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呢?”
沈让低低回答:“放心,圆圆会照顾它的。”
简思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然后闭上双眼。
这个胸膛她不知道还可以眷恋多久。
也许……
沈让的肋骨之间又突然的放疼。
他捂住疼的位置不想让简思发现,可是刺痛和灼痛却越来越强烈,房间里很安静,沈让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可另一只手青筋爆现的拧着床单,额头的汗越来越多。
他口袋中的手机嗡嗡振动响起,简思看向他的位置,沈让似乎睡着了,她的手来到他的脸上,摩挲着。
疼痛从肋骨间蹿到胸部,画作一个点尖锐的扎入胸口,有点恶心,有些想吐,沈让忍住,往下压。“你睡了吗?”简思问。
“没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
简思摸着他的胸口:“沈让,可以陪我七天吗,只要七天,七天之后我身体好了,就不会……”
“好。”
他拍拍她的肩,突然胸口剧烈的收缩,他搂着简思的肩有些用力。
那种感觉很不好受,说不上是饿了还是想吐的感觉,胸口涨满,肚子收缩,喉咙往上反,但是又觉得有些饿。沈让后来是被电话再次吵醒的,小心的将简思放回原位,看了一眼吊瓶,然后慢慢带上房门。
沈让回到办公室简宁还在睡,毕竟年龄小,又忙了一天累了,沈让推推简宁。
简宁揉揉眼睛,虽然还是困,还是坐起来。
“我现在要查房,你能照顾好你姐姐?”他问。
简宁点头。
沈让从怀中掏出一张卡和一把钥匙。
“那是房卡和钥匙,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姐暂时不会回家里住,你可以去那里,新城那里离医院近,来回跑也方便。”
简宁点点头收下。
她看着沈让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来:“要不要给我姐家里打个电话……”
这毕竟不是小病。
沈让愣了一秒,马上作出抉择:“先不要,等她好了再说。”
简宁点头。
虽然已经秋天了,天气很好,简思闹着要下楼去看风景,简思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自己是那种马上就要见不到明天的老人一样,简宁不想哭,可是鼻子酸酸的,她忍不住,又不能让简思看见,悄悄的背过身子。
简思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觉得一点都不痛,所有的疼昨天都疼完了。
简宁抹干眼泪劝着:“姐,你现在不能下床的,要是抻到了,或是感染了,再说小月子……”简宁捂住自己的嘴。
简思没有在说话,只是将脸转向外面,看着秋叶一片一片的降落。
简宁在一旁是坐立不安,都怪她。
沈让借了普通住院处的炉台,高级病房这边没有煤气,只有电,他将买好的牛尾洗净,飞水,然后将它切好放入白色的瓷摊中,小火喂着,简思也不能吃东西,现在就喝这些汤。
等到他回到病房的时候,他已经超过48小时没睡过了,累得实在不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那么几分钟,然后就会醒来,醒来就是一身的汗。
一进门见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看向简宁,脸上已经带了怒色。
“怎么了?”
简宁小心的看了一眼简思,然后缓缓说道:“姐想下楼,可是她根本就不能见风的,再说……”
沈让了然,简宁出去吃饭,将空间留给屋子里的两个人。
沈让将汤碗端到简思的面前,简思摇摇头。
沈让叹口气,算了。
沈让从来都没有想象过自己原来就是一个软柿子,一个可以任别人去揉捏的柿子。
将她抱起。
天气特别的好,暖意盎然。
草地中央悬挂着白色的床单,有洗衣皂的味道,没有风,一片宁静。
简思闭上了双眼,沈让怕她冷,将毛毯给她往上拉了拉。
秋天来了,太阳不再是那样的强烈,休息区里种了成排成排的法国梧桐,还有樱花树,清风低低吹过,樱花片吹落,在空中片片起舞,然后慢慢、慢慢落向简思的脸上,落在沈让的发上。
她的身后……
是他。
午后宁静滞缓的天空下,有粉色的花瓣,有白色的床单,有一对握着彼此手的男女。
那粉粉的叶片飘啊飘啊,在空中旋转,在白云间慢舞。
她看着蓝天,而他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过的真的很快,马上又要到冬天了,他们也快相识两年了。
两年以前你问沈让,你会爱一个人吗?他会犹豫,因为他不知道,顾西朝对他来说是什么?算什么?
可是有了简思以后他明白了,顾西朝的离开进而在他心底里留下的那道伤痕是被遗弃,自尊的疼,骄傲的痛。
他以为他对顾西朝的爱,结果现在看来……
他也不是没想过,简思的身份和自己不合适,没有一点是合适的。
简思过年的那次离开,其实他们都明白,那就是告别,可他满身尘土的从乌鲁木齐赶了去,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只是心,动了,想看见她。
沈让记得自己坐在母亲的坟前,关于母亲他的印象也很浅,毕竟家庭的不幸福,母亲也将怨恨延续到了他的身上,从小到大,他相信,没有人可以为别人活,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他不信任人性。
就算是在街上遇见了乞丐,他也只是笑笑,没有任何的感触,毕竟他不是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