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啊,早不在这了”
走了吗?她没看到他啊。
“跟在东月后头走的,怎么,你们没碰到?”冥君挑眉。
她要是看到还会问他吗?
安然摸出照天镜,搜寻西墨的下落。
照天镜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太清楚,看不清西墨所在的地方。
安然叫了他几声,也没听到回答。
不安的预感在心中扩散,安然收了照天镜:“夫君,我们去找大师兄”
“嗯,我跟你一起”锦渊皱了眉头。
北尘刚出了事,西墨不要再有什么事才好,不然折腾的还是安然。
西墨跟在东月的后面出了冥王殿。
沿着自己熟悉的路往前走,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还没出冥界,西墨觉得不对劲了。
这么久,他早该走出冥界才对。
有人下了结界,迷他进来?
西墨聚集心神,打量着四周。
除了偶尔飘过来的鬼魂,并无异象。
被锁在十八层地狱里的馨然,看着慢慢走近的西墨,诡谲的笑了。
她被锁在十八层地狱里上千年,****被阴魂所吞噬,夜夜不堪其扰,身体早不人不鬼。
她从最开始的抗拒到顺从,再到后面的糅合,也恰恰花费了千年的时间。
千年,足够她不用光都能看清周围的一切,也足够她让周围的戾气为她所用。
她在这呆了千年,足够了,这地方,她一天都不想再多呆。
不对劲,西墨站住脚步,打算往回走。
冥界他没来过几回,并不熟悉,但是也没有迷路过,不过谨慎起见,他还是不要往前走了。
这地方,厉鬼多,就算他是仙,被厉害的鬼缠上,也挺麻烦的。
居然往回走,馨然急了。
黑眸里射出道暗黑的光,西墨深藏于心的秘密就那样曝露在她面前。
看着那秘密,馨然笑得扭曲,眼里的恨意无处掩盖。
居然是她,这个人也爱恋着她。
凭什么?好男人都喜欢她。
她哪点好?不过是得天独厚,生来神身,要不是神,她还有什么?
谁还会喜欢她?
“大师兄”空灵的声音从彼端传来,生生让西墨停住脚步。
“大师兄”安然继续在那边呼唤。
“师妹”西墨再不犹豫的往那边走。
那应该是出口了,师妹应该是看到他,才叫他的吧。
“大师兄,我被困在这,你救救我”里面的“安然”对外面的西墨呼救。
师妹会被困?别开玩笑了,除非她愿意,不然谁能困住她?
还有,就算她真的被困住了,她绝对不会呼救,她会选择把困住她的人拉来,跟他一起下地狱。
安然就是这样,决绝,勇敢,强悍,无人能敌。
西墨冷笑,打开了门,正要冷喝,一团黑气便缠上他的身。
来不及反应,黑气便和他融为一体。
西墨,或者说馨然,摸出西墨怀里的照天镜,看到里面那张颜色无双的脸,恨得牙痒痒。
她早没了躯体,灵魂也卖给了厉鬼,唯独剩下一颗愤世嫉俗的心。
今日,她得以出来,定要报仇雪恨,让她也试试她曾经受过的苦。
“夫人,不必过于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叮叮清音,似廊檐春雨击打青瓷,泠然清透,传进耳中。
馨然不敢置信,瞪大了目光朝照天镜里看去。
照天镜乃仙家之物,若非这具身体,她是万万触碰不到的。
和安然并排站立的锦渊,着一身淡淡烟雾,雪色衣袍随风簌簌。
再次看到他,馨然还是忍不住心疼。
当初他看着她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时候可有一分一毫的内疚?
“师兄”馨然摸着照天镜里他的容颜,终忍不住喃喃自语。
“你是谁?”安然沉了眉目,浓厚的威压即使隔着照天镜也能感觉得到。
“哈哈哈哈,我是谁?自然是来要你命的”
馨然笑得得意。
要她命?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安然哼了哼,金光从眉梢泛过,穿透照天镜,准确无误的打在馨然身上。
馨然疼得握不住照天镜,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
“要挑衅也得找对人”狂傲嚣张的声音彰显着说话人的不可一世。
安然的手从照天镜里伸出来。
真的是胆大妄为,她师兄的身也敢上。
简直是找死。
馨然收起气息,小心翼翼避开安然的手,化为一团黑气消失。
她现在绝非她的对手,不能跟她硬碰硬。
出来了,不怕找不到对付她的办法。
安然赶来时,馨然早已逃之夭夭。
看着打开的十八层地狱,冥君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阿冥哥哥,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安然扫了一眼门口,并不多停留,顺着馨然的气息追去。
锦渊御剑追去,停在安然面前,对她伸出手:“夫人,上来吧”
安然随手招来一朵云,腰肢微弯,对锦渊伸出手:“不知夫君可赏脸?”
夫君微寒的脸色重新带了笑意,只见他迈着高傲的步伐,走到安然的云上。
安然无奈,这干醋也吃。
“夫君,师兄是我的家人”安然跟他解释。
父神母神离开的那段时间,要不是还有他们,她撑不下去。
还有,他们一直陪在她身旁,要不是他们,根本没有今日的安然。
“我知道,不过他们也只是你的师兄,你不要太多了”
该有的距离还是得有的。
“要不等事情平息之后,你给他们找个伴吧”
孤独了那么久,也该寂寞了。
“好”安然应承。
师兄们的确该好好谈场恋爱。
馨然敛了气息,落到一座山头,没发现安然追来,松了口气。
那女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打败她?馨然心事沉沉。
“哎,你不要四处爬,要是有洪水猛兽来,我也救不了你”
熟悉的抓狂声传来,馨然站住脚步。
顺着声音往前看,一个粉嫩的少年正逗着一只还没睁眼的老虎。
看着少年精致无暇的眉目,馨然眉头皱起。
他看着好熟悉,她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被关的时间太久,过往的人和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看小老虎四处嗅,少年知道,它定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