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要什么?您的孙子第一次见我就在问我这个问题,我要什么呢?”简思象是喃喃自语:“如果可以,可以将我的爸爸还给我吗?这样我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沈备山鹰眉蹙得很紧,才说她聪明,她就……
看来是他太高看她了。
简思继续说:“我离开不是因为我怕你,也不是因为我幻想着从你那里能得到多少,我离开只是因为我配不上他……”
她一直说的淡淡的,眸子低敛着,似一汪儿水,幽幽的凄澈。
沈备山的话卡在喉咙里。
好半天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让会和顾家的丫头结婚。”
简思笑笑,可是眼中却有了泪。
是吗?
真好。
沈备山接下来的话却让简思出神,因为他说。
“顾西朝得了脑癌,也就是一年的事儿,你如果真的爱沈让就等着他,之后你们……”老人重重的嗑了一声:“可以在一起,不过不是以结婚的形式。”
也许有的事做错了,可是事情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没的回头。
毕竟谁都没有损失不是吗?
他戎马一生,情啊爱的他不懂,他只知道用怎样的关系去稳固沈家的地位。
他是个冷血的人,沈让是他孙子,就必须为沈家带来利益,而沈正则是他排斥在外的,沈正名义上虽然是他孙子,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将他放逐在国外,从来在沈家不认可他。
他骨子里的极度的自我,所以容不得别人去说不。
简思一愣,原来顾西朝真的病了。
她想老天爷总是乐于和每个人开玩笑。
她替顾西朝难过。
沈备山站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这点沈让很像他。
简思看着那个老者坚定的步伐,她其实可以在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他对沈让的爱。
只是他们都太骄傲了,不肯去承认,不屑去承认。
沈备山一离开,茅侃侃和许圆圆就都跑了进来。
“他……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简思无声的笑笑。
一切早就已经定下了结局的。
顾西朝的病,给了她一个借口。
一个远离他的借口,简思心里很清楚,她不是圣母,如果她今天还是健全的,就算顾西朝得的是脑癌,她也不会退让半步,因为幸福是没得让的,可是今天她……
她长长久久的笑了。
外面的雨势又大了起来,刮着强风,强风的劲度似乎是想把人吹走,满大街的都是雨伞。
沈让走在街上,满身满头的雨水,身上的长袍已经被淋湿。
他突然想起来,简思喜欢吃一种红色的枣,大大的,脆脆的,这个时候买点就算放在她的面前也好。
可是当他买好了,苍茫的看着眼前的大街,突然找不到了前进的路,站在十字路口,彷徨,无措。
四周都在转,快速的旋转,转的他头疼。
鞋子泡在水里,空气中呼出丝丝的冷气。
原来冬天又不远了。
时间总是这么飞快的前行,明明想多给她一点温暖,多给一点爱的,可是一转眼,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又没有给她什么,没有做到象是自己说的那样。
站在街头,沈让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
他是否能做到自己所说的?
手中的袋子突然散了,落了一地的红……
黑色的房车在转角滑过,司机看了身后的沈备山一眼。
沈备山看着外面淋成落汤鸡一样的人,撇开眼。
“继续开。”
“是。”
车子的轮胎从大红色的枣子身上碾过。
如果沈备山要是知道自己的一个决定会让沈让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也许这个时候他会停下车子,然后跟沈让说他的想法,或者将车子返回去,跟那个姑娘说,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管。
可……
凡事都没有早知道。
简思跟自己说,就七天吧,七天以后她选择离开。
沈让走回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胸部下方,肚脐上面那一块儿往死了疼,疼的他卖不动步子,心就象在火烧,在油煎,他捂着腹部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等待着疼痛过去。
医院的走廊冷风忽忽啸啸的,冷汗顺着脸淌下来。
不呼吸就不疼,只要呼吸,只要张口呼吸就会牵动那个位置。
沈让左手按住,右手在椅子的下方握成了死拳。
等着忍过了这阵才勉强起身,回到办公室换了干净的衬衫,西装裤,然后换上全新的白大褂。
是肋间神经痛,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了。
沈让查好房之后来到简思的病房,简思看着他进来笑了笑。
沈让愣了一下。
茅侃侃和许圆圆起身,侃侃抚着额际:“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早上在过来。”
沈让点点头。
沈让看向简宁,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简宁:“你去睡两小时,然后来换我。”
简宁点点头,询问着简思有没有要的,简思摇头。
屋子里的人都走净了,已经是很晚了,整个走廊安静的诡异,沈让坐在床边,然后靠在床头上,将她抱在怀里,她的头靠着他的胸。
简思能听见他心跳的声音,咚咚,那代表健康的声音。
她伸出小手,环住沈让的腰身。
沈让抚摸着简思的长发,他的眸子里都是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