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玄尘惊呼,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怎么都料不到,她落魄至此。
她不说话,只是害怕的看着他们,身子缩成一团。
苏安然怕用法术再把她吓到,朝玄尘递个眼色:“把她带走”
为何是他?
苏安然似笑非笑:“第一: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理应你照顾我,第二:你是君子,我是小人,这种柳下惠的事,自然是让你做了”
柳下惠是谁玄尘不知道,不过从苏安然嘴里出来的,铁定不是啥好人。
把陆惜夹在手臂里,玄尘就出了洞穴,苏安然往四周看了看,除了发霉的馒头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算了,想知道什么,回去拷问陆惜不就知道了?
陆惜像个木头美人,不哭不喊不吃,任由人折腾,就是不说话,显然是受了不少的刺激。
“扔了吧,这样的她也别指望能派上用场”玄尘满脸厌烦,典型缺少耐心的症状。
苏安然推开他,居高临下的睥睨她,宛若君临天下的帝王,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把她的记忆理顺,悲伤掩埋。
慢慢的,陆惜抬起头,眼里有迷茫,有不解,最后只余下害怕,她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苏安然:“你,你们是谁?”
“帮你的”苏安然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尝:“你不用惊慌,真的想对你怎样,你还会站在这吗?”
帮她?那他又能怎么帮她?家人都不在了,只剩下她了。
陆惜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活着,为什么就她独自活着,其实最该死的是她。
所有的事都是因她而起,要不是她,家族不会遭此劫难。
“现在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想必你也不想让更多人为你而死吧”
什么意思?陆惜直直的望着他,还有什么人为她而死?在这世上,她还有亲人吗?
“是不是我哥没死?是不是?”陆惜死死抓住苏安然的手,身子微微发抖,喉间发紧。
手臂被她拽得发疼,苏安然眉头微皱,却没有挣脱,默默承受着:“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因为帮过你,我们也要连带着遭殃”
陆惜脸色刹那变得比雪还白,她没料到事情严重到此地步,一切跟她有关无关的都得死。
无非是爱错人而已,真的就那样天理不容,罪大恶极?
“你,你想要我怎么做?”陆惜沙哑着嗓子问。
就算他要她这条命,她也不会喊一声,完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你想见他吗?”苏安然不搭边的来了一句,可陆惜听懂了。
他指的分明是那个人,如果说恨的话,她唯一恨的只有他。
“我想杀了他”再开口,嗓音比刚才还哑,眸色萧瑟,明明是花季少女,却感觉不到分毫的活力,反而像步入老年的妇人,徐徐老去。
一股绝望,缓慢的从她身上升起,那无望感让苏安然神色又冷了几分:“不要想那么多,你的命是大家用血换来的,就算你不想活,也不要自寻短见,因为你要替他们好好活着,这样替你死的人才有所值”
饱含沧桑的话,看透了生死,经历了跌宕起伏,玄尘震惊,苏安然,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
陆惜的脸上出现痛苦,死对于她来说都成了奢望。
奔腾的妖气从四面八方涌来,苏安然神色凛然,一下抓住陆惜的手,力气比刚才还大。
玄尘站起来就往外走,苏安然比他快一步,金光转瞬,人已经带着陆惜到了屋顶上。
一波一波的金光往四周扩散,结成密不透风的保护罩,苏安然站在最上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陆惜微微惊讶,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看着前方,好似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金光洒下,无声无息的修复陆惜被岁月洗过的脸,乍一看,依稀看到了当初少不更事的小女孩身影。
风从宽大的衣袖里灌进来,吹得衣袍鼓起,瘦小的身躯显得更加的羸弱,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吹走。
“现身吧?不是来了?”苏安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某处。
“不错,有两下子”熟悉的声音响起,陆惜闭上眼睛。
这个声音,每天都会在她梦里响起,反复得折磨她,让她无法安寝,于午夜梦回时惊醒。
青色的衣裙,粉嫩的少女,婉如花丛里的蝴蝶,相同的人儿,不同的场景,白御惊得从暗处出来,张大嘴看着陆惜。
脸还是那张脸,眼神却不复清纯,那里面的悲伤和荒凉,深得无法忽视,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伤痛,才能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白御的心狠狠的一抽,异样的情绪流过心头。
“认不得我了吗?”陆惜凄凉一笑,也是,如今的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何况他?
“都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呢”语气温柔如昨,好似她和他从未分开,不曾有隔阂,一直都恩爱有加。
白御觉得喉咙里塞了块大石,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心里闷闷的疼,敲一敲,空落落的。
黄昏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明亮耀眼,陆惜想起初见他时,也是这样的大晴天,她扒开树丛,他带着满身的阳光而至。
那一刹那,她的天空一片光芒,心花绽放。
从小,她就没吃过苦,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始终坚信,自己会永远幸福下去,看,老天一如既往的厚待她。
喜欢的人刚好也爱着自己,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所有都水到渠成。
殊不知,他是来结束她的幸福的,先是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把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再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推落地狱。
如今的她,还剩什么呢?一无所有了啊。
陆惜脸上的笑容更为盛大,飘渺而空茫,了无生气,像个布娃娃,美丽木然。
“因为爱你,我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咎由自取,为何连无关的人你都要牵扯进去?你要是真恨的话,你杀了我啊”刚说完,陆惜就感觉到放在自己肩上的指尖收缩,又紧了紧。
白御抿唇,一切不知该从何收起,她不好过,他又何曾幸福?要不是她哥一时放松,它的内丹被人偷了出来,恐怕它如今早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谢谢℡響絲雨的打赏,么么哒,回答一亲的疑问,关于伊念为啥不是皇叔的问题,两万字左右伊念恢复正常的时候会有交代的,一句话剧透:跟他的母妃改嫁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