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也期望一个女人为自己如此,可是她太高傲。
只是沉默代替了所有,男子沉默了半晌,还是忽然转身飞一般离去。
那一刻,杨欣竟然流泪了,第一次,那么心痛的流泪。
独孤沁音,原是自己看错了。
翌日,大帐之外不知何时早已准备了一辆大马车,独孤宗俊与冥青钺皆已站在马车旁。
一个一袭狐裘大衣的女子被人搀扶着,从大帐中走出。她的脸上满是疲惫,面色也不好,可是脸上的笑容却依旧那么温暖。
“可冷?”独孤宗俊依旧是那么温柔地问着,只是冥青钺看着眼前的二人,终是将想说的话忍了回去,她不是段思怡,不是自己的怡,那么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涉足这一切呢?
“你真的不用为了我去涉险。”冥青钺终是将那句“我不忍”吞进肚中,她是另一个世界的香魂,爱她的人很多。
“并不是为了你,我也中毒了,你可知道,是我不想死。”杨欣眼睛撇过独孤宗俊,看着他表情有些忧伤,她转身看了眼陪着自己的侍婢,将手搭了上去。
三人一马车,杨欣只闭目养神,可是冥青钺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独孤宗俊手一直紧紧握着杨欣,揽她入怀,杨欣也就就着,并没有拒绝。
马车很稳当,一路丝毫没有过大的颠簸,杨欣像只乖巧的喵咪般依偎在自己主人的怀里,享受着午后的慵懒时光。
只是眼皮很重,她眯缝着眼睛,看着自己对面的人,缓缓地将眼睛闭上。
“欣儿,你看,这是什么?”一个长相俊逸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朵紫色的花,那花看起来好不俏丽,女子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一把接过男子手中的花,在鼻尖嗅了嗅,脸上立即露出一丝欣喜的笑。
“这花香真好闻,这是什么花?”女子眼中闪着感动,抬起头看着正仔细打量自己的男子。
男子轻笑却不语,而是忽然从手中拿出一个类似于小果子之类的东西,只是那果子看上去颜色有点奇怪,暗红的,他把果子凑到女子鼻尖。却被女子一把推开了。
“什么,好臭。”女子满脸嫌恶,将男子的手推开。
“这是那花结的果子,名百香果。”男子很自豪,忽然把果子塞进嘴里,然后重重地咬了一半,将另一半又重新塞到女子嘴边。
女子将头撇开,可是男子却依旧不依不挠。
“一人一半,从此恩爱不移。”男子狡黠一笑,手忽然摸上女子的纤腰,女子因为感觉一阵痒,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可是就在此时,男子也顺利地将果子塞进女子嘴里。
“你,哥哥,你耍无赖,欣儿不要理你了。”女子将嘴巴撅得老高,追赶着早已跑远的男子,一阵欢闹打闹。
密林之内,一阵树叶哗啦的响声,不是风声,却是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在舞动着剑。他的身后另一个男子老远站着,却是不置一词。
“沁音,你真的舍得么?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本是想趁早回来告诉你,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我以为数次赶她出谷,我以为只要她不踏进这个谷,她的宿命就可以改变,可是你们可以如此决定她的命运么,她现在拥有全新的生命,是另外一个人……”
“闭嘴!不想死的话,滚蛋。”
这是第一次,独孤沁音对梅夙风发火,他们相处十年,可以说早已亲如兄弟了,话已出口,连独孤沁音自己也后悔了,可是梅夙风却早已离开了。
冰凉的风,已经十二月份了,但是这边却依旧只是如阳春三月,他记得欣儿是最怕冷的呢,他还记得那个雪天,她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入自己胸前,鲜红的血瞬间如妖冶的玫瑰,他们的定情之物,便是那所谓万物之圣的紫鸢,也就在那日,满山的紫鸢,所剩无几。后来得知欣儿死了,他又把所有的紫鸢摘下,放在了欣儿的尸骨旁,伴着她。
欣儿,你孤单么?是哥哥不好。
独孤沁音眼前一蒙,泪水早已湿了眼眶。
耳边是马车噔噔的响声,他知道,她,来了。
“我来了,解药呢?”老远,便见梅夙风独自依靠着一棵将近枯死的槐树,他若有所思,听到马车声后立即站直,忘了过去。
眼前一个满身雪白的女子正立在那里,亭亭玉立,女子很高挑,这回清瘦了,便越发显得纤纤了。
“欣儿。”杨欣嫣然一笑,就要朝梅夙风走去,可是却被独孤宗俊拉了回来。他不忍心,不舍得。
“无碍,回去吧,我们过去吧。”杨欣对着冥青钺嫣然一笑,对上远处梅夙风的眸子。缓步走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脱俗,仅是那回眸一笑,便可倾国倾城。雪白狐裘削肩,轻指一展,便是一世羞花。
远处,另一颗老树之上,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白衣的女子看,那一刻,他多么想跳出去,带她走,许她一世,可是,他不能对不起他的欣儿。
“这是解药,你们都离开吧,只你一个人来。”梅夙风说着,手中凭空变出一包白色的袋子,随手扔给了冥青钺,冥青钺接住东西。等他想回神,却发现梅夙风早已拉着杨欣一阵风里去。
“这就是传说中地凌云飞步,果然名不虚传!”独孤宗俊拍着手,看着两抹白影消失,又抬眼瞥视了眼不远处树上的人。
“就这么让她走么?”冥青钺急了,他看着手中的东西,忽然觉得窝囊,让一个女子牺牲自己如此。
“你是阿辰对不对。”杨欣被梅夙风抱着,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一样的面容,一样的味道,分明是一个人。
梅夙风明显身子一颤,可是却又立即点点头。
“带我去哪里?他呢?”梅夙风知道杨欣口中“他”所指,只是低下头道,“他或许是不忍心来。”
杨欣也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