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莹依旧很平静，可一旁的小姗却再也忍不住扑跪到司徒弈面前哭喊起来：“公子！公子，求求您，您不要动怒，奴婢一定好好劝小姐，一定好好劝她！小姐现在身体正弱，不能啊！”
她以为司徒弈要对璐莹用刑，前天张员外的惨状她还历历在目。
“你放心！我对折磨垂死的人没兴趣，比起你家小姐，我更喜欢——”
狠狠拿捏住小姗嫩滑的下巴，司徒弈的话意有所指。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床上那张精致的脸——果然神色顿变。
——从她顺从换上那身黑衣开始，他就知道，手中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于她是软肋，于他则是筹码。
特殊的成长环境让他十岁时就明白，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以不择手段。
璐莹再也无法佯装镇定，她吃力地半支身子，薄怒道：“你要干什么冲我来，你放开她！”
“咳！咳！咳！”激动的情绪引发咳嗽，连日的体虚让她跌落回床。
小姗若是落在这个人手里，她的下场最好也是和那些姬妾一样。她不要！小姗还是黄花闺女，她的一生不能毁在这里！
“放开她？为什么要？”
神色自若地站起来，松手——她所有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早已吓得面无血色的小姗失力颓跌，回神时见司徒弈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小姐，她以为他要对璐莹不利，连忙手脚并用爬回床边——张开双臂，全身戒备，一如站在巢边守护幼子的雌鸟。
司徒弈对于小姗的紧张不以为意，他轻脚慢步踱到床前，看着床上之人喷火的眼神与愤怒的脸：“你不是要死吗？反正你都要死了，那她是死是活被人如何处置，反正过几日你也看不到了，本公子为什么要听你的？”很好！有情绪了！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依旧一副阴狠的嘴脸。
“你——”
“你究竟想怎样？”
贝齿紧对，两行清泪滚将而出。
“嗞——”
心，有种痉挛的感觉。
伸手，轻抚她愈加清瘦的脸，强迫自己说话狠心：“我要你活着！如果你死了，你欠我的东西就得由她来还！当然，她不可能代替你，所以，为了补偿我的损失，她的处境会比你想像中的更坏！我是商人，商人是不可能做赔本的生意。”
湛蓝眸光的深处隐藏着柔和。原来，他恶魔的一面有时也能救人……有些自嘲地笑。
小姗呆立一旁，这个人……他这么做是为了救小姐吗？想到这，她绷紧的身体缓缓松懈。
“小姗，把东西拿来，我吃！”
哽咽。
虽然过程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但小姗还是欣喜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朝司徒弈感激一瞥，口中急语如珠道：“这些粥已经冷了，小姐您稍等一小会，奴婢现在就去换新鲜的！”
急切的身影匆匆跑出，“呯！”似乎是碗摔人扑地的声音。
真是一对奇怪的主仆，小姐愿意为了丫头作让步妥协，而丫头为了小姐连命都可以不顾。明明知道他是恶魔，明明心中怕得要命，可她还是勇敢地护在了小姐面前。
人与人之间，还有这样的感情吗？司徒弈有一丝眩惑。他不懂，因为他从来不曾遇到过，更不用说是亲历得到……
“记住你所说的话，你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保护她的人！你死，她生不如死，你活，她就能安然无恙！”
说完最后的威胁，离开。
从来不在乎别人是否厌恶自己，但是，刚才被她厌恶的眼神盯着，那种感觉——很难受。
☆★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刚来司徒府时，唯一不同的是，满城都知道，司徒弈为了自己宝贝的姬妾废了另一北方大户张员外。
短短十天，张员外名下的不动产全部易主，同时，张员外投身商贾前的绿林生活全部被人公开报官。张员外，他不仅人没得到，反而赔上了全副身家。
司徒弈的实力，再一次得到了有力的体现——他成了真正无人敢惹的北方一霸。
与此同时，恶魔之名愈加风靡。
☆★
再过三天便是主人的生日，司徒府全府上下兀自忙碌。仆人们张灯结彩，姬妾们为表各自的心意费尽神思。
“小姗，外面有什么事吗？”
她被禁足了。那个人说，在她身体健康之前，她不能踏出莹月阁一步，亦然，其它人也不得进来。
“好像是公子的生日快到了，大家正忙着准备，可能到时候会大宴宾客！”
小姗答。这消息是她去绣房领绣缎时听来的。
过生日？璐莹抬头，遥望天空浮动的云。
如果不送礼物的话，又该生气了吧？
越是相处，她就越加不理解那个人的心思。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回莹月阁和她一起吃饭，是为了监督吗？抑或是？
“小姐，我们……”
小姗欲言喏喏。
“有什么事，你说吧！”
“嗯！我们，我是说小姐，您不打算送东西给司徒公子吗？”小心问。虽然司徒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对小姐很无情，但她和管家都知道，其实他很在乎小姐。否则的话，管家也不会一天比一天对小姐客气。
不让外人进莹月阁，是怕后宛的那些夫人来打扰小姐静养而影响身体吧？
“你认为我该送礼物吗？”
转眼间，寒冬已来。天气虽然阴冷，但冬天的阳光总是更容易让人倦怠。
小姗使劲点点头：“我们准备着礼物总不会有坏处！”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自璐莹嘴里逸出——她还从来没有为父亲和相公以外的男人准备过生日礼物——该送什么呢？
☆★
夜长昼短，不知不觉中，天已垂暮。
饭菜已布席，璐莹端静地坐着，这是她近日来做得最多的事——等待司徒弈回来一起用晚膳。
天，越来越黑，手中的暖炉已经换了三次，桌上的饭菜早已冰凉，原本热腾腾的汤——面上缔结了薄薄的一层白油。
“公子，您慢点，小心前面有绊脚藤。”
是老何的声音。他们已经进院，不知为何，今年院子里的蔓藤长得十分茂密。
“嗯。”
一声轻哼，是司徒弈的声音。璐莹从座上站了起来。
老何架着司徒弈出现在门口。
“怎么了？喝醉酒了吗？”
小姗上前帮手，璐莹在旁问。
“是。今天遇了几个好久不见的熟人，公子一时高兴多喝了点。”
“我没醉！”一把将身旁的老何推开，司徒弈自己摇摇晃晃找位置坐下。
老何不敢接话，他也不知少主今天是怎么了，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见少主喝醉。
“你们都出去！”虽然面色潮红，但说话一点也不结巴。
小姗担忧的眼神望向璐莹，璐莹朝她点点头。
“你还没吃东西在等我吗？”
抬眸，蓝色的眼神有些期待。
“要回房睡吗？”
璐莹答非所问。他的头脑一定还很清醒，因为她从他的眼里看不到醉迷。
两人对视，司徒弈扶着椅背站起来，他趄趄趔趔到璐莹面前，神情志在必得道：“不！我今晚要睡这！”
璐莹傻眼，脑中似有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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