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关天,而且毒蝎是死在来往人流密集的金陵饭店门口,而且很多人都清楚杨家千金今晚就在金陵饭店办生日宴会,到场的可都是金陵城有头有脸的名流。如此重要的位置重要的场合出了命案,人民公仆到场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不到五分钟,一群警察就出现在了宴会大厅的门口,李浮图下意识朝他们看了眼,发现并没有看到步菲烟那娘们的身影莫名松了口气。也对,金陵城那么大,那母暴龙又不是柯南,怎么可能哪里死人她就会在哪里出现。
此次带队的中年警察李浮图并不认识,但对方显然认识杨建业,低声吩咐随行的属下去安抚大厅的非富即贵的宾客,他苦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杨董,这…是怎么回事?”
以杨建业的地位,觥筹交错的一般都是市府办公室里面的那些大佬,一个小队长根本没有让他正眼相待的资格。但暴发户和成熟上位者的差距就体现在这里。听到对反问话,杨建业没摆任何架子,平和的笑了笑道:“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正在和练总说话,就听到有人在说外面死了人。估计是跳楼自杀,现在的人,真是不懂得爱护自己,有什么困难一时过不去或者什么事想不通就想着自杀,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困难挫折嘛,人活一辈子谁不会遇到?咬牙忍忍不就过去了。可命没了,那一切就没了,王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杨建业笑意温和,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言谈间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这王队苦笑愈浓,上来前他们早已派人检查了死者的尸体,虽然确实是死于坠楼,但尸体手上那么明显的刀伤除了瞎子才会看不出来。别说他这个从业多年的老人,就连他带来的几个才入队没多久的新手都一眼断定这显然不可能是一场简单的跳楼轻生案件。
可人生在世,想要活的好,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是必备的两项技能,即使他明知道杨建业是在信口雌黄,但他也只有顺水推舟的装作信以为真。他朝李浮图练霓裳等人看了眼,略带恭谨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几位了。”言罢,他朝几位属下挥挥手,“收队。”
杨建业点点头,笑着说了一句不送。
临走时,这王队长还没往把宴会厅的大门给关上,上来后一无所获的朝楼下走去,却似乎没什么不满或懊恼,脸色平静,一声不吭。可是有个刚入职的小警察沉不住气了,不解的道:“王队,死者明明很大可能是死于他杀,那个杨董也肯定知道点原因,咱们为什么什么都不调查就离开?待会回了局里要是陈局问起咱们该如何交代?”
“交代?”
王队笑了笑,扭头望向满脸疑惑的青年,停下脚步,指了指宴会大门,轻声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请他回局里协助调查?别搞笑了,你知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这小警察满脸认真义正言辞的道:“我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可这又怎么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们有协助调查的义务。”
王队长沉默看了他一会,最后摇头一笑,重新迈开脚步,“小卢,社会不是警校,很多东西是不能按照你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生搬硬套的。带他回去协助调查,完全没问题,他也根本不会有任何反抗,但你信不信我们还没把他带到局里,咱们可能就会收到被开除警籍的通知?”
姓卢的小警察闻言一愣,满眼的不敢置信。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是通缉多年的要犯,身上背了不少人命,这样的人死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就算真是他杀,也算是为民除害。”
王队长轻描淡写间就为这件案子停下了基调,看着这小子还在发呆,他笑着拍了拍小卢的肩膀,“你爸千方百计把你塞到我的手下,就是希望你能少犯点错,同时跟着我能学点东西。我现在就教你第一点,做警察的,大公无私正义凛然没错,但以你现在的地位,根本不足以让你去发挥你的正义感,所以,在你爬到能够一言九鼎没人能够质疑你的高度前,你能做的,就是谨言慎行,装聋作哑。想要伸展正义,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去抛弃正义。”
看似很复杂的驳论,但却没有比这更简单的道理了。
看着小卢一脸迷茫似懂非懂,精于人情世故的王队笑着叹息一声:“好了,回去后仔细想想我的这番话,你虽然是这届警校毕业生中的佼佼者,但还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学习。”
……
警察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掀起太大的波澜,但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场生日宴难免受到了影响。不少人已经开始离席朝杨建业礼貌告辞,杨建业也没多作挽留,公式化的客套一番后,任由大厅的人越来越少。
当最后一位客人同杨建业握了握手笑着转身后,杨建业吩咐手下将大厅门给关上,脸色倏然变得严肃下来。
“把人抬出来。”
两名心腹保镖领命离去,很快,一照面就被李浮图打晕在地的那两名悍匪被五花大绑的抬到了练霓裳的面前。
看到李浮图,即使已经沦为砧板鱼肉的那两悍匪不顾被泼醒时全身沾上的水,脸上露出了无比怨毒的神情。那张罗着要玩玩秦岚月的老三挣扎着坐起来,死死盯着李浮图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他妈跟老子玩阴的,有种,千万别落到老子手上,否则老子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杨建业眼神阴翳,对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神。
啪。
那保镖看到杨建业的示意,当即一记耳光就甩了出去,势大力沉,顿时将那老三抽倒在地,嘴角溢血,半边脸瞬间青肿起来,让他本就凶狠的神色更显狰狞。
“有种你们就弄死老子,否则等老子脱了身,老子绝对让你们好看。”
不愧是拿性命换钱的亡命徒,到了这种境地仍然毫不恐惧慌张,他往地上吐出口血沫,抬起头阴沉怨毒的目光扫过李浮图练霓裳等人,神色犹如恶鬼。
啪。
那保镖二话不说又是一耳光,没半点留手,不过这次他抽的是左边。这下好了,两边都肿胀起来完全对称了。
“我艹你媽……”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活命无望又或者伤势激起了凶性,那老三不但没消停,反而更加暴躁起来,使劲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尼龙绳的束缚,张嘴还欲谩骂。
“老三,够了!”
那个比较起来要冷静许多的二哥沉喝一声,随即抬头看着李浮图,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到多大的仇恨,那张毫不出众的脸也是没有任何的表情。“技不如人落到你手上,我服输。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你们老大死了。从天台上跳下,直接坠落,死无全尸。”
李浮图看着他淡淡道,那老三闻言全身一僵,停止了挣扎。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人,干得就是将脑袋揣裤腰带上的活,不会怕死。但如果能活着,谁又真的愿意去死呢?”
李浮图似乎没有严刑拷打的意思,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两个穷凶极恶的悍匪,平静道:“我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你们的主意。我也不是嗜杀成性的疯子。她们也没受什么伤害,放过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只要你们张嘴说出谁出钱雇佣的你们,我立马揭开你们的绳子放你们离开。”
那老三眼神猛地闪烁了下,似乎有些意动,但片刻后他呸的一声,一口夹杂着血腥的口水想吐在李浮图身上最后却落在他的脚下。“你他妈当我是三岁小孩呢?老子落在你手中算老子命灾,走南闯北这些年老子手上的人命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就算死了,老子也赚了。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李浮图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扭头看向老二。“你呢?”
那老二淡淡一笑,不像他兄弟那样知道在劫难逃后的偏激和暴虐,脸上有种真正淡漠生死的洒脱:“我们三兄弟说过,虽然无法做到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只求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想必你也问过我大哥这样的问题,他既然宁死都不肯回答,我们又怎么可能出卖他。”
接连被拒绝,李浮图似乎也没多大的失望,点点头轻声道:“是条汉子。”
老二闭上眼,从容等死。
“练总,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看到这两亡命徒一副打死不会张嘴的模样,杨建业皱起眉头,扭头问向练霓裳。
练霓裳看了看挟持她的两个悍匪,没吭声,沉默半饷,才望向李浮图开腔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像练霓裳这样的精致美人,本就不应该和这样阴冷血腥的事情沾上关系,李浮图点点头,没拒绝,平静凝视了地上引颈待戮的两悍匪一会,正欲说话,可宴会厅大门处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没想到才到金陵就听闻今日是杨小姐生日,还真是巧啊。这个时候赶来,我想应该还为时不晚吧?”
大门被从外猛地推开,当先走进来一个笑容满面的年轻男人,一身高档手工西装,手腕上戴着限量版的江诗丹顿腕表,英伦风格的尖头皮鞋,如果不是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感觉就像是准备上T台的男模。
约莫二三十号精装魁梧的爷们跟随在他身后,气焰彪炳,浩浩荡荡。
李浮图眼神一凝,下意识打量了眼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年轻男人后,视线很快锁定在他右手边的一张阴沉面孔上。
金陵呼风唤雨的江湖大佬,范江覃,居然像是手下般,以半个身位的落差屈居在这男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