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月月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了,我记得她离开的时候说过要去什么王府,你们还是回去问问自己府上的人吧。”琴薇拦在后院的门口,望着对面四名男子,清冷地说道,这句话她都已经说了两遍了,可是当中那名没有戴面具的男子始终不依不饶,非要进去看看才肯罢休。
“不可能,如果她来报讯,府中不会一点儿消息没有。”铜燃非常确定,府中这几日没有访客,并且他也事先知会了陆绍,如果月月来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报与他知晓。
“难道是人丢了?”琴薇登时也觉得事有蹊跷起来。按理说报个信当日就该回来,连着四日不见人影,起初她还当月月临时有事要办,现在王府中人突然找上门来,这就说明月月根本没到过王府。
“主人,会不会是……”金烈好像想到什么,立刻附耳过来。
“嗯?”赫连狱一扬手,示意金烈不要声张,想了一下,又问向琴薇:“慕容云海何在,让他出来见我。”
“我们楼主不随便见客,您若有事,在下可以代为传话。”琴薇这番话明显说得没有以往有底气。金烈无意间的一声“主人”引起了她的怀疑,中间这名气宇不凡的男子该不会就是……
“好啊,既然他不愿意出来,那我们就进去。”赫连狱随口说了一声,脚下一抬便迈进了后院的门槛。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他是谁了,擅闯总坛重地者一律杀无赦。琴薇娇叱一声,挥起长剑就杀了过来,跟在她后面的七名女子也列开阵势,追着琴薇的脚步也举剑劈来。
银火铜燃一鞭一剑,顿时呼啸而起,各自迎上四名女子,几招之间便将八名女子逼离了院门口。
赫连狱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往里走。
四方楼是什么地方?但凡有点江湖经验的人都知道,所以赫连狱此次的微服私访,明面上只有三个近侍跟随,实则暗地里同行了无数死士高手,琴薇三次示警都未唤来楼中援手,不禁心中大急,一剑挑在地上,飞起的石子直愣愣地砸到二楼的窗棱上,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慕容云海收到告警早做提防。
就算琴薇不示警,慕容云海也已然听到了院中的打斗之声。
“他怎么会找上这儿来?”合上窗缝,慕容云海轻皱着眉头,不禁喃喃自语道。
“是谁?”铁焰用手肘撑起身子,问话的声音还未落地,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哐当!来人还算文明,至少没用脚踹,而是用内力震开了门扇。
这一声还没完,又听哗啦一声,立在门口的一只古董花瓶便碎了一地的瓷片飞扬。
“金大人好内力啊,难不成您今日是专程来我这里拆房子的?”慕容云海瞧了一眼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二人,又瞧了瞧地上的碎瓷片,不由得摇头啧啧道。
金烈刚想发作,不想却被赫连狱的眼神将将拦了下来,只好垂着头退到赫连狱的身后。
“多少银子?我们赔你就是了。”赫连狱一脸淡然,冷冷地说道。眼前的这名男子,温润如玉,翩翩尔雅,完全就是一个淑人君子,简直与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手段狠厉的四方楼大当家差太远了。
慕容云海微微一笑,刚要接话,不想就在此时,铁焰咚地一声由床上滚了下来
“属,属下,参见,参见……”铁焰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豆大的汗珠顷刻间如雨而下,腿上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立马昏厥。
来时已然听说铁焰被截了双腿,不想亲眼看到此番情景竟然会揪着心的疼。金烈眼眶一热,不禁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有心上前扶一把,却见主人早已抢在了自己的身前。
“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好生在床上躺着……”赫连狱一弯腰抱起铁焰就往床上送,左手无意间触碰到女子空荡荡的裙尾,不由得鼻子一酸,埋怨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名男子便是传说中的靖王爷,当今的皇帝陛下吗?慕容云海有那么一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帝王竟然可以低下身躯去抱一名受伤的下属,更何况那个人是冷血无情的赫连狱。
“看来人确实不在这里,我们走吧。”本来压了一肚子的质问,但是此刻的赫连狱一句也问不出来了,慕容云海让他意外,铁焰更让他意外,他不会看错,铁焰摔倒的一霎,慕容云海的脸都白了。
“草民恭送陛下!”如果不是他自愿的,没有人能够让慕容云海弯下双膝,即便那人是一朝天子。
赫连狱冷冷地扫了一眼直着上身跪在地上的慕容云海,虽然心中不快,但是瞟到铁焰紧张的神情,只好压了压凌人的高傲,沉声放了几句狠话:“朕把她托付给你了,若你带她不好,朕会灭了你的四方楼再接她回宫。”
这四名近身侍卫自打十五岁便下了天书涯随侍他的左右,出生入死何止千次万次,每一次他能在险境中安然而退全靠他们拼死相争,铁焰身上的伤只怕比他的赫赫战功还要多,而他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草民定当全心全意。”慕容云海颌首一礼,朗声说道。
“陛下……”铁焰眼中含泪,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她隐瞒女儿身份混在军中,已是欺君大罪,这次私自离宫又是罪上加罪,她本不该活,但是却贪婪着慕容云海的温存,此时所有的担心就这般烟消云散,一时间感慨万分,竟然忘记了谢恩。
“你安心留在这里,至于须人老头儿……,朕帮你挡着。”好人做到底,赫连狱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
所有的问题全都在赫连狱天子的身份之下迎刃而解了。
“这个,是他吗?”送走了赫连狱,慕容云海轻轻坐在床边,一面帮铁焰查看伤口,一面无意识地自言自语道。
铁焰怔怔地望了慕容云海一会儿,忽然眼中划过一丝惊芒,腾地撑坐起身子,惊呼道:“啊呀,我忘了跟陛下说那件事了。”
还未愈合的伤口怎经得起如此大力的一抻,刷地一下,鲜血便浸透了裹伤的白布。
慕容云海脸色一白,慌忙摁住铁焰,急急说道:“你别激动,什么事,告诉我,我去追他……”
“月月,月月,月月,她……”失血过多,铁焰直觉得眼前一黑,后面的话说与没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关押月月的地方,正是天牢的地下室,这里的犯人全是已经宣判了死刑的,所以除了送饭的狱卒之外根本不会有人进入,而这一层的上面就是该死的刑室,尽管隔着厚石板,却也能时不时的听见几声悚人的惨叫。
“唔——”好不容易咽下的一口饭食,又被月月呕了个干净。
“哎呀呀,每天给你带这么好的饭菜下来真是白瞎了,吃多少吐多少,怎么跟个怀了孩子的女人似的。”送饭的狱卒咧着嘴,不耐烦的嘟囔一句。
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在脑子里炸开,月月的身子猛地僵住,过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搭上自己的脉搏……
“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拎出去了,明天皇上要率百官去大府寺上香祈福,这御膳房的食盒只怕都要随行带着,我得赶紧给人送回去,明日你暂且嚼一天窝头吧,反正送也是白白浪费……”狱卒独自嘟囔着。天牢中能有人享受到御膳房的手艺,这丫头可是头一个。难不成她跟典狱长有什么私情?
混沌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那颗求死的心忽然有了生的欲望。
“吃,我吃……”月月跪在铁栏前,重新拾起碗筷,一口一口的噎起饭食。
“你个丫头真奇怪,又没人跟你抢,怎么吃这么快……”狱卒眼瞧月月连嚼都不嚼地就往下吞,不由得皱起眉头。
啪——,一声脆响,瓷碗碎在了地上。月月掌心空空,望着铁栏外的狱卒,露出满脸无辜。
“这这这,你别动啊,我去喊人过来收拾……”狱卒吓得脸色全无,典狱长一再叮嘱千万别给这个女人留下什么钝器,以免她寻了短见,这下可好碎了一地的瓷片。
“来人啊,来人啊!”狱卒不敢走远,只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就停下脚喊起人来。
见准时机,月月拾起一块碎片飞快的在食盒的木质提手上划了一个新月图案,她不知道赫连狱能不能看到,如果他看不到,她就只能认命了。
很快,守在这层门口的几名禁军冲了下来,一见地上的碎瓷,心里登时明白几分。门锁打开,四名禁军将月月看在一角,狱卒与另一名禁军则玩起了拼接游戏,直到地上的瓷片,完整的拼出一只碗的形状,大家才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都是郝敏儿,不,应该是郝丞相安插在宫里的亲信,月月被关了一日终于想明白了这些禁军的身份,赫连狱虽然登基为王,但是政权还没有完全归在他的手下,甚至连宫中的势力也有他无法涉足的盲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