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来做客,李浮图倒真没砸场的意思,和萧峰两人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还礼貌的对周围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斯文得一塌糊涂,和传言中飞扬跋扈的形象完全不符。
今天在座的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大佬,是一言不合就敢断人手脚的恐怖人物,但这些江湖大哥面对敢和范爷扳腕子的猛人即使平日里再如何霸道现在也嚣张不起来。看李浮图如此客气有礼,他们意外的同时,也都有些尴尬的笑着回礼,心中却在猜测这厮跑来究竟是怀着什么目的。
李浮图自然不在意这些大哥们的想法,坐下后就端起一杯红酒静静品尝,淡定从容,稳如泰山。而萧峰的眼神则不断在附近的三辆车上扫视,虽然嘴里说得霸气,但显然心里很是严肃。
他再强悍也不是超人,没飞天遁地刀枪不入的本事,他确实有点担心范江覃狗急跳墙之下会在里面安排十几个枪手到时候端着冲锋枪就冲出来对自己一顿扫视,如今这年代再牛逼的人物也不可能强大到可以拿身体挡子弹的地步,如果真是如此,那他铁定得交代这里。
李浮图似乎察觉到了萧峰的凝重,摇晃着酒杯,轻声道:“峰子,如果我们一起出手,你觉得有几成把握干掉车里的人?”
说句实在话,他来这里的确有些莽撞,要不是还有范东来这个内应,几乎和送上门送死毫无区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说范江覃也在金陵耀武扬威的数十年,即使如今处境再如何艰难,在自家门口埋伏八百刀斧手那也不在话下。上次通过许蝶这个与众不同的二奶跟范东来聊了一次,之后两人一直没怎么联系,昨晚范东来才通知李浮图范江覃会对他动手,人数不详,提醒他一切小心行事,能不来就最好别来,安全第一。但此时施施然坐在这里的李浮图同志显然没听规劝。
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此举看起来的确很牛逼,很强横,很风骚,但落在外人眼里,却怎么也抹不掉儍逼的色彩。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刘邦那么好运,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想西楚项霸王那般仁慈。都已经到了水红不容的地步,莫非还指望着对方对你网开一面?
这倒不是说李浮图死要面子,但两虎相斗,玩肉搏的时候也避免不了心理战术。这次要不来,难免有些弱了声势,无论是以前做宏图总裁还是宏图会战神都从不知知难而退为何物的李浮图到了现在也肯定不懂什么叫避其锋芒。所以就有了今天这种情况。
李浮图捏着酒杯,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他相信范江覃肯定会对自己下手没错,但也肯定会找一个绝佳的时机。要知道他可是来做客捧场的,而且在场这么多大哥,要是范江覃真疯狂的安排枪手拧着冲锋枪就冲出来,别提能不能把自己给干掉,之后范江覃的名声肯定是臭了。
声誉这玩意说它不重要没错,但也不能说它一点用处都没有,尤其对于江湖人士,要是一个老大连最基本的信誉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说杀就杀,那他妈还有谁敢为你卖命。
“五成左右,如果车上有通讯装置能让他们一直保持联系的话,这个几率还会大大降低,李哥,我们现在根本就不适合下手,有范江覃在一边死死盯着,太容易暴露,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自己去试试,前提是必须有人成功吸引范江覃的注意力。”
萧峰冷静的分析道。对于这次李浮图来参加这个鸿门宴,他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没有过分反对。他一向都是如此,只要李哥真正决定的事,哪怕是闯刀山火海,他都会一同前行。
李浮图不置可否,沉默了会,轻声道:“先混进人群里面,找时机下手,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倒是不难。”
说着,他便放下酒杯,站起了身,“你自己看情况找机会动手,小心点。”
他不担心萧峰的安危,以萧峰的身手,就算不能成功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萧峰点点头,深呼吸几下,整个人迅速平静下来。
李浮图径直来到范铮身边,旁边围了一大群前来客套寒暄的人物,起码在这个场合,范少还是表现出一点基本的城府,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没丢自己老子的面子。
正在客套的范铮看到李浮图的时候,皱了皱眉,这厮虽然装成一副好客的样子,但显然道行还是不到家,看着这个生死仇敌过来,即使想要控制冷静,但还是情不自禁泛起了一丝冷笑。“李少?宾客过多,我们精力有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范少这话说的太客气了。范老大肯邀请我这个做晚辈的那是我莫大的福分,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有意见?”
李浮图一反常态,似乎对面站着的完全不是和自己有过两次激烈冲突的人,笑得温文尔雅,人畜无害,“范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忙的,有的话尽管吩咐一声。”
范铮没出声,皱着眉阴森的看着热情得过于异常的李浮图,暗自揣测这厮有什么坏主意。
另一边,萧峰已经展开行动,此时正一脸猖狂模样跟几个爷们破口大骂,推推搡搡的,就差抡酒瓶上砖头玩命了,李浮图抽空扫了一眼,心中叹息一声,萧峰的举动虽然确实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但对范江覃却没有丝毫影响,一边的范家人员已经赶过去劝解,萧峰就是再怎么不依不饶也拖不了太久时间,看来自己还是要出手了啊。
李浮图没话找话的时候,不远处的范江覃和范东来正在冷眼旁观萧峰跟别人破口大骂的闹剧。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范东来不动声色道:“爸,要不过去看看?”
范江覃轻轻笑了下,淡淡道:“小冲突而已,有人会解决的,那小子想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估计是要有行动了,不能上了他的当。”
范东来点了点头,面色不改,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范少,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认识这么久了,大家也都是朋友,范老大六十大寿,我这个做晚辈的也想着出点力,就算能帮点小忙也算是尽一点心意啊。”
李浮图还在找范铮搭话,无视周围人古怪的眼神。
“够了。”
范铮终于忍不住沉声道,他不知道李浮图葫芦里埋了什么药,但绝对不会是什么良方,他阴冷的看着李浮图,“李少,什么事还是直接说吧。”
李浮图话语一顿,脸上的笑意跟着一僵,随即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自嘲道:“看来我说了这么多范少还是把我当外人啊,这种自作多情的感觉还真是有点不爽。”
“不爽?”
范铮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不言不语,等着李浮图接下来的表演。
“范少这种笑容让我更不爽了。”。
“不爽就不爽了,又能如何?”
站在自家庄园内的范少霸气回应。
一大群人围在这边,静等着李浮图接下来的反应。
然后他们就震惊了。
一开始还和和气气的李浮图冷笑了下,二话不说,拧起桌边的一个酒瓶,以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朝范铮的脑门上砸去。
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啊。
所有人震撼失神。
范铮闷哼一声,强忍着眩晕感,抹了把脑门上血水和酒水的混杂液体,愣了半天,意识到在自家门口真的被人给当众开瓢的范少发出一声暴戾怒吼,满脸狰狞的朝李浮图扑了过去,“我草你妈!”
李浮图摇头一笑,提起就是一脚,将范铮踢出去老远,撞翻无数桌椅,酒瓶倒落一地。
范江覃脸色一变,再也坐不住站起来直接向着李浮图的方向走过去。
“李浮图,你什么意思?!”
范江覃脸色阴沉如水,看了眼倒在一堆桌椅之中凄凄惨惨戚戚的儿子,对李浮图怒目而视。
李浮图甩了甩手,淡淡一笑:“没什么,不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