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一下,文中出现的“玄墨”一角,亲不要忽略,此人乃《青云灿》重要角色。
国内一直竞争激烈的卫家与上官家在这阴雨连绵的季节沉入无限哀痛。由于皇族的打压,卫家无人敢对外宣称二少爷死了,只能沉默的表示下落不明,也许在有生之年,卫崇都无法将可叔列祖归宗。而上官家痛失爱女,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下落不明的第九子上官小珏很可能早已死亡。那个奇怪僵硬的高人带走奄奄一息的小珏时曾说过:如果你们感到绝望了,那就说明他死了……
而如今所有人都绝望了。当上官家走进祖宗的陵寝时却赫然发现,漫漫青草的平坡早已伫立一座新墓,那上的字眼何其刺目:上官九子小珏之墓
这是谁干的?不得而知,如此荒诞而神奇的事情却真切的发生在他们周围。恸哭过后是安静的承认,但是小珏的娘亲仍旧无法承受的昏死过去,惊得众人手忙脚乱……
男子遥立在不显眼的角落里,凝眸远望众人的悲伤,不觉已是心痛,幽幽的转过头,乌黑的瞳仁格外鲜亮,小珏……
克柔……我回来了,你爱的男人是谁,九儿还是小珏?
男子粉嘟嘟的唇撇过一丝轻微的笑痕,兀自呢喃道:“没关系,你爱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会和我在一起,是吗?”纤细的手指缓缓扶上胸口,小珏的心跳动的那么热烈,是爱情的誓言。那里旋转着嗜月珠的能量,想到此,男子的眼前似乎开始弥漫了漫天的花雨,纷飞的花瓣洋洋洒洒与天边的云支离破碎,是九尾狐终结时刻最美的瞬间……
巍峨的皇宫
克柔端正的坐在榻上,眸子里透出一股深沉的坚毅,朦胧里似乎听见了九儿的呼唤,又仿佛是小珏的呢喃……是要带我离开吗,你们?
女子素白的小手轻轻捂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那里隐隐的涩疼,只要想起他们便会不住的涩疼,但永远也无法忘怀那涩疼里的致命吸引,只能沉沦……
不可否认,牧瞻是个好皇帝,那样的才华是之前谁都无法预料的。但也是个极端的皇帝,克柔明白,他没有感情,更不懂得怜悯,但亦不以杀戮为乐,苍生在他手中只是一盘棋,他只是负责如何掌握生灵或者牺牲生灵让一个帝国昌盛。
他,没有亲情,甚至是残忍的,嫔妃怀上骨肉皆不能逃脱流产的下场,即使生下,他也会亲手扼杀。难以想象,牧瞻杀掉自己亲生骨肉时的眼神,并不暴戾,也不仇恨,没有对初生生命的惊奇,也没有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喜悦,只是淡渺的如同在做任何一件不经意的事情,他只是淡淡的,甚至有那么一点哀愁,也许是因他不懂得亲情或者不知道该如何演绎父亲的角色,或者他的心灵是残缺不全的,憎恶新生……
有时克柔觉得牧瞻是全天下最可怜也最可恨的人……他,也许是爱她的,或许曾对她热烈的敞开过心扉,但确是那样的鱼死网破,他心中到底藏了什么样的悲哀才这样义无反顾的堕落悲沉?克柔不敢探究,甚至害怕与他接触……
只知道牧瞻从即位那天就颁布的一条奇怪的禁令,填平宫中所有的荷花池,或者烧掉所有的荷花,甚至殃及许多大臣官吏家中不许栽种荷花,违者杀无赦……以前从未觉得牧瞻讨厌荷花。
男子安静的挑起克柔的下巴,轻佻的印下一吻说道:“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发呆的样子有多迷人……”
冷漠的撇过头,克柔一眨不眨的凝睇着他许久才启音:“须牧瞻,别在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爱你,而你也无法剥析灵魂的爱我。你是个胆小鬼,怯懦的混蛋。”
“胆小鬼!怯懦的混蛋!克柔,你想死吗……”眸子顷刻翻滚着压抑与震怒,牧瞻温煦的微笑依旧僵硬的挂在脸上,干净的手指却掐紧了女子俏丽的下巴,使得细嫩的肌肤泛起红红的指印……
“对,就是胆小鬼,怯懦的混蛋!我想你的内心深处一定埋藏着不愿与人诉说的秘密,它对你而言是不愿触碰的禁地,你害怕,彷徨,从来都不敢以真正的面目示人,我想孤独的你一定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是吗?你讨厌女人,鄙视女人,玩弄女人,甚至讨厌荷花,这到底是为什么……”
话音未落,男子震怒的耳光已经愤怒的扇在女子的脸上,只见他温柔的面容浮现难得一见的暴戾,有些狰狞的斜睨着克柔,美丽与狰狞的混合让他看上去阴森鬼魅。
“滚!你给我滚!“半晌,男子才阴兀的启音,转过的容颜浮上了无法形容的悲伤,他只是想要点温暖而已……
眼前的女子太恐怖了,总是能一眼看穿他,让他无处遁形,要知道他最脆弱的角落永远那么害怕被人挖掘……
“让我走吧,我们以后永远不再相见,永远的将彼此从记忆里抹去,让彼此的灵魂都得到安息。牧瞻,你没有感情,戒备的像只刺猬,所以别人永远都无法靠近你,因此你才总是感觉身边的人一直徘徊,犹如空气般让你无法取暖。”克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依旧平静的诉说。
“我有,我有感情,可是克柔不要……”他狂怒的吼道,俨然与平日的温煦柔和判若两人。
“感情不是强加的,而是心与心自然而然的感动,没什么大道理,只是感动了而已,也就是所谓的缘分。命中注定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也不是我的男人……”
“只要我想要,一切都是我的……”他阴测测的冷笑一声。便狠狠推开克柔,狼狈的离开了,清澈的眸底无比悲伤。
无奈的蹙了蹙眉,克柔迷蒙的凝视远去的男子,他的怨,近乎执着的怨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只是简单的孤独与不安,他天生就是一只警戒的刺猬,对这世界充满了防备,只会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却不敢走进阳光看看世上最温暖的颜色……
断岸幽叙,花落绿水,潮涨青云。
过往云烟,素指游转,可叹尔耳……
微笑着俯瞰男人与女人的收场,银色透明的指甲妖冶无双,芳华敛过,苍生宝镜才逐渐恢复原样,克柔的影子变淡……
绝世丽影的人儿慵懒的伸了伸腰肢,有着银色透明指甲的手儿在空气里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尽管华丽的珠玉面罩遮盖了此人眼睛以下的部位,尽管,叮咚作响的珠玉摇摆不定,悱恻其若隐若现的面容,但仍旧不难猜出这丽影的姿色何等旷世惊人……随着那猫一样狡黠的步伐,无缝锦奢的仙衣摇曳拽地,丽影已经站在了青云之巅,水佩风裳,启一空灵妙音回荡:“众生尔耳,悲,才是执着之源,因悲的力量,翻天覆地……让悲,泯灭爱……你们都是我玄墨指尖的云烟……”
音罢,笑绝色媚,仪态缤菲,翩转芳华……
小绿,不动声色的一直站在牧瞻旁边,眼神平静,他永远是个处变不惊、非常安详的人,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总能看透世间,模仿出任何生灵的音容笑貌,但是真实的他,却又是没有表情的,也许他的表情就是众生的表情……
“为什么不说话。”牧瞻低沉的启音。
“皇上想让臣说什么?”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回道。
“你爱过人吗?你的过往,除了我了解的那些,比如,记忆里最深刻的女人……”
“皇上说笑了,小绿一生最痴迷武功,记忆里只有武功,没有女人。”男子平静而一板一眼的回道,态度严肃平淡。
“好样的,男人能做到你这样,恐怕连和尚道士都要自惭形秽。”
“皇上莫要取笑臣了。”小绿,摆了摆手,平静的表情总算多了抹被戏谑的窘色。
“如果,有一个在你眼中根本不堪一击的男子,恰巧你又很疼爱他,但是他偏要和你抢最爱的女人,你会怎么做?”牧瞻幽幽的放下奏折,以小绿的聪明,肯定听出了他口中的“男人”便是小珏。
小绿不温不火的微微欠身,才道:“皇上的比喻让臣无从回答,不妨将女人改成‘武功’,那臣就可直言不讳的说,杀!”
“杀?!”
“没错。对于心爱的东西一定要果断,不择手段……小绿从前有个师父,还有一个师兄,我们都以学得师父的独门绝技为目标。师兄样样比我强,那是我自降生就注定无法超越的事实,我崇拜他,羡慕他,甚至有点憎恨他……他对我非常好,以至于我每次想杀他时都会犹豫不决,最终我与绝技失之交臂,他才微笑着对我说,其实一年前他就武功尽失,只有装出宽厚仁慈,处处忍让的大好人来消除我的杀意,如今多亏了绝技,他又恢复了从前的功力。听到这样出乎意料的消息,我并没有懊恼或者一蹶不振,因为他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当你想要一样东西时永远不要犹豫,尽可能的放手去夺,世间没有什么属不属于,只要在你手中,它就属于你……”
“这样的故事从你的嘴里讲出来,竟有一种让朕难以诉说的感觉,小绿,朕知道你一定有故事,但是基于对死士的尊重,朕不会强求你什么……”
“谢皇上。小绿的过往如云烟,不值一提,皇上只要相信小绿是忠贞的死士便可。”
牧瞻笑而不语,他不信任任何人,但很会利用每一个可利用的资源。小绿与他只是各取所需,终有一天会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