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色,是热闹而又芬芳的,院里大大小小的花朵开得正旺,暗香涌动,荷塘里的蛙声呱呱直响,草丛里的促织唱个不停。突然,有什么淡淡的声音响起,让虫子蛙儿都屏住了叫声,此时的后院,便是一片寂静。
一条黑影慢慢地靠近阁楼,只是稍一停顿,便是又纵上了二楼,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牧宅中寂然一片,偶尔会传一两声婴儿的夜哭。
黑影徘徊了一会,复又纵上屋顶,沿着连绵的屋顶噌噌向隔壁的院壁上一跃而过。
两三个闪纵之后,黑影跃上了萧宅的高墙,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便是跳入了高墙之内。
“嘿嘿,萧兄,深夜有客造访,有热闹可看了!”说话的,是一名脸上画着阴阳八卦图的男人,他捅了捅身边,跟他一样,坐在屋顶上赏星星的萧慕白。
他的大嗓门惊动了正在摸索前进的黑影,黑影抬起头,然后脚点身边的大树,借力纵上屋顶,然后拿剑直取阴阳脸的咽喉。
“哇喔!!嘿嘿嘿,干什么干什么!”阴阳脸被这一剑顶得,差点倒仰在屋顶上。
正准备翻身起来,那寒光乍现的剑身,已被萧慕白手中的折扇挡去,两种兵器相撞之下,竟然发出金属相撞击的嗡鸣声。
阴阳脸单掌撑着瓦面,一跃而起,站定后,双手鼓动,“萧兄,你这扇子怎地是铁打的啊!”
萧慕白却并不理会,看似悠闲地游斗着眼前的银蛇剑气。
两只兵器打斗之间,不时有璀璨的光华乍现,萧慕白明眸如星,借着这光华,已然看清楚了,罩在黑色丝绸的面容之下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虽然是气定神信的出招,那黑影却是被逼得节节后退,一时进入了死角,身上的剑法也无法施展出来,悄一慌张,乱了步法,直觉得肩头一阵钻心的剧痛。招式一乱,便是无心恋战。
她一手扶着肩头,朝着院门一缩身子,然后纵上墙头,飞速离去。
萧慕白也不追赶,站着原地看着那黑影几个闪纵之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随后跟上来的阴阳脸,婉惜地感叹,“白白让她跑了,怎么不追上去呢?”
“哈哈,玉虚老弟啊!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胜之不武啊!”
萧慕白言罢,“啪”地一声打开折纸,摇着扇子向室内走去。
“我不过是扔了个瓦片罢了,谈不上欺负吧!”
玉虚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又问道,“这是那丫头的家吧!”
萧慕白敲了敲他的脑袋,“这个丫头可真不简单啊,家里藏龙卧虎的!”
玉虚望向夜空中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牧若惜早早地起了床,昨天考试过了二关,今日便是最后一关了。
小樱樱还没有睡醒,绢儿已经做好了早饭,这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打听着考试的情况,“小姐,都是些什么考试啊!”
“呵呵,也很简单,第一场考的是识药材,第二场考是心算……”
“什么心算啊?”
“就是给你几样草药的名字,看看你能不能记下来!”
牧若惜打了一个呵欠,懒懒地走到餐桌前面,拿起来筷子,夹了一块馒头在手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哑巴姑娘最近怎么样?”
自从墨江回来之后,这一整都难得遇到她几次,大清早的也不见她过来吃饭,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知道啊,小姐,奴婢都在跟小樱樱玩,没有时间去看着她。不过,她有时候会过来这边院子里看看我们,带着小樱樱玩一会。”
“你去叫她过来吃点饭吧!”牧若惜开始吃馒头。
绢儿出去了一会,便是很快就回来了。
看那神情,有点闪烁不定,一进门先将房门给关上了,然后凑到牧若惜耳边说道,“奴婢刚才,远远地从窗子里瞧过去,她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呢!”
牧若惜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本来就是武林人士,打打杀杀的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走,一会我去看看她的伤!”
绢儿慑懦道,“小姐,奴婢觉得这个姑娘来路不太正常,咱们将她留着,会不会是个祸害啊?”
牧若惜塞完馒头,又将米粥喝完,站起来,拍了拍绢儿的肩膀,笑道,“你想多了,人家三番五次的救你和小樱樱,都没有要你们半分酬劳,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呢?想想啊,人家若是想害你的话,早就动手啦,你以为就凭你和小樱樱能打得过人家啊?”
绢儿脸色发红,赫然笑道,“奴婢…….”
“好啦,好啦,我吃饱了,你自己赶紧吃点吧!我去看看她就过来!”
牧若惜擦完嘴,便是扔下绢儿,打开房门,向西院走过去。
五月的天空,蔚蓝纯净,一团一团棉絮似的白云,低低地浮在半空之中,仿佛触手可及,牧若惜仰着头,深呼吸一下,顿时,觉得心情无比畅快。
才走到大门口,便是听到整齐的脚步声从隔壁传过来。
她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去隔壁看个究竟。
直接从中院绕到了侧门,然后将侧门推开一条小缝,向外面望过去。
从门缝中看过去,视线还不太开阔。
交错的枝叶之间,能看到一排整齐的身影林立在萧宅的门口,还有两名彪形大汉,绕着院墙巡回。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大门口,萧慕白正躬身迎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
牧若惜方才听到的脚步声,便是这一行人走来时候发出的声音,这条巷子原本就是没有人什么居住,所以一有脚步声,便是显得非常突兀,隔得很久也能听得出来。
牧若惜微怔的瞬间,马车里钻出来一位衣着华丽的锦袍男子。
从牧若惜的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面。
突然间,从花园的树丛底下走出一人影,向着萧宅堪堪走去。
看这身量,这背影,还有这腰间的银蛇剑,难道是哑巴姑娘?
牧若惜的目光瞬间被她挡住。
赶紧拉开门,冲了出去。
牧若惜到底不是习武之人,身手不如哑巴姑娘利索,自然走路也没有她快,就在她推开走出来的这一瞬间。
哑巴姑娘紧握着银蛇剑,身上散发着一种暴戾的气势,她低着头,垂着眸子,死死地抿着双唇,快速地向萧宅的大门口移动。
“喂,小心啊!”牧若惜感觉到了事情发生,冲着萧慕白喊了一声。
顿时,那一圈的侍卫迅速聚集了起来,将萧慕白和那位年轻的男人包围了起来。
哑巴姑娘突然停住了,她的突然行刺计划被牧若惜给搅黄了。
然后,她似乎并不想放弃,矮身点地,突然间就飞扬了起来。
牧若惜趁此之际,赶紧跑了过来。
哑巴姑娘瞬间落在了萧慕白的屋顶上,眨眼之间,只见裙裾飞扬,那一袭白色的剑气像流星一样袭向萧慕白面前的年轻男子。
“啊!!”
眼前着这一幕,马上就要血溅当场,牧若惜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只见眼前人影晃动,牧若惜定睛一看,哑巴姑娘的双手已然被萧慕白控制住了。
正由于她的尖叫,那一堆人影也转头向她看过去。
那个年轻的男人,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稍微一怔,便是愉快地大笑起来,
“赵小……哈哈!”一句赵小夫人生生地被他咽了回去。
牧若惜靠近一点,便被侍卫们拦住了,她只好远远向他施了行,“段世子!”
段煜爽朗一笑,便是抽身向牧若惜走过来,“想不到,牧小姐竟然居住在此啊!看来,萧公子是艳福不浅啊!”
掐指一算,段煜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牧若惜了。
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没有认出来,直到她走近了,呼了他一声段世子,他才辩认出来。
眼前这位清丽的小家碧玉竟然是昔日肥胖的赵小夫人。
真是个美人痞子啊!
段煜阴隼的眸子闪烁片刻,指着萧慕白手上的哑巴姑娘,向牧若惜说道,
“牧小姐该不会因为赵公子的事情记恨于我吧?”
段煜的意思,牧若惜很明白,玉芙郡主是他的妹妹,她抢走了牧若惜的夫君,按道理,牧若惜应该很恨她,那连带的自然也恨她的哥哥咯。
“嗯,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段世子不要误会,这位姑娘,其实……她是我身边的婢女,脑子有些不正常。看到英俊的男人就会犯傻!”
牧若惜讪笑着,朝哑巴姑娘打眼神。
这个时候,可是马虎不得,段煜的地位和身份她很清楚,这种人不能得罪。
可是哑巴姑娘对她发出的信号,却是置之不理,瞪着一双红通通的双眼,举着手里的剑,拼命想从萧慕白的手里挣脱,一边挣扎一边大叫,“段煜,本姑娘今日若是不杀你,怎能消心头之恨!”
顿时,牧若惜傻眼了,她居然是会说话的!
汗,她竟然瞒着大家这么久,果然是绢儿说得对,这姑娘是有阴谋的。
只是,凭她怎么挣扎,却也不能逃脱出萧慕白手心,一张脸急得通红。
旁边的侍卫上前,将她的银蛇剑给卸走了。
段煜看看她,又转向牧若惜,挑眉道,“你真的想要杀本世子么?”
牧若惜搓着双手,急得满头暴布汗,但也只是陪着笑脸,“没有,没有的事情。我是来叫她回去吃饭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