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纤纤看他气消的差不多,便扯着他的衣袖说:“嬴政,我有些饿了。”
嬴政瞥洛纤纤,坐在了矮塌的另一边,对门外的赵高唤了一声:“传膳。”
赵高应了一声就去张罗了。
洛纤纤看了眼嬴政坐的地方,也没有吭声。
直到赵高带人进来布膳,她才从软榻上起身,不着痕迹的离嬴政远了一些,说道:“嬴政,你坐的地方,我刚才用笔墨画过来着。”
说着,还不忘捻了一个鸡翅膀啃在嘴里。
嬴政噌的站了起来,手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屁股,洛纤纤啃着鸡翅大笑:“反正都坐上了,衣服脏了,换件就是。”
“你!”嬴政皱眉,他不喜欢自己被戏弄的感觉,不过因为是洛纤纤,他可以忍受。
俩人坐下来吃饭,洛纤纤自己啃着鸡翅膀,却不断往嬴政碗里夹青菜。
嬴政喜欢吃肉,他拒绝洛纤纤把他当兔子养的行为,洛纤纤却很坚持。
嬴政恼怒的扔了筷子:“干什么!”
“这样对身体好!”洛纤纤扒饭,多吃青菜有利于酸碱平衡,调节内分泌,改善他的暴躁脾气。
嬴政听了,虽然不愿,可也是皱着眉吃了,他又夹了一筷子给洛纤纤,说:“那你也要和我同吃。”
洛纤纤自认她的内分泌很正常,啃着鸡翅的她坚决不吃。
嬴政放下碗筷,说:“纤纤,吕不韦不许我行冠礼,他不愿意放权给我。”
洛纤纤啃得鸡翅顿时无味,如同嚼蜡。她对嬴政笑了笑,说:“嬴政,不管吕不韦如何,坐在王位之上享受万人朝拜的都是你!而他,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可能成蟜的谋反对他也造成了伤害,嬴政眼神迷茫的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洛纤纤倾诉:“连成蟜都能在他人的怂恿之下起兵造反,更何况是手握兵权的吕不韦,若他也反,那本王……”
“不会的!”洛纤纤凑近嬴政,紧握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嬴政,你该相信自己,你是大秦的王,是大秦的精神。你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足以让你的臣民为你效忠,就算吕不韦掌握调动兵权的虎符,可你却是整个秦军的精神!虎符只是形式,精神却是深髓!两年,再等两天,秦国的天下必定掌握在你的手中!”
嬴政的眼神逐渐清明,里面浮现的是依旧是他惯有霸气,这个少年君王虽然有短暂的迷茫,可这种迷茫也只是霎那而已,就如洛纤纤所说,嬴政是大秦的精神,是真正的王者,霸气是与生俱来,就算在赵国他也不曾低头挫败过,更何况他现在是站在万人之上的巅峰。吕不韦对他的拿捏与镇压,会让他恼,但绝对不会让他挫败!
“纤纤,我始终信你,你说两年,可这两年,你是否是在我身边陪我?”他对大秦的江山有笃定的把握,这对这个女子……连他都是小心翼翼。
嬴政的手轻抚过洛纤纤的脸颊,又说:“本王就说你是狐妖,你的样子与本王初次见你之时,丝毫不差。可就算是狐妖,本王也要将你牢牢的困在这咸阳宫中,本王的怀里!”
“嬴政。”洛纤纤蹭进嬴政的怀抱,寻找最舒服的位置躺下,这里,是乱世之中最安全的地方,他的衣袍传出药草熏过的暖香,有安神助眠的特效:“我会陪伴在你身边,帮你碍过这两年最难熬的岁月。”这是她的真心话,也是她的承诺。
嬴政抱洛纤纤的手紧了紧,说:“纤纤,我不勉强你任何事,今晚,让我抱着你睡,可好?”
洛纤纤点头。
嬴政将她拦腰抱起,轻轻的放在牙床之上,拉下帷帐,他们肩并肩的躺在一起:“纤纤,你要陪着本王,陪本王到行冠礼的那天,陪本王站在高处俯视这大秦的天下!”
洛纤纤只是笑,她拱进嬴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嬴政无奈的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小声道:“好了,别在乱动。”
这句轻喃像是一句蛊惑,轻易的撞击了洛纤纤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小时候,她抱着嬴政那样,无数个夜里,她也是靠着这样的香气睡着……
洛纤纤从来没有想过,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第二阵风竟然是刮在了她自己身上。
晴天霹雳般,洛纤纤病倒了!
洛风从雍城来到咸阳宫看洛纤纤的时候,就见她倒在床上,双目依然漆黑,可里面流动的光彩却已经不在。
洛纤纤看洛风到来,想到起身却如何也使不上力气,一只手无力的伸出,带动眼睑和指尖无力的颤抖。
她张开嘴想说话,露出微肿的口腔,嘴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异味,像是药性的苦气。
洛风简直不敢相信,床上的人竟是洛纤纤,上前扶住她疲软的身体,他沉着脸问太医:“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太医喃喃:“老夫从医多年从未遇上此等怪病。病人先是失眠健忘,手指舌尖眼脸都出现颤抖,连性情和情绪变得孤僻和不定。”
“难道无药可医了吗?”他不安的握着洛纤纤冰凉的手,低头问她:“嬴政呢?他难道就不管你吗!”
洛风的话音刚落,赵高就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有救了,有救了!”
洛风展眼望去,眼神中透着凌厉:“大王呢!”
赵高在洛风的眼神下瑟缩:“大王命小人找偏方去了,太医说姑娘这病来的突然,恐怕…恐怕是中了巫术!大王亲自去请巫师,已经在进了咸阳宫了!”
洛风听了怒视太医一眼:“什么话!治不好的病难道就归到鬼神之说!”
洛纤纤的手紧捏了洛风一下,几不可闻的在他耳边说道:“洛风,难道我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