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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子健失踪
    夕阳西沉,倦鸟知返。



    李文彩憔悴地回到族内,穿过院子,来到了一处大门口.大厅里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一个人,他一个人孤丁丁地坐在那里,轻闭眼帘,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李文彩轻轻地走了过去,拿起一张毛毯轻轻地盖在那人身上,望着他的脸,喉咙滚动,眸子里升起一层雾气。



    阿爸真的老了.李文彩心中叹息着,一种无法解释的情绪浮上心头,已经与李家分不开了。



    李培元张开眼,便看到了李文彩,沉默着.“父亲.”李文彩轻声唤道.李培元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呆滞,也不知隐藏悲与忧。



    依旧沉默着.诺大的厅堂里,死一般的沉静.良久,李文彩道:父亲,您歇息吧!孩儿告退了.‘“文彩.”



    李文彩人还未转身,就听到父亲忽然唤道.李培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道:‘你母亲在世时,我总是嫌她唠叨,现在听不到了,反而…难受的很…”说到这里,李培元的声音哽咽了,望着屋顶,流下了两行浊泪。



    “父亲,您别太伤心了,阿妈知道您这样,到了天堂也会不开心的。”李文彩望着阿爸粗糙瘦削的脸庞,安慰道。



    他本不善于安慰人,此时此刻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这个伤心老人。



    “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李培元声音略一停顿,紧接着说道:“可是我已经老了。”



    李培元故作轻松地一笑,难掩內心的楚痛。



    修炼者的体魄异于常人,容颜的衰老只是表面现象,通常五十几岁相当于常人的壮年时期,寿命当然更长,更有功力高深者可以返朴归真,回归年青时的容貌。



    然而,人世间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心哀。心若死,身亦死,人自然就衰老的更快。



    “能看到你还活着,是我人生中唯一感到庆幸的事,同样也知道你将来会活得更好。”李培元的言语激昂,浑浊的眼中亮起了光。



    “这里太闷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李培元立起身,向门外走去。



    李文彩知道父亲有话要对他说。



    两人穿过几道门户,前面是个广场,旁边是一座高耸的白塔。



    白塔高约十丈,用料名贵,沿着旋转的石阶而上便是塔顶,上方是一个圆形亭台楼阁,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城镇全景.李培元笔直地立在那里,双掌平放拦杆上,遥望高耸苍穹的山峦与遥遥相对的家族,似是在回忆昔日的艰辛,又仿佛在感叹人生的苦与乐,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道:“站在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或许你看到的是一个显赫的家族.”李培元重重地舒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道:“其实这都是表面现象,悠悠岁月,百年沧桑,二十年前的家族内讧,使李家的光辉不再,已经沦落到二流之列.”



    李家的每任族长,都曾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他,临危授命,虽是十年如一日,为家族鞠躬尽瘁,然而也无法挽回家族昔日的荣耀,因为他太过平凡.远处,夜幕低垂,徐风习习,夕阳与地面连成一线,光彩夺目,下方错落有致的楼阁台榭,逐渐也亮起了灯火,宛若繁星闪闪,是如此的安祥与和谐.李文彩远眺天边最后消失的一点残红,闪过令人难忘的一瞬,思潮却在心海内激荡.前世的回忆,今世仿佛是从天而降.是否注定不能逆转的命运?令他的整个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已经看到了父亲孤独与寂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李文彩不自由地感叹道.李培元重复着这句话,重温自已的一生,忽然如从梦中醒来,心神震撼,不能自己,道:“生命只是个形式,一眨眼烟消云散,起始生灭,唯有精神长存,代代延续,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目的.”



    “没想到你悟得如此透彻.也该庆幸我生了好儿子。”李培元望着儿子,眼角有些湿润,道:“你长大了,父亲为你感到骄傲。”



    李培元悄然转过脸,微微沉默了一下,道“你母亲在世时,就希望你能早点成家立业,这也是她唯一的心愿,现在你安然回来了,今后有何打算?娜娜…”李培元慢慢转过身,盯着他。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在这个时代,十五岁就经历了成人礼,算是一个成年人,如今李文彩都已经二十七岁了,作为父亲的李培元又焉然不急。



    婚姻!那个女人!



    李文彩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从脚掌升起,仿佛看到了一剑冷冷的刺来。



    当然这并不是代表他对婚姻的恐惧,事实上这两年来他经历了太多,多得令他此生都无法忘怀,也确实累了,在梦与梦醒之间,已经分不清哪时会是真正的自已,所以他开始淡泊人生,甘心做个凡夫俗子,或许在某一天,也会找个女人来了此一生,也算是为‘李文彩’尽孝。



    可是,他无法想象将来要和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同床共枕?



    李文彩的脸色有了变化,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面对充满期待的父亲,怎么又忍心拒绝?



    “过段时间我会去樊府拜访。”李文彩轻吸一口气,轻描淡写地道。



    “嗯,”李培元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从小到大总喜欢把委屈藏在心里,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赞同这桩婚约,其实这些时间我也考虑了很久,婚姻毕竟关乎两人一生的幸福,如果你有心仪的女孩,可以带回来让我见见面.”



    虽然李培元说的很淡然,可他眼中那抹失望,还是没有逃过李文彩的眼晴。悔婚伤及两家的脸面,要不然在若干能前这桩婚事早就作罢了。



    “父亲,我…”



    李培元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道:“你长大了,以后这诺大的家业就要靠你撑住了,其它的,我不会再勉強你。”



    现在距离黎明还有很久很久,望着那道身影在黑暗中里显得更单薄了,直到黑暗溶入一体,李文彩心更纠结了。



    “少爷。”李文彩刚踏进门,后面有人唤道。



    “李雁。”李文彩脸上显露喜意。



    李雁来到他身前,施了一礼,道:“少爷平安归来,特来请安。”



    “怎么了?”李文彩见他眉头一皱,一副忧心仲仲的神色,轻声问道。



    “子健他失踪了。”李雁叹息一声。



    李家仆人有三百多人,又有谁会在意一个身份低微的伴随呢!李雁知道少爷与子健感情深厚,并没有把他当下人看,所以特意来禀告。



    “什么!”李文彩吓了一跳,早晨他还见过子健,怎么一下就失踪了呢?



    李雁毫不犹豫地答道:“上午子健同八名伙计去采购粮食,回来的人说与他在街坊失去了联系,直到天黑也不见他的踪迹,我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就差人一路寻找,未找到任何线索。”



    谁会对一个少年出手?



    李文彩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一呆道:“最近子健得罪过家族的人么?”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李明辰这个恶少。



    “我问过几个与他要好的伙伴,少爷外出后,子健便很少出门,也没与人有任何冲突。”李雁接着说道:“要是家族内的人所为,好像不合逻辑。”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文彩,为何等到他一回来,子健就失踪了?



    樊娜?柳逸?他大脑中突然闪过这两个人的名字。



    “想打击我么?还是想从我身边的人口中探听什么?”李文彩握紧了拳头。



    “这件事我自会处理。”李文彩一字一句道。



    李雁应喏一声,施礼告退。



    …柳家一处房屋内。



    柳如风与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正在‘颠沛流离’,刚想更深入一点,忽然听到敲门声。



    “父亲,孩儿有要事禀告。”柳逸兴奋地道。



    任何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扰,都会大发雷霆的。



    “你妈的,人没上栓,进来。”柳如风思索片刻,略略整理一下衣带,大吼道。



    “父亲,按照您的吩咐,最近孩儿一直在暗中关注李家,发现李文彩还活着,就是进入神之遗地那小子回来了。”柳逸垂着头,迫切地道。



    “能从神之遗地安然回归?”柳如风皱了皱眉,这消息太有价值了,忍不住再次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我有一个兄弟曾在神之遗地见过他。”柳逸脸带笑意继续道:“事隔一年多才归来,这太寻人寻味了,莫不是身怀重宝…”



    “哦!这倒是个意外!”柳如风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去,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



    门外,柳逸负手而立,恨意更浓了。



    黄沙城內。



    轩辕致远端坐在王座上,下方一个中年护卫正在汇报消息。



    “主上,暗探传来紧密清息,李文彩还活着,毫发未损,若不是他母亲突然逝去,说不定还不会露面呢?”中年护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