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我怎么吃?”锦渊抓狂,她见过人吃鸡毛的吗?
“注意你的言辞”冥君不冷不淡的提醒他。
安然乃天地万物的主宰,人神妖魔鬼怪从未敢在她面前放肆,何尝被人这样指手画脚过?
除了神帝神后,没谁敢这样对她说话。
如露水从树叶滴落般清润的嗓音,却带着削铁如泥的锐利,锦渊忍不住战栗。
“没关系”安然好脾气的再捏咒,锦渊手中的鸡毛一下子去掉。
其实,还有内脏没掏,锦渊心里嘀咕,明面上再不敢抱怨。
看他一副为难的模样,安然甚是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怎么不吃?你不是饿了吗?”
凡人饿了不是都狼吞虎咽的吗?每次她把食物拿给那些乞丐的时候,不管脏不脏,他们都眼不眨的往嘴里塞。
吃到骨头都不吐。
不等锦渊想好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安然又自顾自的回答:“莫非你看看就饱了?”
哪里来的极品?有没有常识?
“那是你,不是我”锦渊语气不耐,赌气般的把鸡塞到嘴里。
刚咬了一口马上就吐出来,满嘴的碳味让他满树林的找水,只是认不得路的他只能在原地徘徊。
“你在作甚?”看他不停转来转去的安然刚开始觉得挺有趣的,久了,呃,头有点晕。
“啊啊啊”锦渊指着自己的嘴,又指指手里的鸡。
他不能开口,一开口那碳味就流到肚子里去了,满嘴那味道已经让他受不了了,要是全身都被那味道填充。
还是直接给他一刀来得痛快吧。
“鸡有问题?”
安然果然是聪明的,一点就通。
锦渊眸色亮闪闪的望着她,连连点头。
“莫非法术出问题了,你吃了这个不用往常方式烤的鸡变成哑巴了?”就在锦渊刚升起一点希望时,安然就一盆冷水泼下来,他心里刚冒头的小火苗彻底被浇灭,连烟都冒不起。
冥君湖眸阖起,细碎的灰色在眼皮上跳跃,锦渊心里的想法就倒映出来。
“他想喝水”冥君开口,神色淡淡的,几乎和空气融为一体,刚睁开的眼眸里带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光芒。
窥探人的心思,安然眉梢携了丝情绪,她也想,可是未出世的她,还不能。
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意思表达出来的竟然会是冥君,锦渊深感不可思议,又满脸的感动,后变换成一脸的期待。
“喝水啊,早说嘛”安然隔空对着树木一点,滴滴水珠从树叶中飞出,汇成一条细小的河流,停在锦渊的嘴边。
看着那条像是有意识般的溪流,锦渊再次傻眼了,这两只妖物何故对他这么好?不会是让他饱餐一顿就把他拆骨入腹吧?
“喝啊”安然催促,她的法术不能用太久,否则会有危险。
威力无比的天地神令居然被她这样用,冥君撇过头,无法再直视。
“再犹豫就没得喝了”安然有点急,她封了神息,冥君造了结界,才敢用出天地神令,不然早惊动魔神了。
可是不代表她能用很久,否则魔神会觉察到的。
罢了,死就死吧,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锦渊张嘴,细流就自动流进他的嘴里。
清甜的甘冽入喉,宛如玉露琼浆,锦渊身上的不适感一扫而空。
小溪流完全流进肚子里,锦渊仍觉得意犹未尽:“还有吗?”
安然脸上淡雅如莲的笑意维持不住了,他那话是怎么问得出来的?还有吗?他真把它当普通的水了么?
那是木心露,乃世间最纯净之心,一颗心就一滴,被她用神令贡献出来,全进他肚子里了。
他是雪灵体,用纯露洗涤,可去掉他在尘世呆的十几年而沾染上的凡尘俗气。
身体轻飘飘的,轻松了很多,连心里的恐惧不安都不见了,感觉着身和心的变化,锦渊眉梢微提,黑眸发亮,俨然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
黑发白肤,凝霜赛雪,如剑似竹的两道眉毛,似是精心描绘,长睫成扇,投下剪剪阴影,俊逸出尘,清绝如画,安然看着悄然发生变化的锦渊,发愣。
原来,这就是他的真面目。
一点都不比她的几个师兄差呢,不知他修仙之后会是怎样的清高傲岸。
“你怎么那样看着我?”锦渊摸摸自己的脸,难道他的脸上有东西?
安然猛然惊醒,颇为不自然的移开眼神:“没有了”
到底是小孩子,锦渊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夺去,甚是迫切的追问:“那以后还有吗?”
“没有了”回答的是冥君,安然是好心为他洗心,便于他以后更好的修炼,这种事,可遇不可求,他以为是儿戏吗?
而且他是肉身凡胎,洗多了,身体承受不住纯露的灵气,肉体爆裂,是会魂飞魄散的。
不苟言笑的冥君一开口,锦渊就不敢放肆,有点害怕的躲在安然身后。
聪明的他看得出来,大个子的冥君需要听小人儿安然的话。
“阿冥,不要那么凶,会吓到人的”旷古琴音般的音色,缓缓流淌到人的心底,无端给人宁静祥和。
“不是说好,要叫我哥哥?”冥君揉乱安然如绸缎般的乌发。
这个时候不多蹂躏,以后恐怕没机会了。
“我觉得阿冥更好听”安然夜空般的黑眸流波轻转,静静的,柔柔的,一湖的池水,被落下的片片叶子扰乱。
这些人,怎么都爱摸她的头呢?不记得从哪听说了,被碰多了以后就不聪明了。
“不是说好了?”冥君冷淡的目光锁住她,宛如在无声控诉安然的出尔反尔。
叫就叫,一个称呼而已。
“阿冥哥哥”安然神色大方,无勉强之态,她向来信守承诺,只是她没答应他,是他自己认为的。
“你们是兄妹?”锦渊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长得不像,对话也很是奇怪,有兄妹像他们这样的吗?
“有问题?”冥君眼角轻佻,寒气倾泻,气势浑然天成。
没问题,就算有也变成没了。
“阿冥哥哥”安然扯扯他的袖子,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