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慢慢地出现在牧若惜的视野中,是赵冲,背着一只竹筐,看到牧若惜,便是过来行礼拜年。
牧若惜知道他这过来是找叶田茶,将他迎进了屋,便让兰西先去烧点开心过来泡茶。
早上房间的一片狼籍已经被兰西和绢儿收拾干净了。赵冲这个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却是老实憨厚。看到叶田茶,眸子都是欢喜。
他将背后的大竹筐卸下来,傻笑道,“俺娘让俺给你稍来一匹布,这是主家赏的,你看看喜欢不!”
牧若惜也不避让,她知道她走了这两人更不好意思站在屋里说话了,毕竟没有成亲,怕人笑话。
叶田茶脸上一抹羞红,她接过花布,却是气嘟嘟地说道,“傻样,你就不知道给小姐稍一匹料子过来啊!”
赵冲的脸跟淋了鸡血一样,红朴朴的,抓耳搔腮的,半晌这才难为情地说,“俺娘让俺带了一些点心给小姐!”
叶田茶这才噗地一声笑了,“好了好了,我收下了,替我向你娘问事好。我这边刚刚新搬的宅子,忙得抽不正身,不然得去拜年了……”
一会兰西就捧着一杯泡好的热茶过来,赵冲一直站着,不肯落坐。接过茶杯后,就直接放在桌面上,显得十分拘束。
“好了,你回去吧!”叶田茶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兰西一愣,“我说田茶你这是干嘛,人家进门还不到一盏茶功夫,这大过年,哪里有你这样待客的啊!就是算过路的乞丐讨上门来,你也得整一桌饭给人家吃了才能走了。你这唱的是哪一曲啊!”
叶田茶笑道,“这傻小子是来给我爹娘拜年的,可是,我爹娘他们还没有回来呢。赶他是怕耽误他的活计啊,你想想啊,这大过年的,赵家该有多忙啊!”
牧若惜示意两个人停下,便问赵冲,“赵家的大少爷他还好吗?”
虽然赵家的人都很坏,可是毕竟赵子附在后来对她还算好,她看到赵冲不免要问上几句。
同样的,叶田茶和兰西也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赵冲这便又垂下了头,“大少爷病了,自从大少爷成亲以后,就一病不起,大夫说是得了伤寒,得细心照料才好。可是新嫁过来的玉芙郡主却是整天泡在藏书里,对大少爷不理不问。这大过年的还躺在床上呢……”
赵冲的话像冰冻剂,把房子里气氛瞬间凝固起来。兰西不满地撇了撇嘴,“嗯,他活该,谁让他要害我家小姐的。这是罪有应得,别说病了,就算是病死也不为过……”兰西想到以前被赵夫人打伤,又扔到城外,最后还被关起来的事情,心里就一股莫名的火焰。恨不得将赵家的人都诅咒死了算了。
“兰西,不要说了!”叶田茶轻轻喝住了兰西,她看到牧若惜的情色有些不对劲,毕竟小姐跟赵大公子从小就感情颇好,如果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心里难免有些余情未了。
因此,她轻轻握住了牧若惜的手,柔声问道,“小姐,你不必太担心,大少爷他吉人自有天像。或者,你要不要去探望探望他,让赵冲想想办法。这大过年的,玉芙郡主肯定要回娘家的,不如趁此机会?”
牧若惜沉默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她走到赵冲面前,当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想要去看望赵子附的时候,她却说出了另一翻话来,惊得在场的几个人差点下巴掉下来了。
“赵冲,你能不能给我弄两坛老酒过来,洒劲越大越好!”
“小姐,你要酒做什么?”兰西瞪圆了双眼。
牧若惜没有理她,继续笑咪咪地问道,“这样吧,你给我弄两坛老酒外加一石面米,我就把叶田茶许配给你了……”
虽然说叶田茶的爹娘都在世,但叶田茶毕竟是家生子,她的婚姻大事也由主子作主。所以牧若惜想把她指给谁都可以的,不需要通过她的爹娘。
“啊!”叶田茶和兰西同时尖叫。
叶田茶更是羞涩莫名,红着脸低着头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赵冲的脸红得更像是猴子屁股,兰西最先反映过来,踢了赵冲一脚,“傻小子,还不快给小姐下跪谢恩,田茶这么好的姑娘,聘礼才要你两坛酒和一石面粉而已,你赚大发了……”
赵冲立马跪了一下,趴在地上,通通能磕了几个响头,一时之间,有什么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顾呵呵地傻笑个不停。
“好啦好啦,快起来,就这么说定了。你把聘礼送过来以后,我叫叶叔叶婶帮你们合一下八字,然后挑把黄道吉日把喜事给办了。唉,女大不中留,你说这丫头眨眼就长得这么漂亮了,赵冲你以后可得好好待她,不然我可不饶你…….”
赵冲被这好消息给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只是点头傻笑,哪里还会有半点不同意。
“小姐,哪啥,俺这就回去准备聘礼……”赵冲向着牧若惜又鞠了鞠,这才乐呵呵地走了出来。兰西刚要去送,被牧若惜拉了回来。
“让叶田茶去送吧!”
两个人望过去,院门口,叶田茶轻俏的身影走在赵冲的身旁,两个人说说笑笑,十分亲昵。
“小姐,田茶这么出色,才两坛酒一石面粉,是不是太便宜赵冲了啊!”兰西开始抱不平。
“哈哈,其实我还想白送呢,你没见他俩感情多好啊!瞧瞧,我们搬来才十天不到,赵冲就能找上门来,这可是叶田茶的功劳啊!”
“那面粉刚好可以解我们的粮患,但是小姐,两坛酒小姐你要来做什么啊?难不成你要喝酒?”
牧若惜笑嘻嘻地点了点兰西的脑袋,“酒要送一坛给叶叔,养女儿都是估酒喝的。至于另外一坛子嘛,本小姐自有妙用,回头你就们知道了!”
赵冲到是十分勤快,下午就将牧若惜所需之物给送了过来。
一石面粉才百来斤,花钱二三百个钱就可以买到,两坛酒,就算是最好的也超不过一两银子。所以,牧若惜这相当于收了非常低廉的聘金,也难道赵冲这么积极,估计是生怕牧若惜会反悔。
叶叔叶婶正好在赵冲送面粉过来的时候回到家里,他们两老看到赵冲这个小伙子相貌堂堂,又老实厚道,自然是心中欢喜,当场就受了赵冲的三个磕头,这相当就是同意了这同亲事。其实就算他们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在古代,这就是家生子的命运。
幸好他们遇到的是开通的牧若惜,女儿有个满意的夫君也很难得的。
既是过年,又逢叶田茶的婚事敲定,这宅子就算是双喜临门了,全家上下一团喜气,大伙把鼠患的事情似乎给全然忘了。
送走赵冲,叶田茶便将白日所发生的事情挑着重点给叶叔叶婶讲了一遍。
两个老人也是震惊异常,叶婶惊讶地感叹,“我跟你爹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奇事。这八成是鼠精作祟,我听老一倍的人说过,说腊月里会有老鼠嫁女这一说,所以,昨晚那一顿是不是鼠精爷借过去嫁女办酒筵了?”
在坐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这鼠精爷也太讨厌了,把吃的全部偷走,她们吃啥子呢?虽然赵冲送来了一石面粉,总不能顿顿吃馒头吧!
叶婶安慰众人,“我也乡下的亲戚也带回来了一些腊肉腊鱼,还有一些地瓜干,先对付着过一段时间,等过完元宵节,街上就啥玩意都有卖的了!”
兰西问道,“那鼠精爷有几个闺女啊,万一天天都嫁,咱们上哪去找这些银子往这里塞?”
叶婶瞪目结舌,老鼠嘛,一窝不知道有多少只,天知道这个鼠精爷啥时候嫁完闺女。
“要不,咱上山去请和尚来做做法事,驱散一下这里的鼠气……”叶婶建议。
“孩子们别听这老婆子的胡扯了,什么鼠精爷嫁女,我看分明是那迎门照壁塌了半片,导致这宅子风水失调,所以才出了这等妖娥子……”叶叔抿了一口老酒,然后眯起了眼睛,“还是我这未来女婿娃好,这酒真有劲啊!”
看着叶叔迫不及待地享受着赵冲送过来的美酒,嘴里又女婿娃女婿娃地叫着,叶田茶羞得满脸通红。
“叶叔,这酒好喝吗?”牧若惜兴趣盎然地问道,
叶叔连连点头,“好酒啊,很香很醇,入口顺滑,不过,按照我多年的饮酒经验,这酒后劲非常大了,估计我这样子,三杯下肚就会醉…….”
“老头子,可不能喝太多了,一会还有事情要做呢!”叶婶拿着鞋底轻轻敲打着叶叔的脚面。
牧若惜笑道,“叶婶,今天过年,让大叔好好喝点,说到做事情呢,我还正有事情需要做呢!”
“叶婶和兰西,还有叶田茶,你们三个人去做馒头,天黑之前,给我蒸出三锅馒头来…….尽量做小一点,最好是越快越好!”
“三锅馒头啊?小姐,是不是我听错了,一锅馒头就够我们这些人吃一天三顿了,你要蒸三锅哪得吃三天啊。虽然说鼠患闹得人心惶惶的,你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给吃撑了啊!”兰西气鼓鼓地说道。
她一想到全家都挤命把所有馒头全部塞到肚子里的场景时,就觉得很可怕。
“呵呵,不是我们吃的,是要送人的!”
牧若惜大笑,兰西一听,便疑惑地望着叶田茶,叶田茶连忙摆手,表示不清楚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