②①谁言风尘卷云沙
洁白而凌乱的床单上一抹绯红,如同红梅傲放在枝头,天,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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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天是姑爷的棺椁下葬的日子,您醒来了吗?"一声一声敲门声轻叩传来,翠玉儿站在门前,就要推门而入。
宁悠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模样被侍女看到一定会出问题的,"不要进来!"她突然地怒吼道,发出巨大的声音差一点从床铺上一头栽下。
"小姐,你怎么了?"翠玉儿听见里面一声怒斥之后紧接着一阵西里哐当,生怕里面的小姐受伤,但是作为一个丫鬟,主子命令了不可以进去,她便老老实实的待在门外,为宁悠捏了一把汗。
"我没事,你不要进来,等会我出来。"她从地上的毛巾架,打翻在一边的盆,和各种被子床单混杂在一起的棉布堆里露出头来,幸好,玉儿没有进来,宁悠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这该死的昨夜,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等等,不是她的南柯一梦吗,怎么会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宁悠瘫坐在被子上,地上冰凉透过那床单薄的被褥执着的传来,这么说,难道昨天晚上真的看见了祈然的鬼魂吗?
宁悠心中一寒,鬼魂,鬼魂不是应该摸不着的吗,她皱眉仔细回想,昨天晚上那人虽然身体一开始寒冷如冰,可是,她确定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有着温度和心跳的男人。
难道,祈然他还没有死。
"小姐,您确定自己一个人可以?"翠玉儿跺跺脚,已经等待了有一会儿了,除了一开始那阵声音,屋子里面寂静的仿佛坟墓,莫非,难道,"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呀。"翠玉儿整儿人都趴在了门上,压抑着心中想要冲进去的冲动,"小姐,小姐。"这喊话里都带着哭腔。
里面的宁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丢下脑海里奇怪的问题,从那一团混乱的东西里站起身来,忽然听到她家丫鬟凄厉的哀嚎,一个踉跄,玉儿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呀。
"玉儿,我没事,你耐心点等候着。"宁悠恢复了自己平日里的淡然,这孩子这段时间辛苦她了。
将地上的一件一件收拾起来,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单着,宁悠弯下腰,那条白色的染血的床单落在脚边,她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平菓的粉嫩颜色,还是难以忘掉昨夜,宁悠摇头,一阵恍惚袭上脑海。
昨夜,那人,似乎带着银色的面具,玫瑰的金属镂空花纹,好熟悉……
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紧紧地握住手里的床单,红色夺目刺眼,在什么地方见过,宁悠站直了身子,刹那间仿佛是一道电光划过的瞬间,宁悠眼前突兀的一黑,然后明亮,那篇如火的耀目。
在火海里,她见过那个男人,宁悠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男人拥有着和祈然一样的身形,拥有着和祈然一样的气息,是祈然,一定是的,他绝对还活着。
宁悠失神的眼睛一下子点燃起光芒,飞快而利落的把地上的衣物捡拾起来,她的眼前依旧带着朦胧胧的雾,可是心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告诉她,一定一定要去证实这一件事情。
"玉儿,跟上,我们去吧。"
从翠玉儿的面前闪过一阵风,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主子,那个眼睛已经看不清的主子,那么快那么迅速的奔去,她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张扬的微笑,是她熟悉的主子回来了。
"小姐,等等我。"翠玉儿提着裙角追上,"小姐,你小心脚下,别摔着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所熟悉的宁悠小姐,终于,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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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悠一路奔跑到了灵堂前,她的发髻散乱着,一绺乌黑的长发坠到下巴前,一身素白带着三分清秀七分妩媚,气喘吁吁,额头上还有晶莹的汗珠滑落。
她就这么站在棺椁前,暮祈然的沉重的黑色棺椁已经被四个孔武有力的下人抬起,将要从暮府出发去墓地埋葬。
"大儿媳妇,你这是要做什么?"暮秋远老爷看着她张开双臂,拦住了棺材的去路,那四人又将棺椁放下,这并不是一个吉利的兆头。
宁悠趴在棺椁上,隔着这厚实的顶盖,她气喘吁吁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快速,真的好想打开,最后确认一下这是不是暮祈然,是不是她的爷。
她重重地拜倒在地上,"爹,媳妇请求,打开这棺盖。"
"你说什么?"暮秋远被她的忤逆气的胡须尾都高高扬起。
"爹,这是媳妇最后的请求。"宁悠仰起脸,她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曾经以为已经枯竭的眼泪,却在这一次的怀疑中被唤醒,只是这泪水带着淡淡的粉色,她的眼睛又开始疼痛了。
暮秋远不忍看,扭过头去,吩咐道:"开棺--"
棺椁上的木钉一颗一颗拔出,宁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几个模糊地身影,一根木钉拔出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丁当,她的呼吸都仿佛随之停止一顿,棺材盖一点一点的打开,露出黝黑的里层。
宁悠扑上前去,看着那一点点露出的白布,掀开它,就可以看见底下的那个人是不是爷了。
宁悠,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她扪心自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纳而出。
颤抖的指尖抚上那层单薄的布衾,掀开一角,慢慢的变大--
"这是爷吗?"宁悠坐倒在地上,手指轻微的颤动,没有想象中的巨大的悲痛而来,只是在看到的第一眼的时候,那股害怕。
一定不是爷,宁悠忽然的笑了,嘴角眉梢都慢慢的笑意,她才不会害怕爷,不管暮祈然变成什么模样,她都不会害怕,这个人一定不是爷,即便每个人被烧成黑炭似乎都是这般恐怖模样。
宁悠拍拍身上的灰尘,一挥手,示意家丁们重新盖上抬起棺椁。
那颗珠子可能只是被人丢在了这具焦尸的旁边,不是她的祈然就好。
另外一边翠玉儿哆哆嗦嗦的看着自家小姐,宁悠看着她一瞪,"好好地天气,你怎么打颤儿呢?"
翠玉儿抬起手指,指尖指着宁悠,"小姐,你怎么在笑呀……"小姐笑得好恐怖,而且还是在姑爷的出殡日,真的……好恐怖……
漫天的纸钱,他的棺椁渐渐下沉到泥土里,安息。宁悠低下头,她终于确定,祈然未死,可是究竟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尸体来代替呢,还有为什么要丢下那颗珠子,害得她曾经那么的悲伤以为他去世了。
宁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思虑,终究还是放弃了思考,她害怕答案是她不愿意明白的。
你还活着……真好……
还活着……真好……
"小姐,你好像和之前又有些不一样了。"
回来的路上,翠玉儿忍不住站到宁悠的身边,搀扶起走路踉踉跄跄看不到路的小姐。
"怎么说?"宁悠发现,很多有关自己的事情都躲不过这丫头的目光,她总能够看出点端倪,比方她今天的异常。
"不知道,只是小姐似乎没有之前的那么悲伤了,眼睛里虽然蒙着一层纱布一样,但是那种不再是阴霾的感觉了。"翠玉儿甜甜一笑,这笑容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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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云沙,暮家经过这一次之后,暮秋远老爷仿佛苍老了十岁,宁悠担当起重新振奋暮家的大任,只是……
"小姐,你的眼睛?"翠玉儿和兰素都十分担心宁悠的眼睛。
连兰素都束手无策,宁悠差不多已经放弃了治疗,"兰素,玉儿,我现在可以看得见走路,可以看的了账目,还需要这双眼睛再努力到什么地步呢?"
"可是,小姐
,不是这样的。"翠玉儿还想说什么,被兰素拦了下去。
"主子,我们告退了。"兰素捂着翠玉儿退下,她的嘴里呜呜咽咽,似乎还想要挣扎着教训自家不听话的乖张主子,可是终究不能敌兰素的暴力镇压,被拖了出去。
"对了,官紫还有消息吗?"宁悠突然发问。
兰素摇头,"小姐,红袖那边已经有所眉目了。"
那就好…………
兰素拖着翠玉儿消失,宁悠并未察觉。
这两个人,宁悠没有看到她们的奇怪举动,只是关注着烛光下的账簿,伸了个懒腰,将账簿摆放在自己眼前很近很近的地方,终于可以看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