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白菜馅的饺子,五个人一起包的,炉膛的火光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种温馨而甜蜜的幸福感在热烘烘的气氛中洋溢着,将冰冷的寒风飞雪阻隔在了屋子之外。
牧若惜很久也没有享受过如此简单的快乐了,饺子香,气氛也很融洽,叶田茶很好运,她正好吃只包着铜板的饺子,差点把牙都咬崩了。
牧若惜拍着手笑道,“田茶你今年要交好运了,嘿嘿,我看啊,咱们牧府就快要办喜事了…….”
“哦嗬嗬……是啊是啊!田茶你也可以开始准备嫁妆了!”兰西也趁机打趣。
叶婶则是一脸茫然,仿佛在说,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几个小女生笑得人仰马翻的,叶叔则不慌不忙地吃着饺子,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屋子的小女儿。
吃完饺子几个人玩了一会纸牌,这纸牌是牧若惜照着扑克牌自己做的,玩法也是她教她们的,一边玩,一边吃着叶婶亲自制作的麻酥糕守岁。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阵一阵如同潮水一般的响起,众人这才惊呼,过年了,真好!
叶田茶一直心情,特别是咬到那枚铜币的时候,吓得心慌意乱的,差点把嘴咬破了。此时,放完鞭炮,看着身边几个人挤在大铺上,已然睡去,她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东西,半点困意也没有。
桌面上还放着一大盘煮好的饺子,是用来当夜宵的,可惜她们吃麻酥糕吃得太多,饺子吃不下去了,所以剩了下来,兰西又重新把饺子盒好,这才吹灭了烛火,在夜色中迷迷蒙蒙地上了床。
半睁半眯着眼迷糊了半天,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刻了,然后睁开了眼,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吓得连惊叫忘记了。
只见青淡的雪光中,一道白色惹眼的线条在房间里宛延着移动,半晌,她推醒沉睡中了绢儿,绢儿打着呵欠低低嚷道,
“干嘛吗?”
“有鬼!”兰西尽量放低了声音,但这细微的声音仍然在轻轻颤抖。绢儿本来就是睡眼朦胧,一听这两个,如同打了一针兴奋针,立刻清醒过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前面看过去。
只见闭紧的门户之中,有一条白色的丝带从桌面出发,沿着地面,墙壁,房顶的横梁宛延着移动,那情状相当诡异。
“啊,有鬼呀!”绢儿凄厉的尖声,将熟睡中的牧若惜叶田茶两人惊醒,两个推搡着,“什么事情啊,大呼小叫的,今天过年哪!”
“那,那边有鬼,小,小姐!”绢说急着往被子里面挤,全身不停地发抖,还是叶田茶镇定,她摸索着爬下床,把蜡烛给点著了。
烛光虽然微弱,但室内的一切很快明朗起来,四个人看清楚眼前这一切,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些白色的丝带竟然是灰褐色的老鼠搬着白白胖胖的饺子,一个一个排着队,沿着一条路线向房梁上走着。
这些老鼠见到烛光亮起来,突然间乱了秩序,吱吱乱叫着,争先恐后地往房梁上的缺口往外面挤。
“啊,这些老鼠八成是成精了吧!”反映过来的叶田茶操起房间里的鸡毛惮子往老鼠队伍里一顿难捅,原来溃烂的老鼠队伍里,有些找不着方向的开始乱窜起来。
兰西上前将房门打开,老鼠顿时哗啦啦全部涌了出来,顿时,堆满了白雪的院子里升腾起一阵白色的雪雾。
绢儿仍是惊魂未定,半晌才回过神来,抚着胸口说道,
“小姐,这太可怕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老鼠呢!难不成这宅子真的跟那店小二说的一样,里面住了个吃人的妖怪?若不是妖怪教唆,这班鼠仔子怎么会如此大胆!”
叶田茶重新关上房门,看看天色未早,便又回到了被窝躺下来。
牧若惜想了半天,“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些老鼠刚才抱着饺子走路的姿式跟,跟人一样啊!”
“小姐,真的吗?奴婢没敢仔细看呢,照小姐这样说来,肯定是妖精作怪。不如,趁着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咱们赶紧搬出去吧!”
绢儿缩在被子里,身子还不停地抖着,
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这下兰西和叶田茶被吓了一跳,正惊恐着,
“丫头,小姐醒了没有,你得早起给小姐煮点东西吃了。”
叶田茶一听,是她娘的声音,这便又披了大袄出来开门。
叶婶走到门口,“丫头啊,早些起来,把这积雪扫扫,我和你爹在乡下还有几个老乡邻走动一下,晌午就回来了……”
“嗯,您走吧,路上小心着!”叶田茶扶着叶婶走到门口。
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直传到屋内,绢儿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牧若惜起身,开始装衣服,一边回头交待这两个人,“你们再睡个回笼觉,我先去会子!”
穿好衣服,叶田茶正走进来,看着牧若惜已经起身了,便帮着她梳理头发,“一会你跟她们再去睡会吧,昨宿熬得都快天亮了,一定还困着吧!”
“不了,小姐,奴婢一会给你煮点东西吃!”叶田茶手脚麻利地帮牧若惜梳了简单的发式,头顶是两个小小的蝴蝶髻,髻上缠着两朵火狐毛的绒花,脑后的长发垂着。看上粉可爱粉可爱的,看得叶田茶一时入了迷,自家小姐真是越生越美了。
“你先别着急煮吃食,要是你不想睡觉的话,陪我出去转转,我寻思着,这老鼠没在这里房里讨到吃的,会不会去祸害其他房间的东西。要不这么着,咱们分开行动,你去厨房看看,我去后院看看…..”
牧若惜说完也不等叶田茶反应,便是朝着后院走去。叶田茶想着那后院有些阴森恐怖,不想让小姐单独一个人过去,于是也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过去。
昨天被推开的两扇院门也积满了白雪,牧若惜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面上的雪迹,突然,有一行细细的脚印映入她的眼帘,她心中一怔,便是顺着脚印的痕迹走了过去。
叶田茶眼尖,也认出来了这是那细细的鼠爪印,很显然,这些老鼠是训练有索的,因为它们的脚印呈一条直线向前延伸,连一丝凌乱的痕迹都没有。
虽然天色已经到了拂晓,但是天空依然是铅灰色的,能见度不高。
一阵细细的风旋转着从叶田茶面前飘过,卷起了片片飞扬的花瓣和雪沫子,这外面明明是没有风的,怎么会?叶田茶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田茶,你去厨房拿个火折和蜡烛过来,然后顺便查看一下厨房里的食物有没有少……”
牧若惜直起身,盯着那条脚印的尽头,是通向阁楼的大门口。
她皱起了眉头,原来这鼠窝的藏在这里。
那座阁楼,外面看起来似乎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样子,两边的窗框都裂开了。不是上面也是积满的白雪,屋顶的瓦楞间垂下无数根晶莹的冰条子,一阵风吹过,冰条子微微摆动,仿佛随时有可能会掉下来。
早已斑驳不堪的旧门木微微发黑,屋子中间的锁栓似乎被给撬掉了,只剩下两个漆黑的大洞。
牧若惜望着那两个阴森森的黑洞,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东西能把老鼠给训练成人那样的?
站立得久了,牧若惜的双脚都给冻得有些麻木了,她往后退了几步,回到院子口。现在没有了叶田茶的帮助,她有几分怵,不敢就这样勇往直前的冲进去。
不会,便是叶田茶匆匆的跑步声传过来,她双手空空,脸上一片焦急之色,人还未至,就开口说话了,“小姐,不好了,厨房里现在不成样子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走,我们一起去!”
厨房门大开,看来是由于叶田茶太心急,一时之间还来不急关上。
牧若惜一进厨房,顿时就呆住了,厨房的吃食,昨天晚上叶叔叶婶做好的卤菜,还有腊肉腊鱼,连带蔬菜和萝卜,还有半筐子土豆,墙上挂的辣椒干和玉米棒子,一瞬之间全部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牧若惜心有不甘地打开米缸和面粉缸,天,竟然也偷了个干干净净的。一夜之间,这群贼鼠们将所有的能吃的东西全部给搬光了。
叶田茶苦着脸,“这可如何是好?这鸡蛋也给偷得一个不剩了,你说这是什么老鼠啊,分明是鼠精啊!要不,小姐,咱们去买一猫来,把这群老鼠给全部逮住了,炖他一锅老鼠肉吃,真是可恶……”
牧若惜听着叶田茶絮絮叨叨,脑子里又想起那老鼠偷饺子的画面,没错,它们是直立行走的。
“没用的,它们可能不怕猫的,它们也许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鼠了!”
“什么?”叶田茶一听顿时炸毛了,难道真的是妖怪么?
这大过年的,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娘和爹已经出了城,连个可以商量的大人都没有。
“走吧,我们去后院看看!”牧若惜抓了一只蜡烛在手里,又寻找到火折子,拖着叶田茶就走了出来。
“小姐,你还敢去啊,难道不怕是妖怪么?”
“对呀,就是要去看看啊,不看怎么知道是什么怪!这叫不入鼠穴,焉得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