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准、狠。凌厉的杀招让人无处可逃。
众人的眼神已经跟不上李文彩出手的速度,弯腰、拾器、掷去,三个动作完全重叠在一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例无虚化,总之一句话,逃得快,死的更快。
或许他的言语比手中的武器最具杀伤力,头目们才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不再逃窜,老实地抱着头蹲在原地,一动不动了,生怕再触怒了这尊杀神。
“去把他们统统捆绑起来,集中到广场上,稍有反抗者,格杀勿论。”李文彩对着李雁说道。
強悍的战王,竟让他给活活劈死了,简直不可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啊!”震撼中的李雁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根本就没听到李文彩的话,不过也难怪,场中大多数人的思绪都还停留在前一幕的片段中。
李文彩淡淡一笑,重复了方才的话语。
“是。”李雁满脸敬畏地答道,然后,哟嗬身后一帮人去执行命令。
直到此刻,众人才完全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绪能力,神情百态,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的相互拥抱着,痛哭流涕、有的坐地嗷头大哭,捶胸顿足、有的抓耳挠腮,如梦醒来…
“各位静一静。”李文彩扬起双手,极力提高了音量。
顿时,所有人像是听到了某种魔音似的,安静了下来,又像一个个虔诚的教徒,满眼崇拜地望着李文彩。
李文彩同情地望着悲惨的众人,喝道:“护卫统领何在?”
众人沉默。
“护卫统领何在?”李文彩眼含杀气,扫过两旁护卫,语气极不耐烦。
被他扫过的护卫们皆是吓了一跳,垂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心里直打鼓,暗忖,敌人来袭,护卫队未曾及时敲响警钟,乃是首责啊!这厮是要算账了么?
这时,一名三十模样的护卫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答道:“统领…副统领他们…都死了。”说到这里,他见李文彩眉头舒展了小许,于是把心一横,挺了挺胸,向前几步,壮着胆子大声地道:“禀告少爷,我叫李锐,现任第三护卫队队长,前来听候差遣。”
李文彩略略点了点头,冷冷地道:“所有的护卫队暂时由你统领,限你以最快的速度组织好防御力量,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状态,以策安全。”李文彩语气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道:“另外抽调部分精英到广场看管敌犯。”对这些战力强大的俘虏,看管的人少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李锐暗汗,转而心头又升起一股豪意。
“你挑选几个腿脚利索点的人去请药师,购买药物,快去快回。”
“你去把受伤的族人转移到干净地方,组织人抢救。”
“你到街坊去雇佣五百名年轻劳力回来,搬运尸身,清洗地面。”
“清点伤亡情况,安葬族人尸身,这些事就交给你了。”
…李文彩没有半句废话,简略地对众人发号施令,安排各人当前紧要任务。当然这些人他全不认识,只要对眼就好。
李文彩所有的安排滴水不漏,没有人违抗他的命令,一切都在条不紊地执行着。
“父亲,您还需要补充的么?”李文彩走到李培无跟前躬身道,毕竟父亲才是一族之长,有些规矩是不可逾越的,若不是情况特殊,时间紧迫,他也不想贸然出头的。
“诸位,今后还请多多配合文彩,谢谢。”李培元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这等于赋于了李文彩行施族长的权力,在这个时期,谁敢有意议,纷纷表明立场。
望着血人似的李文彩,李培元疼痛地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李文彩笑了笑,舒展了一下身体。事实上他受了极重的內伤,左臂肱骨都断裂了,隐隐作痛,只不过他装的很随意,没有人察觉。
经此一役,族內的强者死的死,残的残,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一旦他受伤的事传播开,说不定又要生出什么变故,不用想都知道外面有好多人在盯着呢。
这年代,落井下石的大有人在,所以他得虚张声势,好好地装下去。
“嗯!”李培元叹了口气,当然明白其中含义,拉着李文彩走到一旁,无可奈何地道:“多注意身体,这里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会比父亲做的好,事实上也证明了这一点,父亲惭愧啊!要你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难受啊!”李培元声音哽咽,转过身,在护卫的撑扶下,向巷口行去。
李培元是一个生性简朴的人,一直都在克制着喜与乐,此刻,他的內心被自卑折磨得崩溃,只有孤独。
他需要安慰,或许需要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
父爱大于山,重在核心;母爱如水,一旦深流就不会发出声音,这两种爱无疑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爱。
“父亲。”李文彩喊道。
李培元愕然地转过身,眼中还摛着泪。
“您是儿子心中最伟大的父亲。”李文彩快步走上前,拥抱着父亲。
“嗯。”李培元脸上洋溢着满足的泪水。
广场一角摆放着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成了李文彩临时指挥所。
下午时分,李文彩洗刷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聆听着众人的任务进展。
“受到不同程度的损毁房屋,共一百五十幢,西面外墙塌陷。泥土,血迹均已清理干净,无家可归的族人分配到其它族人家中。”一人说道。
“四方防御皆已布置完毕,六百七十五人具有作战能力,二百人在广场看管犯人。”李锐道。
“尸体清理完毕,敌方一千三百二十九具,俘虏二千零八人。族人一千五百二十具,其中包括五百三十九名护卫,妇孺、老人九百八十一人,加上外地调来的护卫,我族共计四千五百二十具。”一名老者悲戚地道。
“伤者全都安排妥善,敌我两方的尸身分开埋葬,就葬在后山的谷地。”又一人答道。
…李文彩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报告,面色愈来愈阴寒。
“三千护卫是怎么死的?”李文彩忽然问道。
“集体毒发身亡。”开口的是一名女子,立在一旁,语气透着强烈的愤怒。
李文彩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女子,女子年轻不大,二十左右,淡蓝色的裙子上血迹斑斑,身材并不是出类拔萃的那种,一袭浅黄色的长发,凌乱地遮掩了半张脸,大大的眼晴,却是亮如烟花。
这女子李文彩没见过,也不是惊讶这个女子的容貌方面,而是她的言语。
“怎么回事?”李文彩沉着脸,望着负责核实死者身伤的一名长老道。
女子嘴唇张了张,眼神忽然黯淡下去了。
“三千护卫死在西面一里地的树林中,身上均无伤痕,现场无打斗的痕迹,没有中毒的迹象,致命的伤口在咽喉,被人割喉而亡。”老者如实答道。
“他们是被毒死的。”女子插嘴道。
“既然被下毒了,何必再补上一刀,这不是画蛇添足么?”老者反驳道。
“下毒。”李文彩心头一沉,三千护卫是父亲连夜从外地调来的,按着路程计算,到达树林中应该是黎明至清晨这段时间,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同时毒害三千护卫?
“当时李洪说三千护卫已歼灭在围墙之外,仿佛他能未卜先知一般,又是谁通知他的呢?”
“父亲抽调来的护卫,与李洪有密谋的时间么?”
“子健失踪,与李洪有关连么?”
一连串的凝问在李文彩脑海中窜动,搅得他心乱如麻。
“李洪带来叛乱的人呢?”李文彩拍了一下脑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应该能找出蛛丝马迹。
“他身边仅带四人入堡,一名被大少爷击杀,一名死于少爷手下,另两名死于混战之中。”李锐无奈地答道。
“下毒?毎个人体质不同,毒发也有个轻重缓急,总有一人能呼救吧!清晨寂静无比,距离城堡才一里地,值勤的护卫聋了么?且从解剖的护卫肠胃里,丝毫就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老者据理力争。
“那是…”女子毫不示弱地撸起袖管,刚要反驳,却被人打断了。
“我要见李文彩,叫他过来。”广场中央俘虏中有人吼道。
“就你,也配,老实跟我呆着吧!”有人喝道。
“他答应过,不杀我们,想反悔不成?”有人质问道。
“什么时侯放我们走?”又有人大叫。
“狗日的,再嚷嚷,老子灭了你。”护卫怒道。
二千余名俘虏捆绑在场中,已经饿了一下午,连口水都不给喝,至今无人问津,也不知道李族到底是啥意思,此时有人挑头,群情鼎沸,炸窝似的,场面渐渐失控。
“走,看看去。”李文彩满眼杀意,站起身道。众人跟在他身后随行。
俘虏们老远就看到李文彩过来了,顿时哑了喉,谁都不敢出声了。
“各位,有事么?”李文彩淡淡地道。
俘虏们警惕地看着李文彩,绷紧神经,紧张无比,谁都知道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你承诺过不杀我们。”俘虏中有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名壮汉走了出来,脸上掠过一丝怒气,似乎在极力压制着。
“不错,我说过不杀你们。”李文彩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