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夜色还有点月光照着,房中可就暗成一团黑了,除了看到一抹黑漆漆的影子进门后又悄悄把门闩好,我分辨不出来者是谁。
黑影轻手轻脚地朝我睡着的大床走来,我心中升起一股郁闷,这古代的房门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打开?
虽然我没看到黑影怎么开门的,但也猜到了,门闩没坏,应该是黑影在门外用薄薄的尖刀一类的东西插入门缝,再一点点用尖刀顶移门闩(shuan),这样拴好的门闩就被顶移开了。
难怪古代有钱的大户人家都要请护院不分白天夜里的巡逻,门锁没保障啊。
我悄悄握起暗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准备随机应变。
那黑影步子停在床前,伸手就往床上的我扑来,我迅速坐起身躲开他的攻势,半跪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影的左手反扣在身后,同时,我右手握着的匕首抵在了黑影的颈项间,“你是谁?”
“是我,赵文进!”黑影急切地出声,貌似他也察觉到被刀锋顶着,连忙开口,“嫣儿,快把刀拿开,划着哥哥的脖子就不好了……”
知道是赵文进这小人,我皱了皱眉头,仍没放开他,“你半夜三更跑我房里做什么?”准没好事。估计这赵文进淫性不改。
赵文进讨好着出声,“嫣儿,你先放开哥哥,难道要用尖刀压着哥哥说话吗?”
我收起匕首,还了赵文进自由,赵文进一得到自由,立即松了口气,“我说嫣儿,你差点要了哥哥的命!你啥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最近练的。”我冷下脸庞,“你半夜摸进我房里,难道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我跟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吗?”
“我知道,我观察过了,萧北玄那小子这些天没睡你这,我买通府里的下人得知他今晚出外谈商不回萧府了,你大可放心。”
“少废话,快说你来干什么?”
“嫣儿,你失忆了后,就那么不想我吗?”黑暗中,赵文进抱住了我的娇躯,我身体一僵,本来想推开他,却又是想知道赵文进与我这身体的前任主人赵水嫣到底是什么关系,于是,我忍,忍着套他话,“你明知道我失忆了,就不怕我现在叫非礼?”
“嫣儿,你不会。”赵文进肯定地说道,“我相信就算你失忆了,也会念在我是赵家唯一的子嗣份上放过我。何况,我一直坚信,你潜意识里并没忘记我……”
这男人好自恋,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假意笑笑,“你说得很对,那你跟我说说我们以前的事,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嫣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见我对往事有兴趣,赵文进以为我相信他,语气兴奋起来,“我虽然名义上是你哥哥,可私下里,我们是对爱侣。我们经常暗地里互拥互抱,互相品偿对方的身躯……”
“够了,别骗我,我明明还是清白之身……”
“你听我说,嫣儿,虽然我们拥抱偿吻过彼此,却没越过最后一步,因为你是萧北玄的未婚妻,而赵府外强中干,需要借萧府的财力东山再起,不得已,我一直坚持着不越雷池,为的是有一天你能博得萧北玄的欢心,夺得萧家财产后,再杀了萧北玄,改嫁给我。哪知你进萧府三年,萧北玄都不碰你。”赵文进低首嗅着我颈项间的幽香,“嫣儿,你好香!可知,每次摸你吻你,到最后关头都得停,我忍得好辛苦……”
我一把推开赵文进,“你倒挺会骗人的,知道我失忆了,编这故事让我受制于你,好乖乖把财色交上?”
赵文进被我推得踉跄几步,他也不恼,“当然不是,你问我们以前的关系,我就照实说喽。不用骗你,我有证据让你信服。”
“什么证据?”
“你左大腿内侧有颗痣。我与你不是亲兄妹,又不是一起长大,我能知道你身体的隐秘特征,除了我们关系不正当,我又如何得知?大腿内侧的痣,连替你洗澡的丫鬟都未必注意得到。”
赵文进说得很有理,我变了脸色,“好,你说的我信。但那是过去式了,我要终止我们的不正当关系。”
赵文进又像块粘皮糖一样搂住我,“嫣儿,别这样……”言语间,他在我脖子上吻了吻,我知道赵文进还留有后招,不然他也不敢这么莽撞来找我。
我没反抗,静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果然,赵文进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塞入我手里,“这是天下至毒——鹤顶红,只要人吃下去一点点,立即死亡。”
我冷冷地勾起唇角,“你想我怎么做?”
“三年,我等了你三年,你都夺不了萧府大权,掌握不了萧府财势,如今萧北玄的小妾柳缘君又怀孕了,等你受宠夺财无望,等你恢复记忆想起我遥遥无期,我等不急了!我要你想办法把毒药放入萧北玄吃的食物里。”
我本来想把毒药收起来,不按赵文进说的做,等有需要时再用此毒,我刚想将手中的小包毒药收起,却眼尖地发现,一黑影在窗户一角摇曳了下。
那不是我与赵文进的影子,窗外有人!
本来应付赵文进这窝囊废,我绰绰有余,可窗外不知谁潜伏,我就没把握了,窗外之人,能这么久不被我发现,绝非等闲之辈。
而赵文进能被我轻易制服,最多是个有三脚猫功夫的废物。
是谁在窗外躲着?柳缘君派的人?还是萧北玄派的人?我猜是后者。因为我知道柳缘君假怀孕,她自顾不暇,应该不会妄动。萧北玄认定我与赵文进不清不白,照理来说,他派人监视我有很大的可能。
这么一分析,我把手中的毒药包递回赵文进手里,“这鹤顶红,你自己留着吃吧。”
赵文进僵了脸色,“水嫣,你敢不听我话?是怕毒死萧北玄后,我不会娶你?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嫁过人,一定娶你的。”
“我见过不要脸的男人,还没见过你这种超级不要脸的。”我微微一笑,“你说,萧北玄人比你聪明,长得比你帅,钱又比你多,你没一样比得上他,我做他妻子有什么不好?干嘛要杀了他,跟你过?”
“他取你过门三年没‘碰’你,眼里根本没有你。我赵文进一直把你当成宝。”赵文进语气恼羞成怒,“你以前都说萧北玄连替我提鞋都没资格,现在怎么变得……”
“我说了,那是以前。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现在,我只想跟北玄夫君好好过日子。”我嗓音中对萧北玄似有无尽期待。当然,这是故意说给窗外窃听之人听的。
“你想得美!”赵文进冷哼,“你若不从我,我们就都别活了,反正赵府只是个空壳子!今夜我偿吻不了你,我就把我们的丑事都抖漏出去,只要说出你大腿内侧有颗痣,别人都会相信我,我看你有没有脸做人!”
“原来你有恃无恐半夜三更来找我,是自以为威胁得了我。”我皱了皱眉,想必真赵水嫣就是一直受赵文进所胁迫吧。赵文进这种卑鄙小人谁喜欢?
我真想两拳揍晕赵文进,再叫人把他丢出萧府,可这样一来,萧府的人就知道他半夜来找我了,就算我避过萧府的耳目亲自把赵文进扔出去,明天,赵文进还是会放话说我与他有私情。
到时就算我仍是处女之身,全身被另一个男人看过吻过,那也等同于**。当然,‘我’与下人孙长贵一事,另当别论,那是被陷害的,与赵文进一事被人知道,别人认为我自愿。
真是郁闷,刚从一场**风波走出来,又陷入另一波威胁。
思及到这一层,我眉头蹙得更深。
赵文进以为我会妥协,进而诱哄我,“嫣儿,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今后跟我比翼双飞,逍遥快活似神仙。以前每次你不乖,犹豫过后都是从了我。这次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原来,真正的赵水嫣真的受赵文进威胁。
说实在的,这种无赖要么杀了他,要么比他聪明比他狠,不然,像赵水嫣这样不得夫宠的弱女子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我赵可馨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我沉吟几秒,思索起对付赵文进的对策。
眼角的余光瞄了眼窗外,既然窗外偷窥的人可能是萧北玄派来的人,那么,窗外之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被欺负。
于是,我计上心头。
赵文进这麻烦,就扔给外面那人吧。
见我沉默,赵文进以为我认栽了,他伸手又想抱住我,我朝他挥出一记重拳,赵文进轻而易举的躲开,“嫣儿,就知道你又想打我,你的身手突然变好,当你练的吧,但哥哥我哪那么好对付?”
赵文进话音才落,他朝我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我一时不备,呛吸了几口,“你,你朝我撒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一些软骨散,包你一整个晚上瘫在床上没半点力气。”赵文进一脸的淫笑。
吸进了软骨散,我的身躯开始瘫软无力,“赵文进,你好卑鄙!”卑鄙得好,正好给我利用。
“你不就爱我的卑鄙下流嘛!”文进又飙出不要脸的话。
“你!”我步伐遥遥晃晃,故意装出几欲昏倒的弱态。实际上我还没弱到这地步。
月光洒耀,虽然窗户是关着的,月儿的光芒仍透过窗纸,浸洒进室内,我看到赵文进一脸淫邪地伸手接住我慢慢软倒的娇躯,望着我的眼光含满了**,“嫣儿,今夜我会好好待你,反正我不指望你获得萧北玄的宠爱进而夺财了,那我就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说话间,他的一双大手在我身上开始游移。
我被赵文进这人渣吃豆腐,外头的人还不闯进来救我?那就来点猛料。
我神色愤怒地启唇,“我呸!我生是萧北玄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也许曾经,我跟你不明不白,但那只是曾经!上吊后我忘了以前的一切,现在,我绝不会做对不起北玄夫君的事!”
这话一落,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推开赵文进奔向墙边,头欲朝墙撞……
窗外的人啊,快来英雄救美吧!
你不救我,馨馨我的力道撞不死自己,也会把额头撞出一个大包,那会很痛的啊。
至于赵文进这沙文猪,就算不用人帮,我现在仍有能力摆平他,赵文进朝我洒的软骨散,我衣服上沾了不少,我手里悄悄抓了些,如果没人救我,我会在自己昏倒前摆平赵文进。
我突然自杀的举动,赵文进一时没料到,他傻在了原地。
砰!窗户被人踹开发出巨响,一抹颀长的身影迅速闪入房内,在我的脑门撞上墙壁之前,搂住我的身躯,抱着我在空中旋了一个圈,翩然落地。
我心里松了口气,算那外头的人有点良心‘救’了我,实际上,也是我故意给机会让他救。
过去的七天,萧北玄老是躲在暗处偷看我,我猜测躲在窗外的人除了有部份可能是萧北玄派出的人外,还有可能是他本人,所以,我演戏让外头的人看看我对萧北玄的‘忠诚’。
就算外头的是其他人等,我这样演场戏,终归没什么损失。
如果外面的人是站萧北玄一边的,那么,知道我忠贞的心意及不由己,萧北玄肯定会替我解决赵文进这混蛋。
我的算盘拨得当当响响啊!
不知抱着我在半空飞了一下又平稳落地的人是哪位?
水眸睁着,我向上仰望,看到一张熟悉而妖艳的面孔——我的夫君萧北玄。
耶!赌对了。是萧北玄本人,太好了!
萧北玄一手环着我的纤腰,我仰面向上,身躯软软的挂在他身上,这姿势,又暧昧又浪漫。
视线中,萧北玄一身的黑衣,黑亮的眸子如最璀璨的黑宝石,闪着妖冶诱人的光芒,浓黑的粗眉似皱非皱,好酷!
他的五官轮廓线条分明,肌肤洁白无暇,鼻梁高挺如塑,美丽的面庞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
我这老公啊,抢了女人的风头,该死的比女人还美丽!当然,像我这种极品美女,他还是稍逊一点。
“夫君……”樱唇淡启,我的眼里盈满了委屈,“你怎么来了?”
“原谅我现在才来。”萧北玄望着我的目光多了几丝温柔。
这让我想起了他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柳缘君,我心里嗤笑一声,你这迷惑女人的一套对我赵可馨不管用。
我想讽刺你是一直躲在外头,现在才肯现身吧,为了达到让他替我踹开赵文进那无赖,及缓和我与他之间的关系的目的,我决定,要装!装还必需装得像!
“还好夫君来了,不然我……我……”我假意哽咽得说不下去,光哽无泪不行,我一狠心,悄悄在自己大腿上重掐一把,痛得我眼角滴泪,楚楚可怜。
萧北玄以为我因为他的赢救而感动得哭了,他怜悯地说道,“嫣儿别哭……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七八天前,萧北玄也对我说过这句话,但那次我看出了他是想征服我,再踹飞我,好给我难堪。
这次,我感受到了萧北玄眸中的真情,他,真心想护着我。
没有心动的感觉,我只为自己朝夺财目标又近一步而开心,表面上却也装着感动,“夫君,嫣儿相信你……”
萧北玄怜惜地将我搂入怀里,他妖冶的眼瞳冷睨着赵文进,“你胆子不小,居然想谋我萧府家财,想要我的女人,还想取我的命。”
淡淡的陈述句,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愤怒,赵文进却不由自主地浑身发颤,“妹婿,你你……你不是外出谈商了,怎么会……会在这?”
“我根本没有出外谈商,猜到你这小人会再打嫣儿的主意,我一早吩咐过下人,若你打听我的下落,让下人编话骗你。”很冷的声音,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说吧,你想怎么死?”
“妹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赵文进想狡辩,萧北玄冷然地勾起唇角,“赵文进,你一进萧府,我就跟着你了,你以为萧府戒备森严,你那三脚猫功夫躲得过护院巡视?他们故意放你进来的。适才我在窗外,将你与水嫣的话都听进去了,你不必做无谓的辩驳。”
听萧北玄这话,我祥装意外又愤怒地板起面孔,“夫君,原来你一直都躲在外头,你居然看着我受辱……”
“嫣儿,对不起。我不会真的让你受到伤害,若非窃听到你忠于我的心声,我又如何能知道你的真实心意?”萧北玄焦急地向我解释,从他眼瞳中,我看得出,他很怕我生气。
“算了,你好说也救了我。这么迟出现为了也不过想证实我的心意,我不计较便是。”
“嫣儿,你真好!”
“夫君,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欲言又止。
“说吧,我听着。”
“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你是知道的。但自我上吊醒来后,我第一眼见到你,你的影子便深深地埋入了我心里,我与你争吵不和,其实是费尽心思想引起你的注意。现在,我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掩藏对你的感情了。不管你要我也好,不要也罢,我都想告诉你,我的真实心意,我喜欢你,好喜欢……”我说得是泪声惧下,真诚无比。
那虚伪可怜的表相下,掩埋着什么,可就无人看得出了。
萧北玄感动不已,面上盈着狂喜与激动,“嫣儿,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