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天牢,等会要怎么做,全凭你的意思。”像是故意考验小貂一般,安宏寒把生杀大权全转让给了小貂。
席惜之愣住了,眨巴眨巴眼,再次回味那句话。
唧唧……席惜之再次确认。
“安若嫣和小荀子的生死,由你说了算。但是……朕提醒你,有一句话说得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安宏寒的话很冷,就犹如他这个人,只要往你眼前一站,你立刻就能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威势。
席惜之紧张得扒抓他的衣襟,爪子成勾形,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袍。
一路从盘龙殿前往天牢,安宏寒每时每刻都留意着小貂的举动。小貂额头的毛绒,被汗水所渗湿,一双清澈的眼眸充满着挣扎。
安宏寒于心不忍,他也曾经想过让小貂保留最后一份纯真,可是经历过种种事情,很明显这种情况不可能现实。
皇宫的天牢修建得非常牢固,负责看守的侍卫就有几百人之多。每个侍卫分别负责看守不同的地方,把天牢密不透风的围起来,连一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叩见陛下。”看见所来之人,所有侍卫皆弯腰行礼。
小貂因为毛发受损,最近只要一出门,就用安宏寒的袖袍挡住全身,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天牢并不是修建在地面之上,席惜之打量着周围的坏境,直到安宏寒抱着它熟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入口,它才缓缓回过神。一条幽深曲长的阶梯,通入地下,如果不是通道两边点着油灯,这里将会暗无寸光。
“带路。”安宏寒对着看门的狱守命令道。
纵使陛下没有说出犯人的名字,狱守也明白,陛下这是要去见六公主。
关于六公主绑住凤云貂,设计想要烧死凤云貂的事情,早就传遍了皇宫。如今整座嫣尤宫已变成了一座废墟,最近还有很多工匠忙活着重新修建宫殿。
狱守右手拿着一串钥匙,领着众人进天牢。
这条阶梯很长,席惜之心中默数,直到安宏寒迈腿走了四十七步,他们才转而开始走平路。
两旁的油灯泛着幽幽的光芒,淡黄色灯光照亮前路。席惜之由安宏寒一路抱着走进去,路边摆放着不少刑具,有的刑具之上还沾着人类的鲜血。
整个天牢充斥着一股血腥味,席惜之闻得反胃,不由得捂住鼻子。
“忍忍就过去了。”安宏寒顺理着小貂的毛,试图让它舒服点。
墙上地上,随处可以见血迹干涸后凝结成的暗黑色斑迹。席惜之两只爪子堵着鼻子,每隔一会就换气。
啪嗒一声,狱守将钥匙插进锁链,然后推开那道铁门。
“陛下,六公主和小荀子都在里边,遵从您的命令,每日都有抽他们一顿鞭子。”狱守一五一十说道,唯恐安宏寒怪罪他们办事不利。
席惜之探出小脑袋,爪子扒着安宏寒的手臂,立刻看见安若嫣和小荀子分别被绑在木架上。他们的双手摊直,手腕和手肘处都捆着好几圈麻绳。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一条条的鞭痕裸露在外,有的鞭痕是新伤,血肉往外翻,颇有几分吓人。
安若嫣失去了平日里的娇艳美丽,一张脸蛋面无血色,原本红润的唇瓣,已经变得干裂不堪。
“皇……皇兄……饶命。”安若嫣犹如看见了希望,没有神采的双眼,顿时迸射出精光。
小荀子没有她那般激动,一直垂着头没有抬起,看他的伤势比安若嫣严重许多。
“饶命?朕为何要饶了你?”安宏寒一步步走近,冰冷无情的声音没有起伏,“朕曾经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没有珍惜。若是早先就听从朕的话,远嫁鸠国,对你对朕都好,而你却一再挑衅朕的底线。”
安静的囚室中,久久没有人吭声。
席惜之还在犹豫,因为之前来的路上,安宏寒那番话,无疑是暗示它……斩草除根。可是席惜之手里从来没有沾过鲜血,让她狠下心肠杀人,还是有几分难度
“皇兄,嫣儿是你的亲妹妹啊!以后皇兄叫嫣儿做什么,嫣儿一定照做。即便是嫁去鸠国,嫣儿也愿意!”安若嫣急切的喊道,这两日的鞭子之苦,已经折磨得她神志不清。
她只知道,只要能够不呆在这里,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做。这里不仅蛇虫鼠蚁乱爬,而且那些狱守每日都发狠的抽她鞭子,如今她身上没有一处好地了。安若嫣乃是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哪儿吃过这等皮肉之苦,第一天就受不了。可是这里的狱守根本不顾她的死活,硬是抽到五十鞭才停止。
她哭得梨花带雨,分外可怜。
席惜之提不起半丝同情,它受的何止是皮外之苦,差一点就葬生火海了!
前所未有的愤怒从心里边窜出来,席惜之挥舞着爪子,重重一拍。
“求朕不如求它……”安宏寒指着怀中小貂,不顾众人震惊的目光,说道:“如果凤云貂愿意饶过你,朕立刻放人。但如果……它要你们的命,朕也绝不会插手。”
安若嫣目光转向小貂,明明恨对方入骨,而她此刻却为了想活命,如同一条卑微的狗放低自己身段,低头认错哭喊道:“求……求你饶了本宫,本宫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了。”
六公主竟向一只貂儿道歉?旁边站着的狱守惊讶得说不出话。
难道六公主还比不上一只貂儿吗?他们本以为陛下只是为了想教训六公主一顿,才将她关进大牢。而这一次来,肯定是为了接六公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