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两人,言羽熙嘴里的蜜饯还没吞下去,语重心长道:“都跟你们说了,不要八卦。总在背后说人家闲话,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小姐……”依白懵了。
言胤澈不以为然,“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又没污蔑他,我说的都是实话!难不成他还能记恨我?若真这样,只能说明他小气。”
言胤澈觉得他真是倒霉极了!因为那个刚刚他说小气的人,转眼又回来了。并且还站在言羽熙的房门边上!依白瞪大双眼,捂着嘴巴不说话。
看着言胤童,言羽熙站了起来,“进来吧。”
言胤童犹豫了许久,转身对他的侍从说了一句话,然后进房,关上房门,他站在门边上,跟几人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我来找你说一件事,说完我就走。”
言羽熙了然点头。看他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就知道了。
“君烨钰今日到城外的时候迟到了,皇上很不高兴,发了很大脾气,连贵妃娘娘都劝不住他,恐怕最近皇上都不待见他。”言胤童道。
“所以呢?”言胤澈挑了挑眉。
言胤童斜眸,沉沉看着言胤澈,这个少年,跟他一样是庶母所出,却因为将军府没有嫡子而被过继给言羽熙的生母,成为将军府的嫡子,更因为他的父亲是言锦渊,在言家主家备受重视,说实话,若说他对言羽熙有意见,倒不如说他对言胤澈有意见!
“我不想跟你说话。”他道。
言胤澈一窒,长指指着言胤童,竟然说不出话。
言羽熙鲜少见他这么吃瘪,也嗤嗤笑了出来,“我明白你的意思。”
“不,你不懂!”言胤童沉着脸,稚气未退的脸上满是严肃,“他们的心思比你想象中的深,我是来提醒你,明日一定要万分注意,要不然,二爷爷都保不住你。”
“你的意思是,明天,他们会对我动手。”言羽熙挑眉道。
“对。”言胤童回答。
言胤澈一下子火了,他倏地站起来,“这些人怎么这么烦,每次都是他们在闹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明天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自食恶果!”
言胤澈的豪情壮志根本没有用!因为旁支那些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理言羽熙,甚至于他们连看都不愿意多看她几眼,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东西,避之不及一样。
言胤澈疑惑地看了言胤童几眼,见他都是淡淡定定的,没有异样,不由得有些恼怒。“二姐,我觉得这言胤童就是在骗你的。大过年的,谁会对我们下手。”
言羽熙十分淡定,她看着言胤澈淡淡的一笑,其实她的心里早就已经做了准备,知道这次来,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从上一次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是与不是,等下去不是知道了?”
“等等等,总是这样被动!”言胤澈表示,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总是这样被动地防备着,让他觉得很难受。他觉得,要么就痛痛快快,酣快淋漓痛打一场,这种尔虞我诈,事事计较,支支暗箭的处境,真让人感觉憋屈。
“澈儿。”言羽熙使一个眼色,示意他往人群中看。
人群正中央,言老爷子已经恭恭敬敬给言家各位祖宗上了香。
上香讲究长幼有序,言家中,嫡系的一脉是言锦渊,而言锦渊因为保护皇上到皇陵没有出现,自然论到了言胤澈。他挺直腰杆,直接几步走到言老爷子身边,直直跪下,恭恭敬敬磕头。
静怡给他递过一炷香,他轻轻插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端庄得体。言羽熙跟在他身侧,也诚心上了香。
言家二房向来是与世无争的,所以他们的人对谁都和善,见言羽熙姐弟退下,二房的言锦泽还谦谦对他们姐弟笑了笑。
三房是言锦文跟言胤齐,言羽熙姐弟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可言锦文言胤齐两人目不斜视,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的心思,所以言羽熙姐弟也没有理他们。
可两人才回到自己所站的位置不久,前方倏地放出一阵骚乱,言羽熙转身,恰好看到言锦文带着言老爷子急急忙忙离开香炉。
下意识的眉心一拧,她看着言胤童。言胤童仿佛早就知道,一片云淡风轻。
“二叔,你没事吧?”言锦文扶着言老爷子,一脸担心。
言老爷子顺着气,他衣袖中有一大片香灰,手背通红,满是皱纹的手已经被火弄伤的痕迹,“没事。”
言羽熙拨开众人走了过去,“二爷爷!”急急从袖中掏出一瓶雪灵膏,倒出大半涂到言老爷子的伤口上。
雪灵膏是新云的药物,治愈外伤特别好,才刚刚涂上,言老爷子便觉得手背舒服多了。锐利的双眼直直盯着刚刚翻到的香炉,言老爷子沉着脸,“把香炉抬起来!”
静怡使眼色,有几个家丁连忙扶起香炉。可惜,香炉底下沉寂多年的香灰早就洒满一地,不复从前。
言锦文挥手,让人打扫着地下的香灰。
这两年来都是言锦文跟在言老爷子身边学习,所以他的话,没有人不听。
六房中的六爷没来,来的是六房的掌事人言锦海,他名下的长子叫言胤锴。看到言老爷子在祭拜的过程中受伤,言胤锴童言无忌道:“也不知道是谁上香,惹怒了言家祖宗,才会遭此横祸呢!”
此言一出,皆是静默。刚刚上香的人,除了言老爷子以外便是言羽熙姐弟跟二房的人。二房的人就是与世无争,对谁都笑眯眯的主。所以,言胤锴这话是指言老爷子,或者是言羽熙姐弟!
言羽熙敛眸,看这言胤童。言胤童笑笑,他指指香炉,又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言胤澈太单纯,单纯以为言胤锴说的人是言老爷子。他可急了,“胤锴弟弟说什么呢?这香炉是自己倒的,跟这里的人没有关系。”
“哦,澈哥哥的意思是,这香炉自己会倒下来?”
说着,言胤锴走过去,伸手抱了抱香炉。这香炉完全用青铜打造,巨大又笨重,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根本抱不动。他又蹲下来,细细查看这香炉的四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