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配合!
曹丽娘只能发出焦急的呜呜的声音,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妥协了,心想只要这布巾取下来,自己立刻呼救,心兰苑里那两个母亲亲自给她挑的高手,一定会第一时间来救她。
可是,她似乎忘了,若那两个高手还在,罗琦又怎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进门来……
罗琦瞧着她的样子,能看出是个惜命怕死的,这就好办多了,她并不着急取出布巾来,“其实,你不相信的,是不是?你不信赵府会下毒,也不相信我是来救你的。”
曹丽娘拼命摇头,罗琦轻笑,“那毒,其实说得更贴切一些,该说它是蛊,西域幻蛊,你若还是不信,大可继续假装疯癫,我把你的婢女素语叫来,不过你要当心她,她如今可不是你你印象中那个衷心耿耿的心腹丫头了。”
曹丽娘再次点头,只想着先与罗琦虚与委蛇一番,再做计较。
罗琦又何尝相信曹丽娘轻易会相信自己。
她使劲一捏曹丽娘的右手手腕,后者猛地吃疼,视线自然便落在那手腕子上,先前太着急没发现,此时特意被罗琦掀开的地方,露出来磨破结痂后淤紫红肿的皮肤,这……
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出来的伤痕……
难道,曹丽娘心中一惊,这丫头说的竟然是真的?!!
心里信了一分,挣扎便弱了一分,再听见罗琦说素语背叛她,曹丽娘心中不仅焦灼起来,她要见素语,只要见了素语,她自然有办法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现在我把帕子取出来,你能保证不喊吗?”
曹丽娘点头。
罗琦抬手试探性的伸手去取布巾,目不转睛的看着曹丽娘的表情,后者紧张极了,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轻微抖动,罗琦的手便在她眼巴巴的视线中终于摸到布巾的时候,却嗖的一下收了回去,晃得曹丽娘跟着一抖擞,罗琦从袖子掏掏摸摸,摸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丸,“为了表达你的诚意,你是自己吃呢,还是我喂给你吃?”
曹丽娘的神情一变,别过头去,此时知道眼前这个瞧着木讷实诚的丫头,一肚子弯弯绕,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罗琦却突然出手,按住曹丽娘偏过去的脸,一把拉出布巾,在曹丽娘尖叫之前,夹着药丸的手一翻,便捂在她嘴上,那药丸是泥丸搓的,入口遇见口水就松散了,曹丽娘剧烈挣扎着,可别着脸,她用不上力气。
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罗琦顺手拿起床头上的水,给她灌进去,万无一失了,才收手,“你放心,这药名可好听了,春水丸,吃完了保证你面若春风,不过,我记不清楚这肚子里是先从心肝呢还是肠胃开始溃烂呢?好像是心肝吧?反正最后都得化成一滩春水,了无痕。”
曹丽娘惊恐极了,她想呕吐,罗琦也不拦着,又是一阵咳嗽挣扎后,终于消停了一些。
“你有没有觉得胸肺火辣辣的灼的越来越厉害?“
“我是咳的烧灼,你别想骗我。”
曹丽娘不肯如罗琦的愿,她总还是不愿意相信一个小丫头能毒成什么样子,可她也不敢大声呼救,万一……
“解药呢,我会分开给你混在药里端进来,你要是不信自己中毒,大可以不吃,反正你每日浪费的药多了去了,没人有耐心伺候你,”罗琦见她老实许多,便知她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三分,伸手又在她胸口一按,“一开始呢烂的要慢,你可以慢慢想。”
胸口被用力一按,疼的好似骨头都要断了,曹丽娘恨极,若不是此时危机,她必叫人把这个死丫头装进猫笼里去!“我要马上见到素语。”
“可以。”罗琦坐直了身子,“不过,你最好等下记得配合,不仅要装作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还要不断的说呓语,有人要害你,见了鬼之类的,还要嚷着要酒喝,如果素语喂你,你只要想想一下完全没有意识的状况下最原始的舔食本能就行了,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拿你自己的命来赌,反正我怀疑这院子看着松散,实质上内紧外松。”
“哼,那你是地里钻出来的么?”
”山人自有办法,不过我这迷药药性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该散了,下次见到我若是随便说话,”罗琦在头发里掏摸了一颗绿豆大小的迷药出来,在曹丽娘眼前晃了一晃,然后在她脖子上比了一个杀的手势,翻身下榻,“我就只能自保离开了。”
“等一下,”曹丽娘小声的叫住要离开的罗琦,“你到底是谁?”
“你的新丫头,兴儿。”
“……”
曹丽娘不死心的又问,“那你又如何知道是赵家给我下了蛊毒?”
这一次,罗琦掀开了床幔,指着屋子一角的香炉给她瞧。
迷迭,竟然是迷迭!
曹丽娘不敢置信的呆滞起来,连罗琦松开后床幔自己合上也不知道,脑海里只剩下了那日的情形,那个与她山盟海誓的男人,曾带着这种香来心兰苑,“丽娘,这天下最美的香才配的上你。”
连郎……不,不会是连郎的……
她不想相信!
她恨不得立刻下床去找素语,可她心里又隐隐的起了疑,侧脸瞧着手腕上的伤,犹豫片刻,终于咬着牙,按照罗琦的说法去做。
罗琦唤醒素语的法子,很是简单暴力,反正药效快要过了,一块浸满了凉水的毛巾盖在她脸上,如此三四遍,素语终于悠悠转醒,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落水的梦,可一睁眼,那么大一张木讷讷的脸趴在她眼前。
“鬼啊!!”
厉声尖叫,就瞧见那张‘鬼’脸跳开了,素语拥着被子往榻里缩,就又觉得有人在拉扯她怀里的被子,“走开,不要来找我!!”
可那‘鬼’不仅是拉被子了,变本加厉的摇晃她起来,她紧闭着眼睛念着阿弥陀佛,可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被子已经被‘鬼’拉走了一大半,有凉风开始往里钻,素语终于受不了的睁开眼,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扯被子的,哪里是个‘鬼’,是兴儿那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