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若惜正朝前张望着,冷不丁被叶田茶扯着往回走,还有些不明就理。直到三个人走到另外一条僻静的巷子停下来时,苏宁便一掀草帽,警惕地说,“刚才有两个黑衣人藏在雇车行的小院子里……还有一个神情怪异的婆子…….”
牧若惜心里一顿,没错,刚才那婆子跌跌撞撞跑下来。没准就被黑衣人的同伙给抓住了。他们守在那里,那必然是想让婆子来辨认她们的。
“怎么办,那婆子认得我们!”叶田茶紧张地问道。
“没事,你们就守在这里,我去雇车……一会让车转到这里接你们。我没来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苏宁卸下竹筐,让叶田花背上,这里有一只受伤的白孔雀,这能瞒得住普通百姓。但这些精明的江湖人,恐怕一眼就能看穿。所以只能先留给叶田茶背着。
“你行不行啊?”牧若惜看着这少年嘴上细细的绒毛,心里便没来由地想起乳臭未干这句话。这个看似鲁莽冲动又自负的傻小子能行么?
苏宁瞥了牧若惜一眼,然后抬起下巴灿烂一笑,
“嘿,不要小瞧男人!”
说完,便是一阵风地跑出了巷子口,在巷子口站定又重新戴好草帽,就埋着头朝着雇车行走去。
“田茶,要不我跟去看看吧,这小子那么自负,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情来…….”牧若惜捋袖,想走出来,又被叶田茶一把抓住。
“小姐啊,他就是雇个车而已,又不是做什么大事情,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别老小子小子的叫人家,他比你大喔!!”
“…….还不是小毛孩一个……”牧若惜原本说自己其实都已经二十多了,但这话在嘴里却是咽了下去,哎……十二岁啊,纠结的十二岁啊!
两个人等了一会,就有一辆马车出现在巷子口,一头脑袋从车帘子后面钻出来,伸着手招呼她们,“快过来!”
“是苏宁!”叶田茶低低呼了一声,便拉着牧若惜快步跑了进来。
清河镇的街道原本就不宽,马车摇摇晃晃地挤在中间,很久才挪一点远。牧若惜从车帘帘子后,掀开个小缝往外面看。
远远地,果然是先前上山那婆子站在雇车行的小院侧门口,伸着一张惶然的脸向外面张望着。这小小的镇子,唯一通向外界的便是这一家不大的车行,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从这里截了去路,便是万无一失了。可惜被苏宁这个小子给钻了空子。
小马车终于颠跛出了镇子,走上了官道,便是加快了车速。
牧若惜再次掀起车帘,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桃花山,渐渐地融入了夜色中,心中担忧着清尘师太和娴妃娘娘的下落,皱着眉头沉默着。
夜色之中,马车停了下来。
叶田茶扶着牧若惜跳下了马车,当她俩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时,顿时一脸惊讶。待苏宁付过了车钱,看着那马车遥遥地消失在夜幕之中。便一把捞住他的袖子,惊奇地问道,“你怎么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此时,天色已晚,四下里一片漆黑,这根本不是京城嘛!
“喂,你搞什么鬼啊?不会把我们给拐卖了吧!”
苏宁头一扭,踏着月色往前走去。叶田茶只好牧若惜紧步跟上,走了一段路,才看到隐隐有灯光传出,随着几声惊人的狗吠声,苏宁便扯着嗓子喊道,“木爷爷……”
远远的,看见门被打开,一道光线倾泻而出。
三个人便朝着那光源跑去。
这是一户山里人家,苏宁带着牧若惜主仆两人在这里住了下来,那木爷爷是云仙人的旧识,待这三个孩非常和善。
过了两天,白孔雀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它能站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偶尔飞上枝头朝着桃花庵的方向悲鸣着,看到此情此景,牧若惜心里深深震憾,不知不觉,又拧眉思索,这清尘师太和娴妃娘娘她们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叶田茶望着白孔雀,问道,“苏宁,上次你在半山腰帮着咱们,是谁给你的口信?”
苏宁一怔,便安抚了一下白孔雀,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式。
白孔雀对着天嘀啾了几声,便把尾翼舒展了开来。
这时,只见雪白色的犹如雪锦屏风一样的尾翼上面,用鲜血写着两个大字,“逃命”。这应该出自清尘或者娴妃的手下,字迹凌乱不堪,看起来像是在匆忙之间写下来的。后面的这个命字上面完全被血迹给弄模糊,需要很认真地看才能分辨出来。
看着这触目惊心的血迹,叶田茶与牧若惜面面相觑。
苏宁好奇地问道,“这难道不是你们写的?”
牧若惜摇了摇头,“这应该是清尘师太和娴妃娘娘给我们的警告,可惜当时,白孔雀可能太悲伤了,还没有来得及给我们报信。不过,它给你通信的时候在我的预料之中,因为我们在被那几个黑衣人威胁的时候,我发现它不见了。所以,我才将黑衣人往下山的路口引,为的就是希望能遇见你…….”
苏宁淡然一笑,站起来身,在井里打了一盆水,将白孔雀抱在怀里,细细地帮它清洗着羽毛上的血渍。动作很细致,也很温和,看着这样温文尔雅的苏宁,与往日那般粗暴冲动的他完全不一样。叶田茶会意一笑,心里竟然有些莫名的期盼,要是小姐能与苏宁在一起那也是好姻缘一桩。
等白孔雀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她们坐着木爷爷的驴车出了山,然后在官道上截了一辆马车,前往羊直咋城。
“苏宁,你干嘛要弄得这么复杂,那天不如直接把我们带回京城算了……”牧若惜问,苏宁悠闲地逗着白孔雀。然后双臂伸向脑后,将头枕在车座后垫上,咪着眼睛缓缓说道。
“我说你是黄毛小丫头吧!你还跟我犟呢。要是那天我租车的时候说去京城,那不得立马让人给截了。
再说了,天色那么晚了,就算到了也没有办法进城啊。还有啊,如果不在这里呆几天,万一他们在城门口也有埋伏,咱们还不是难逃一劫……”
牧若惜心中一动,嗬,这个小P孩果然是心思缜密。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还没有他成熟稳重。
“我说你这么小孩,长这么多心眼多什么?再说了,咱们现在进城,你就难保证没有人抓咱们?”
牧若惜闲得无聊,继续打趣他。
他白了牧若惜一眼,似乎生气了,这小子最怕别人说他是小孩,特别是从牧若惜口中说出来的。这个跟他个子差不多的小姑娘老是瞧不起他,这让他很烦火。
“喂,以后不准叫我小孩!咱俩打个赌,若是回城的时候,咱们有人抓,我就叫你姐。如果没有人抓,你就得叫我哥哥!”
苏宁认真的说道。牧若惜撇了撇嘴,“不跟你赌!”
“你不敢赌?那以后就不准叫我小P孩了!”
“谁不敢了,要赌就赌大的!”牧若惜坐直身子,似乎情绪也被这个男孩给挑动了。
“赌大的?好吧,你说!”苏宁也不甘示弱。
叶田茶看着这两个半大的孩子逗来逗去,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然后不吭声,看着他俩玩什么花样。
“大的,那就赌钱吧!赌一百两银子怎么样?”
“不赌钱……”苏宁嘟囔道,“我是谦谦君子,怎么会做赌钱这种下三滥的事情。等下我娘亲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君子?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