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普觉寺墓园那场葬礼上的闹剧到现在还沸沸扬扬,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杨建业干脆不偏不倚一方都没邀请,但没料到到最后燕南天和范江覃双方还是不可避免的撞到了一起。
看着率人闯进来的燕南天,虽然对方脸上挂着热情的笑意,但杨建业却眉头紧皱,大感头疼。
燕南天在一众猛男的簇拥下走到大厅中央站定,视线在范江覃极其手下身上扫过,笑容没多大波动,看了看练霓裳秦岚月杨建业等人,最后扫过李浮图,目光定格在和李浮图形似对峙的姜干戈身上。
他眯了眯眼,随即似乎很是惊讶道:“姜少?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金陵?怎么不通知燕某人一声也好让我为你接接风啊。”
燕南天的突然架到冲淡了刚才凝重压抑的气氛,但因为他这一方的入场,让场面似乎变得更加波诡云谲起来。
“呵呵,像燕老大这么忙的人物,我哪敢轻易麻烦。”
姜干戈收回对李浮图的注视,对着燕南天不冷不热的笑了声。
“姜少哪里的话,你光临咱们金陵可是件大事,就算我再怎么忙,也得尽下地主之谊不是。今晚我做东,大家不醉不归。”
燕南天笑意盎然的道。听到那句‘地主之谊’,范江覃阴沉的瞥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出声和他争锋相对。
“我刚刚听说今晚貌似有贼胆包天之徒在这里挟持了练小姐,练小姐,你没事吧?”
燕南天扭头看向因为刚才打算离开已经走到大厅中间距离他不远的练霓裳关心问道。
练霓裳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燕老哥,你不来,其实我也打算去找你。那伙匪徒有三人,其中一人已经跳楼自杀,余下的两个被抓到,就在这里。”
李浮图说着让了下位置,那两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悍匪出现在所有人眼中。“这件绑架不是他们的主意。有人在幕后收买他们动的手。但这两人的嘴很硬,宁死也不肯松口,燕老哥你那里应该有关于审讯这方面的人才吧?还请燕老哥帮帮忙,想办法撬开这两人的嘴,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
“李老弟,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以咱们的关系还需要这么客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燕南天摆摆手豪迈道,说着,他掏出一根烟,一名彪形大汉上前恭敬为其点燃。他深深的吸了口,然后夹着烟走到了那两悍匪面前。
“两位朋友,我也是道上混的,也知道规矩。但规矩这玩意也不是不可以打破的。揣着脑袋跑江湖,图的还不是富贵二字?可如果命没了,钱这玩意也就成了一堆废纸,是这个理吧?”
看到两悍匪沉默不语,燕南天笑道:“我清楚你们的忧虑。这样,你说出谁花钱雇佣的你们,我不仅可以放过你们,而且还可以给你们一笔钱,保管让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果还不行,我还可以安排人将你们送到国外。到了国外,天高皇帝远,没有人查得到你们的位置。怎么样?这笔交易如何?活命加以后的安稳无忧就换一个名字而已,全天下应该也找不到这么划算的买卖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言而无信?”
那位比较沉着冷静的老二如此问燕南天,似乎坚持已经松动。
燕南天笑着吸了口烟,扭头看向杨建业,“杨董,麻烦一下,让你的人为这两位朋友解开绳子。”
杨建业皱眉,犹豫了下,看向李浮图似乎想征询他的意见。李浮图平静点了点头。
“给他们把绳子解开。”
练霓裳说过这件事由李浮图全权处理,既然李浮图都没意见,杨建业自然也不会拒绝,而且在场的这么多人可都是手段残暴的猛人,他也不怕这两悍匪能翻出什么浪花。
“卧槽你媽的,老子拿你的狗命为大哥报仇。”
两保镖刚一割开尼龙绳,挨了两巴掌一直也没再挣扎的那个老三却突然爆发,一把抢过杨建业保镖的匕首,目呲欲裂的朝李浮图扑了过去。
李浮图面不改色。
“冲动是魔鬼啊。”
燕南天轻轻叹息一声,话音未落,却突然出手,他不是那种继承基业的酒囊饭袋,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可是自己一刀一枪拼来的。这老三虽然勇猛,但和大风大雨闯过来的燕南天显然存在不少差距。还夹着烟的那只手掌化为凌厉掌刀,直接击在对方持刀手腕,那老三没觉得痛,但感觉自己的整只手瞬间麻痹,那只匕首不由自主的失力掉落,被燕南天稳稳接到手中。
“顽固不化,不死何为?”
刀锋倏然上扬,没任何犹豫,一道锋锐的弧线划过那老三的脖颈,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老练异常,却又展现出一种摄动人心的狠毒。
那老三脖颈上瞬间出现一道细细的伤痕,血水外溢,他握住脖子,满眼的不可置信,怔怔的扭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燕南天,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发出的却只是气管被割裂的咕噜声,不到片刻,他便颓然倒地,赴了他大哥的后尘。
“抱歉,让诸位受惊了。”
燕南天将匕首扔在地上,将那根仍然被他夹在手里的烟放在嘴里吸了口,冲杨建业等人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再没看地上的死尸一眼。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姜干戈轻轻拍着掌,看着地上余温未凉还死死睁着眼死不瞑目的死尸,皮笑肉不笑道:“一言不合就杀人,燕老大真是好威风。”
“李老弟是我燕某人的兄弟,和他作对,就是和我燕某人作对。我给过他机会,可惜他不知道珍惜。”
众目睽睽下悍然杀人的燕南天谈笑自若,只是意味深长的语气似乎意有所指。
姜干戈眯起眼,看向李浮图幽叹道:“看来金陵这段时间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燕南天笑了笑,没再和姜干戈打机锋,扔掉烟头扭过头,看着唯一还活着的老二淡淡道:“说吧,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同生共死的江湖义气都活着的时候喊得轰轰烈烈,可现在老大和老三死了了,而且老三就惨死在自己面前,这老二却没有为两人报仇的意思,甚至连一点仇恨的表露都没有。
“你能保证送我出国?我今晚就要离开。”
“你是个聪明人。”
燕南天眼神露出一抹欣赏,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这么多兄弟都在这里,要是我食言而肥,我还怎么当这个老大。”
老二沉默半饷,在性命与原则面前,终究还是选择了前者。“我其实也并不清楚究竟是谁开出的任务。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毒蝎出面和对方洽谈,我和老三都是听他的指使办事。我只知道今晚我们要把练小姐带到华亭。之后究竟练小姐会具体被送到哪里,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华亭?”
燕南天念叨了一声,随即幽深的看向姜干戈,“姜少,华亭貌似是你的大本营啊。”
闻言,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姜干戈身上,神色各异,其中同样包括脸覆寒霜的练霓裳。
“燕老大,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姜干戈脸色不善,他不知道为何一时间矛头居然指向了自己,但却没有慌乱。他看了看那老三,冷声道:“就凭片面之词,就认为是我做的?我要是真想下手,还用得着等到现在?要知道这些人可是亡命徒,他们的话有可信度?燕老大,你凭他一句毫无依据的话就将污水泼到我的身上,莫非是存心和我姜干戈过不去不成?”
燕南天笑道:“姜少,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我也没说是你下的手啊?何必那么激动?”
“你……”
“燕南天,就算是你主子在姜少面前也不会这么说话,我劝你最好别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
沉默了半天的范江覃终于开腔,一出口就煞意涌动,火药味弥漫。
“我只不过是开开玩笑而已,还请姜少不要放在心上。”
燕南天冲姜干戈拱了拱手,但笑意却是那般的虚伪。随即他扭头看向老二,脸色肃穆下来:“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隐瞒?”
“都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老二苦笑,神态不似作伪。
燕南天盯着他沉默片刻,挥挥手道:“把他带走。”
很快就要两猛男出列准备将他带离,可姜干戈扬手冷声道:“等等。”
“有什么事么姜少?”
面对燕南天的疑惑目光,姜干戈面无表情道:“污水都泼到了我身上了,如果你将人带走,那我找谁去证明我的清白?将人交给我,这件事我来查。”
“抱歉,这恐怕很难办到。人是李老弟抓的,他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我怎么可能让你把人带走?”
燕南天语气虽然还算客气,但态度却很是强硬。
姜干戈眯起眼,“燕老大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了?”
燕南天不置可否,表情淡漠道:“我必须要对我的兄弟负责。”
“把那人给我带过来!”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个时候根本不用姜干戈吩咐,范江覃立即森冷下令,他身后有四五名魁梧大汉迅速走出,打算抢人。
燕南天冷笑一声,“我看谁敢动!”
随着他的话音,和他一同到来的三十多号猛男闻声而动,眼神阴翳面色不善的将范江覃一伙人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