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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夸张地呻唤
    春末夏初的光景,夜里有些凉意,小姐却穿着一条薄薄的黑色短裙,唐仿古弄不淸那是什么质料的,但又薄又滑薄得能感觉到裙子里面的裤头的边棱。唐仿古惊讶地出了一头汗,对这怀中的尤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哥,看样子,你是头一次逛歌厅吧!小姐说过,双臂一下子钩住了他的脖子,一对涂有乌黑眼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大哥?



    唐仿古第一次听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称他为大哥,他惊讶得张了张嘴巴。他的大姑娘都三十二岁了,二姑娘也二十八岁了,何况前三四年已经当上了外公,已有两个外孙喊他姥爷啦,如今一个比自己的小女儿还要小的姑娘居然喊他大哥,居然这样撒娇调情暧暧昧昧地坐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想起了女儿,想到了那可怕的作孽二字。



    他的紧张和复杂的心态一时涌上了脸庞,涌出的又是一层黄豆般的汗珠。



    唐仿古真想不到会是这样,歌厅会是这样。



    以前,他也无数次听人说起过,说沿海开放地带女人们如何如何地解放,有多少多少的想不到的新鲜事情,特别是男女之间的种种风流韵事,大饭店、大宾馆、大舞厅、大浴池桑拿浴按摩间等等,他听了,每每心跳加速,同时感到那是沿海城市的事情,离他自己离晋南这座封闭的中等城市过于遥远过于陌生了,仅仅是听人说说自己惊讶惊讶而已。不曾想这所有的一切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连同歌厅小姐香艳性感的身体一样,倏忽间坐进了他的怀里,他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小姐那一团儿丰满肥腴的屁股的时候,他的惊讶、惊慌、害怕、新奇、刺激,还有莫名其妙的兴奋、猎奇、尝试、观望等等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唐仿古全身居然顫抖起来。他一抖动,惹得小姐嗲嗲地娇笑。



    大哥哎,你让我坐蹦蹦车吗,嘻嘻一她的脸一下蹭在他有了无数皱褶的脸上,他立时觉得她皮肤的瓷实、弹性、柔软,当然还有紧绷绷的感觉。



    这种感觉告诉他,那就是青春啊!少女的青春是一段水,汹涌地流进他的心里,又从心域里流向周身。这取水唤醒了他并没有泯灭的意识深层的潜藏,那个原本属于野兔一样的活蹦欢跳的东西,由于老伴的一天天走向苍老和冷淡再无力开掘它而一直封存压抑着。在这个美丽四月的夜晚浓浓的春意和如水的小姐一下子开掘了它启动了它,野兔就灵活了四肢睁圆了眼窝将积存的力量重新调整一下,就突一突—突地蹦跳了出来,出来得猝不及防,令唐仿古惊奇惊喜不可自持。



    她虽然比自己的小女儿还小,但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她和自己没有一点关联,她是一个取悦于人的歌厅小姐,她是匕一个小于自己许多的妙龄女人,自己是一个大于她许多的老洗龄男人,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唐仿古又一次安慰自己。



    大哥在想什么呀?在歌厅玩深沉呢。



    小姐说着抓了他的一只手,放在她的高耸的胸脯上。她并没松手,而是压着他的手一下一下揉搓。



    小姐一阵嗲声嗲气地笑,说,大哥,还让小妹子教你吗。



    那是一个小姐丰隆的胸,是一个姑娘坚挺的乳,说实话,唐仿古长到五十八岁都没摸触过这么饱胀柔韧的Ru房,不要说老伴现在的Ru房成了垂吊的干疱的两张肉皮,就是她年轻的时候,也从没有这么丰挺高耸过,一种弥补缺嫌的勇气一种本能的冲动驱使他伸展了手掌,一下用劲捏住了那一陀诱人的肉团儿。他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着,抚摸着……



    他听见小姐噫——地有些夸张地呻唤了一声,整个身子依附在他的胸脯上。



    唐仿古,你老了老不正经了,你这是堕落是犯罪,应当受到道德和伦理的谴责哪!他自己对自己说;



    唐仿古,你老了老了还赶上了末班车,遇到了人性张扬的好时代,这是对生命本体的热爱,对人性本质的尊重,是对第二青春的开发和挖掘,压抑人性是不道德的,长期的压抑只能快速地走向衰老,身体的衰老和思想、精神的衰老,你的观念在这个大时代大背景大趋势之下应当尽快更新或者说来个彻底的脱胎换骨,行动本身就是最好的更新手段……唐仿古还在对自己这样反反复复地说;



    多半生没能走出本省的唐仿古,仿佛觉得一下子到了沿海发达地区……他的思想有些紊乱地活动着,意识的流动像云像水像雾像雨像变幻莫测的气流……



    在香水浓郁中他有一种想亲吻的欲望,轻轻地扳过小姐的脸来,这才看淸了小姐竟涂着浓浓的黑唇。



    看她一张胖乎乎的娇媚骚情的脸,大抵因了涂着黑唇而展露出一种蛊惑人心的自信,她似乎相信自己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大众眼里的美人吧。唐仿古想,多少人赞美丽人的娇艳动人如同牡丹、姿态翩翩得像只蝴躱,楚楚动人得若一只兔子,那么,这眼下的小姐就以为自己是一朵罕见的黑牡丹、少有的黑蝴蝶和一只娇丽的毛茸茸的黑兔子了。



    她的黑唇同白皙的胖脸是一种对比,同暗暗的黑眼影又是一种呼应,凭借着背逆人们审美心理的色彩特点,整个脸部散发着一种塑料的光泽。



    唐仿古没敢去亲吻她乌黑的嘴唇,却在她白皙的胖脸上吻了深长的一口。



    小姐的喘息紧凑了。她居然把唐仿古的手抓着,引导进她薄薄的衣衫的里面,接触到了乳罩下的肥硕的Ru房。



    唐仿古忘情抚摸的当儿,小姐狐狐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贪贪的放荡之水。



    紧张中忽听小姐在认真地问,真的,大哥想那个么,本小姐保你快活满意。在哪?需要多少个——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也不真实起来了。



    大哥小气了不是?小心眼了不是?小妹不多收你一分,这个数就行。她伸出了两个指头,本小姐物美价廉呢!



    唐仿古接着讷讷的问,在哪儿?在这儿当然快速便捷啦,这是快餐么,我会变化各种姿势把玩各种花样把大哥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小姐殷切地看着他。听得自己心跳如擂鼓,他十分吃惊小姐的直率及不知廉耻。



    怎么样,大哥!小姐娇滴滴摇他的肩膀。



    唐仿古为难地说:老干部无能为力呀!



    小姐失望地松开了两臂,又接着说,大哥,我一晚上让你快活呢,你得给小妹小费呢!



    小费?多少?



    小姐吃吃一笑,说,大哥你尽装糊涂呢,没吃过猪肉该见过猪跑吧,她把一只小手贴在他的胸脯上,五指又展开来,五枚红指甲亮亮地一闪。



    五十!



    唐仿古心里有些慌张,平常,身上带的钱从来没上过五十块。赶忙在几个口袋里翻找搜寻,上下里外通通掏了一遍,也只找出零碎一把,仔细数过,二十六块五角零四分,一时面有难色尴尬起来。



    这一唐仿古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讥笑一下,一把抓去了那零碎的一把,坐在了沙发一角,继而宽容地笑笑,说,看在大哥一把年纪上,又见大哥人也忠厚老实,不够就不够吧,权当小姐我今儿晚上请了大哥的客。



    说罢给唐仿古冲了一杯茶水。



    一静下来,唐仿古的耳朵就聪灵起来,听见左右两边的单间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又是哪一个单间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放浪脆亮的大笑,那是一个女人不羁的荡笑声……



    尽管头脑昏热,他的理智仍然未完全丧失,这不是**吗?这些外表华丽而看似不失清纯的女子不是在从事皮肉生意吗?嗶个家里的父母能舍得让自己的女儿来从事这种职业呢?不容他想完,小姐娇娇一笑,他的思绪便混乱了。



    之后,两个公司分别请唐仿古下了数次肷厅,当然,人家是请某位关系户时捎带上他的。



    听罢唐仿古酒后坦诚的诉说,张至穹惊讶得合不拢嘴巴,难怪曲如坤早早就离开了歌厅,多半年来很少提及歌厅的话题。他的心里涌来一丝慰藉的同时也涌来了多多少少的忧虑。他忽然想起天地之约歌厅的那几位小姐:美丽忧郁冷艳孤独的雁北妹子李兰;健美高挑性格直爽的东:妹子赵梅;活泼性感坦率迷人的中原妹子刘芝;清纯天真俏丽玲珑的四川妹子孙菊……张至穹心里忧忧地,不知她们是否会走这一条路的,但愿她们能洁身自好。他这样愿望着。



    曲如坤万没料到,一本装帧精美大方又漂亮雅致的厚厚的诗集摆在她的面前。她惊讶中有惊喜,惊喜里有不可言传的复杂的情绪;曲如坤却将稿费两万元存到了张至穹的名下。这一切,她在悄悄地进行着。



    就在张至穹和唐仿古在花蕊歌厅附近的小酒店里饮酒畅谈的时候,天地之约歌厅的雁北妹子李兰小姐姗姗地踩着晋南初夏的阳光去找她的女友曲如坤。她是奉命而去的,南方书商白光绎有事要见曲如坤。让李兰小姐无论如何找到她。



    街上一切都是亮丽的,一场小雨之后万物清新,街面湿润让人产生洁净的愉悦感。李兰小姐叛逆性地在大红大白的彩色的街上点缀了一团儿黑色的风景。她穿了一套下摆是裙子的黑色外衣,西装领上镶了一条细金边,有些画龙点睛之笔。在此之前,她曾着一件黑色毛衣外套,衣身宽宽,衣袖长长,下身一条黑色弹力裤,脚蹬一双黑色绑带皮鞋,宽松而不拖沓,修长而不单薄。深沉的黑色犹如夜晚深邃的天幕,常让人们自觉不自觉地仰望,有哪一种色彩能具备其丰富的内涵和厚重的底蕴呢?一切色彩最终要汇聚成黑色,因为它是最具有凝聚力的。



    李兰曾在黑色的紧身毛衣上搭配一条大红背带裙,歌厅内外,大街上下,怎么看都是一个焦点,她也曾用黑呢裙搭配白毛衣,朴素典雅的风韵走到哪里都令人耳目一新。至于她平时黑色的裤子,直筒窄腿,都能搭配出多变的组合。



    哟,兰子,好长时间不见,更加楚楚动人了。曲如坤拉着李兰的手,亲热地说。由于几个月不大出门,只是给张至穹做做饭,在家看看书,收拾一些家务零碎,曲如坤倒养得白白胖胖的,较之以前更丰满更白皙也更迷人了。



    早在二月份,她俩在工贸大厦的服装层里邂遇了。曲如坤看上了一件款式大方做工考究的春装,非常合体,似乎是专为她的身体裁剪的。一问价格,四百二十,而曲如坤身上只带了二百六十块钱,她与卖主开始了从未有过的讨价还价,她说最多出到二百六,而柜台老板说只能压到三百六了,再要少,他说就要赔了。半年来曲如坤没有任何一点收入,仅凭张至穹一人工资和那些微薄的稿费,维持了两人的生活,再买一些书报杂志就够紧张了。半年来她除了给张至穹买了一件条绒冬装和一双皮鞋外,她不敢给自己添一点衣服。今天实在觉得这件春装适合自己,索性同老板搞开了价格。



    李兰小姐是买了一件昂贵的外套之后走过这儿的,曲如坤熟悉的嗓音使她敏感起来,当她看淸这一切后就惊讶于曲如坤也会如此讨价还价,但她很快理解了曲如坤的窘迫的缘由。



    坤子一一李兰高声叫了一声,眼里居然涌了一层薄泪,在曲如坤尚没明白什么事情的时候,李兰甩给老板新崭崭四张老头像,拿了那件衣服,拉着曲如坤离开了工贸大楼……



    一晃,两个多月了,如坤见到徒步而来的李兰,喜悦在她白净的脸上荡来一片生动的红晕。



    楚楚动人?唉——,坤子,像我们这样,很快就苍老啦!



    李兰不无忧虑又十分无可奈何地说,我算是完啦,自己心里明白着却朝着一条斜路上走去,我是没治了。坤子,我真羡慕你,两个人只要真情拥有,再淸贫,也是幸福的,我能从你的表情上,你的神态上,看出你内心的喜悦。真的,坤子,你拥有真正的爱,对我们女人,这就够了,这比什么都有价值……我真为你们高兴,在我心烦的时候,想起你们两个,心情就顺畅了,愉悦了,你说怪不?李兰抚着曲如坤的手,紧紧的。



    爱情?这两个让姑娘们向往和真心追求的字眼,她的内容是何等地丰富啊,她含有本能的、无法抗拒的冲动,她包含着崇高的人性和理性,爱情是激情和理智的结合;爱情是生理、心理、美感、道德和承诺的体验,一时的冲动和短暂的激情并不是爱情,性吸引性冲动xing欲望更与爱情大相径庭,但爱情的土壤并不能完全脱离世俗和具有一定社会因素的物质基础啊!现在并不愁吃喝穿戴甚至物质上较为优越的李兰小姐且不说得到这一切所付出的沉重代价,但毕竟拥有了物质的东西,对爱情的挫折更能唤起她内心深处对真心之爱的强烈渴望;处于爱河之中的曲如坤确实有极大的满足和幸福,但目前窘迫和几近淸贫的物质生活又使她在情感满足之中留下了不可言传的遗憾,时代发展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仅有爱情毕竟还是不够的,愈对张至穹彻骨透心地爱,愈能感受到这种缺憾的增大……不止一次,作为学美术搞美术的曲如坤,在她最倾心的张至穹身上而联想到中国古代有着与凡高类似命运和人生遭际的大画家徐渭即青藤老人,这可能使她过于看高了张至穹,但那出于一辙的艺术之路和追求艺术的共有的凄苦使286曲如坤内心里有愈来愈深的可怕。一次又一次,凡高的向日葵在曲如坤的眼里燃烧成一顆孤独无援的心,一颖不甘熄灭又过早熄灭的艺术的灵魂;而青藤徐渭的黑牡丹,似乎就是他一生单一色彩的观照,即是应当使用浓色重彩的黑牡丹,他也用那惯一的墨色,在墨色的浓浓淡淡的撞碰、演化和交融之中,让人体会和捕捉繁复花茎和变化花瓣之间的色彩。在他的整体画面里,又显出的是不媚俗不屈服的生命意识,那浓浓淡淡的黑牡丹,是暗暗燃烧着的生命地火……而张至穹的一篇一篇一部一部渗透着生活悟性和人生体验的大小作品正燃烧成一个淸贫小说家的执著甚至固执的殉道精神,在充实却无论如何摆脱不掉的清贫的小路上,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如一头耕地的牛,脚踏实地,默默无闻……



    曲如坤在渐渐炎热起来的日光下此时却不寒而栗。



    许久了,李兰才告诉曲如坤找她的目的,原来,南方书商白光绎十分急切地要见到曲如坤。



    他会有什么重要事情么?



    曲如坤疑惑地问。



    在平阳市南端的百汇书市上,曲如坤见到了白白胖胖的白光绎。



    那是一排极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一面坡的矮砖房,**间之多,除了白光绎的办公室之外,还有一小间会计屋,其余都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文艺文学类、初高中学生的各种复习资料、外地来批发书的书贩子们成批成群,络绎不绝。工具车客货车甚至大卡车居然在房前的小场地上拥挤成一片。批书、结算、装走,有条不紊快速便捷,来来去去,忙忙碌碌,并不多的几个人员各司其职忙而有序。



    白光绎却显得淸闲自在,把握住了进书出书渠道和财会的大权,一切就纲举目张了。



    曲如坤的来临显然让他分外兴奋。但他会掩饰自己的喜悦,不让心底欢快的情绪在那张四十七八岁的白净脸上轻易张扬。



    曲小姐,你的到来真让荜壁生辉啦,今天请你来,有两件大事同你商量,说商谈不大确切,第一件是向你祝贺的,向我们祝贺的;第二件么,才和你商量。



    握了握曲如坤绵软温热的手,白光绎有些卖关子地说道;



    祝贺?白先生从何说起?



    曲如坤落落大方地坐下来,但心里却存了几分紧张。



    只见白光绎从一只抽柜里慎重地拿出一个纸包来,外面一层是牛皮纸包裹着的,展开牛皮纸,里面是一层又用白纸包裹着,白光绎小心翼翼地揭开白纸,里面又用红纱绸布包着三本书。他把三本书交给了曲如坤。



    这?曲如坤不知是什么书。



    你抽出来细看吧。白光绎笑殷殷地看她。



    哦——



    那是一本大三十二开的装帧精美的新崭崭的书,天蓝色的封面上白云一般飘荡着一行纯白的书名:少女曲如坤之春——曲如坤诗歌选集



    下面是国内一家较著名的出版社的名字。



    曲如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首先是惊奇大于欣喜的,她一时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在曲如坤有些颤抖地翻动书页的时候,白光绎简洁明了地对她作了一些解释……



    书印刷得漂亮而大气,里面还附了曲如坤的十余张生活照片,那是白光绎在东北妹子赵梅的相册里发现并重新拍出的,出这本书,白光绎可谓用心良苦了。



    曲小姐,原谅我没有事先告诉你,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在李兰小姐那儿偶尔读了你的诗稿,我觉得你是很有诗才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一百五十余首长短诗歌记载了你的青春岁月,抒发了你的真实情感,淸晰了你的心路历程。我是特别喜欢的,处于特别的钟爱吧,也处于让更多的人读到她,欣赏她,为诗坛更繁荣一些,我就采取了这个举措一惊讶被惊喜取代了的时候,曲如坤的心里已浸满了喜悦之水。再矜持的女孩,再淸高脱俗的女孩儿,在这种无法预料的惊喜面前,也会去掉高傲或者清高的外包装,还原一个本的不能不为之兴奋的自我。



    白先生……你过于厚爱这些稚气的诗歌了,这只不过是前几年的一些习作而已,承蒙你这般关怀这让我说什么好,我夭只有衷心谢谢你了,其实我是不懂诗歌的,怎么说好呢,我实地在好惭愧



    白光绎看出曲如坤那异常美丽的脸上,白皙里袭来淡淡的红晕和显而易见的羞涩,这张美丽娴静的脸庞和他以前在天地之约歌厅里的每一次遇见的情态都大相径庭,有些丰满之后的曲如坤更白净、更滋润更具成熟女性的魅力了。尤其是她浑身上下挥发出来的这种自然得体、典雅、青春、自信、清新又不乏纯真的气质真让白光绎有些五体投地了。



    其实,曲如坤是常常淡妆淡抹淡扫蛾眉或者很少化妆的,她的身上绝没有浓妆艳抹的脂粉气和一点点风尘味的。她的美丽和青春再加上近来的成熟的魅力,本身就漂亮通人了。她素常是抱着却嫌脂粉污颜色的态度的,清淸淡淡,爽爽快快,原本是她的一种追求。即使在当今女人大化妆的年代里,她也绝少搽上底粉与胭脂。只要轻轻画上眉形,画一条简洁—的眼尾和稍粗的上眼线儿,再像征性地涂上一点点口红,她便可以出门上街工作上班了。因为她的嘴唇原本就天生的红润。天地歌厅开办时,那几位小姐都喜欢让她给化妆和施黛,因为公认的她有一流的审美眼光。她给大家画眉时是区别对待量眉而施粉的。中原妹子刘芝有一对又黑又亮的眉毛,给她则轻轻的一扫便可,给姐妹们画完眉后,用食指轻轻匀开,眉毛便更自然,用眼影扫染褐色眼影来画眉,对雁北妹子李兰小姐最适合,眼线的弧度勾得细而整齐,一笔画去,眼线与睫毛根处不会留下空白,下眼线常常省略;涂口红曲如坤尽量贴近每人的唇色,李兰适宜浅红;赵梅适合淡橘红;刘芝适合桃红;而四川妹子孙菊则适合粉红。唇线当免则免,直接搽上,略加一层唇彩之后小姐们便拥有一张明丽诱人的褛唇了。



    现在,面对亭亭玉立典雅娴静的曲如坤,白光绎的心还是有些慌乱,这是一时不能承受美丽的那种慌乱。特别是曲如坤白皙脸盘上的那标明内心激动和兴奋的淡淡的自然的红晕,让他不可自持。



    白光绎还是把握了自己,稳住了自己,他深知现在自己一个冒失的举动就会导致前功尽弃,他有耐心有毅力来一步一步走近心目中的美神。



    曲小姐,诗集出来后,在北方几个大城市销量很好,据说中学生们非常喜欢,没征得你的同意,我就没有在本地批书,只是给你留下了二百本样书,看看下一步的行情,如果可能的话,我再加印一批往南方批发,估计情形将会不错。



    话没说完,白光绎从西服内侧的白衬衫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存款小本本,他慎重并诚恳地说,曲小姐,叫李兰唤你来这儿,是要把属于你的这笔稿酬亲自交于你的,为了方便安全,我前两天把它们存了活期,整整两万,是你的劳动你的心血和才智所得,现在你收好了。



    又一个没有想到的事。



    白先生,这——



    曲如坤此时实在有些心慌,像害怕那个递来的存款本烫手一样,她下意识地躲了一躲。



    白光绎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抓着,连声说,曲小姐这可是你的稿酬呵,这并不是我白光绎白白给你的钱,你要不收,让我如何是好?快拿了吧,但愿我们以后类似的事情合作愉快,你还可以出第二本、第三本的,你有这个才华么。



    白光绎说话时,一直抓着曲如坤的手,直到把那枚小小的存款本放进曲如坤的下身一个小小衣袋里,才放松了她的手。



    白先生,真不好意思,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曲如坤感到自己的心在咚咚狂跳,因为出书与一批丰厚的稿酬,毕竟来得太突然了。她的白皙而俏丽的额上,已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粒。她拿出手帕轻轻揩着。



    曲小姐可别这么说,咱们相识不是一天两天啦,我在北方这个原本陌生的城市里能遇到曲小姐,真真是三生有幸啦!能给你出一点绵薄之力,我是心甘情愿的……



    精明的白光绎见曲如坤接收下了存款本,心里就有了几许慰藉,他及时转换了话题,说,曲小姐,今天,还有一个大事要同你商量,我知道你已经早不在天地歌厅了,离开歌厅固然好,可不能一直在家陚闲哪,如果眼下还没有可心的工作的话,我这个光绎批发书市正好还需要一个会计人员,我愿意聘请你来这里上班,具体活儿么是写写记记上帐账结算,也不麻烦,熟悉一段就会很快适应的,月薪同这里的几个骨干一样,一月一千二百块。我希望曲小姐能屈尊来这儿啦!



    白光绎的目光已是殷切地盯视着曲如坤。



    曲如坤得回去消化一下啦,这样大的事儿,得和张至穹好好商量商量。



    白先生,我考虑考虑吧,考虑好,定给你一个回话的。



    我等着曲小姐的消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