去梦乡。
将饭菜放在专门做的小桌子上但并非是陕北土炕上用的那种,这儿是不兴用那的。又将烤火盆放在床边玉秀身前。
“睡了这么长时间,被窝里暖和,一起来肯定冷了吧!来朝边上靠点,离火盆进点烤烤手。”玉秀挪到床边虽然是在他去拿饭菜时穿了衣服但江雨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皱着眉头将被子朝玉秀身上又使劲的裹了裹,这才放心的坐在玉秀对面的凳子上。
“饭菜还是热的,你什么时候吃的饭?是不是还在等我?”玉秀摸了摸碗,发现碗壁依旧烫手。李大娘和王老伯是不可能等到这个时候才用饭的,他们休息的要早些,一般吃了饭歇一会儿就会睡。这里交通不便,没有什么报纸可看,更没有什么黑匣子、电话机可以与外界联系、了解外面的事物。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完全是古代的生活,可谁又能说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好?现代嘈杂的都市很好呢?哪有什么好坏优劣之分,只是个人的选择不同吧了。
“不,我吃过了。你生产之时我不在家,幸得两位老人家帮忙这才不至于喜事变为坏事,刚好我今日去赶集买了许多东西,大多是他们平常舍不得的,为李大娘和王老伯做了顿饭,又配着王老伯喝了几杯。”江雨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悔恨,他不敢想象要是没有两位老人他这个小家将会变成什么破碎不堪的模样。
“当时看你睡意沉沉,想着定是生产之时损耗太多便想着不吵醒你,好叫你睡个好觉,补充补充体力。我便先陪着他们用了一些。”其实实际情况是江雨只是配着王老伯小酌了几杯,很少动筷,虽然两位老人为他添饭布菜,他也没拿几次筷子,只象征性的吃了吃。这并不是说他在敷衍二位老人,只是江雨心中想着,玉秀生产损耗太多都还没有用饭,他这个完全不出力也没帮什么忙的闲人若是不等自家老婆一起先用了,心中用有些愧疚不安。
但在说这话的时候,玉秀看到江雨是渴望的,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肚子也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饿出了声音,“咕咕”直响。忍着饥饿咽着口水,玉秀心想这平常人的口水都是从嘴角流出,而江雨却是从眼睛里流出来的。果然口鼻眼是联系贯通的。
掩嘴轻笑,挑着眉角,有些揶揄地问:“你确定不再补给点?”口与身体的不配合或者说是反抗让江雨有些尴尬,闹了个大红脸,红脸关公是也!
玉秀推着江雨催他赶紧去添副碗筷,江雨急转身出了门去。
生活这东西,本就有顺境有逆境,它这般令人痛苦,催人难受,但卑微的我们又无从逃脱。日子总得继续,不论是和平之世还是战争年代,总逃不过忧心忡忡。烽火连天时,忧心生命短暂,无论富足还是穷困都渴望活下去,有时只要能活下去如何艰难也是可以的;和平之时则有和平的烦恼,这烦恼由外界转向内心。外界的苦难比不了内心,内心的苦难是少有人理解的,没有什么伯牙子期的美好邂逅,能读懂的只有自己,自己的世界只有自己,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彷徨无助,为生活、为学习、为爱情、为家庭……
忧忧烦烦、庸庸扰扰虽说有时令人烦恼但同时也为我们的生命增了几丝色彩与趣味。
而江雨与玉秀的生活是从来不缺小趣味的,甚至有的时候争争吵吵也能变做令二人捧腹大笑的养料。
人们总说爱情这东西很脆弱,脆弱到能被任何事情摧残。但江雨玉秀却心照不宣的认为,爱情这东西从来坚强,不会因为茶米油盐的烹调而放的变质,它永远存在于永远不变的冰窖里保存着最初的模样。琐琐碎碎的事情虽然催磨,但对爱情永远充满希望的人总将它当做养料,让这棵爱情的树茁壮成长。都说自己的爱情是孤独的,将爱情看作两个人的世界的人从来不会走到最后。不能了却后顾之忧有怎么能安安心心的去爱呢?
与玉秀一齐欢欢乐乐地用完饭后,因为实在夜已经太深了,心身劳累实在无力再清洗碗筷了。故而他之时将碗筷放在盆里又到了些热水以防天气太寒,结成硬冰。
简单一番漱洗,便脱衣而睡了。因为玉秀生产之时被褥已经被流出的汗水润得湿漉漉的,盖在身上很是难受,若是你身体也大汗淋漓盖着这样的被子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但若是身体已经清洗干净则甚是难受,玉秀便是这样的。
做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一个终日以乞讨为生,生活穷困潦倒的人,一旦有一日过上了紫禁城里皇帝的生活,又让他恢复为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他绝是不愿意的。
江雨与玉秀深知这种体验,将湿润的被褥叠好放在一旁又取来干净舒爽,透着阳光味道的棉被,且做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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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秀还在熟睡之中,江雨便起个老早,轻轻低头亲吻了一下玉秀的额头。此时的玉秀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虽然在沉睡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大约梦里也是幸福的吧?
蹑手蹑脚地抱着昨晚换下的被子,烧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水,一则等着李大娘王老伯以及玉秀起来漱洗时方便不至于无热水使用,再者便是要将这换下的被褥拆分清洗。
清晨的冬季,虽然没有纷纷扬扬却格外的阴冷,因为还太早,温暖的阳光还没有开始抚慰这大地的冰冷,感觉不到一丝温热。
抱着双臂搓了搓但身上因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却依旧没有消散。兑了些凉水将水兑温,又将被褥迅速拆开摁在水里,因为江雨之前并没有洗过太多次的衣服所以这次便乱了次序。又拿来皂角掰开藏在被罩中,本来也可以用草木灰的但江雨嫌它太脏便怎么也不肯用它。
冰冷的手掌浸入温热还冒着热气的水中,便顿时被温暖了起来如同春天的柔软。
杨亦歌说
爱情这东西,摸不到、看不着却又真实存在,是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