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你杵着做什么?难道我使唤不动你了?”陆时衍话中反带笑,那笑中淬满锋利的刀,招招致命。
“对不起,陆总。”林牧胆战心惊,才从衣服中拿出那张小卡片,迟疑的递给乔姌。
乔姌收好那卡片,拖着行李箱,笑着和陆时衍与林牧告别,也不管他会不会回应。
陆时衍看着乔姌往的士的方向走去,眸中皆是安耐住的阴翳。
“陆总,你看这异国他乡,要不要·······”
“就你多事。”陆时衍训斥了林牧,并投给他一个警告味十足的眼神,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乔姌按着卡片上的地址寻到酒店去,到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已被告知所有的事宜已经办好,她拎着行李直接入住便可,她这心里对陆时衍的好感值上升了不少。
她放下了行李后,稍稍做了攻略后便马不停蹄去往目的地。
纽约第五大道,豪华品牌的各种浓度高街,乔姌置身在这片霓虹闪烁,竟有些恍惚也有些胆怯。
七年前她是乔家千金,各种奢侈品之于她,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不起眼,而现如今,她连踏进去那道门也是需要勇气。
“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导购走过来礼貌的对乔姌说,并将她引到陈列商品的区域。
乔姌凭借自身的的专业优势,很快就辨认出陆时衍扔在垃圾桶的那件小夹克的款式,也就直接拿了她想要的东西,只是在付款的时候,那价格吓得她手中的卡差点掉了。
而后,她走出精品店,拿起账单,盯着那价格看了好久,再看看这优质皮袋中的小小一件衣服,竟花了她四万块多!
差点那口气卡在喉咙中下不去,自己是傻了吗?
头脑一热,就买下了这件衣服。回头想想,还是算了,这就当是道歉吧。
只是这金钱的代价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陆氏分公司高层将接风宴设在离陆时衍入住的酒店不远的地方,随行一大波人,都来与陆时衍敬酒,或是热络的同他聊天。
他虽表面没有表现出不喜,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或是频频的看表,林牧就能猜到他的不耐,最后,陆时衍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结束了这场宴会。
坐在车中,他强忍着头疼,闭目靠在座椅上养神。
突然,他睁开眼睛,幽幽沙哑的声音传来:“她呢?”
“什么?哪个她”林牧坐在副驾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急忙补充道:“乔小姐在七点半就已入住酒店了,陆总大可放心。”
“林牧,我看你最近脑子好像不太好使,过几日见了里斯教授劳烦他为你瞧瞧,你看如何?”陆时衍的话不急不慢,却有种压迫感。
“不用了,不用了,陆总。”林牧一脸苦色的急忙推辞,就差跪下求陆时衍放过他了。
陆时衍看了他一眼,林牧乖乖点头,此事才算罢休。
回到酒店,整个套房静悄悄的,只有乔姌的行李箱横七竖八的放在客厅,陆时衍强忍着不适找遍了所有的房间,就是没有看见乔姌的影子。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放心?她人呢?”他此刻也压制不住怒气,看着林牧的眼神有些鹰隼。
“陆总,这乔小姐可能是觉得酒店太闷下去走走什么的,要不先打个电话给她?”林牧觉得陆时衍有些小题大做,乔小姐都是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再说,他也不能叫人时刻看着她吧?
这着实有些委屈,但他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陆时衍铁定和他没完。
陆时衍凌厉的了他一眼,拿起手机,电话接通后可就是没有人接,他的脸真的阴沉得可以滴出墨砚来了。
林牧看着陆时衍从大衣中拿出一个乳白色药瓶,拿出两颗吞了下去,心中是震惊不已。
看着陆时衍如此熟练的动作,定然是习惯自然之事,只是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为了医治什么?
随后,他好像很痛苦似得,皱了皱眉,按了按太阳穴,靠在沙发中,没有说话,只是周遭像是笼罩着一股寒气逼人的气息,让林牧大气都不敢喘。
“陆总,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帮你找个医生瞧瞧?”林牧看着陆时衍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皆是红血丝,实在有些担忧.
“你觉得她还没回来我能安心看病?去问问她到底去了哪里?”
陆时衍的眉心跳得很厉害,异国他乡,又这么晚了,这个女人到底去哪里了?
林牧一刻不敢耽误,快步小跑出去。
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乔姌一进门就看见半趟在沙发上的陆时衍,他好像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血色。
只是这么晚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陆时衍一听到脚步声就警惕的睁开眼睛,整个人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按她的肩膀,带着浓烈的怒意和质疑。
“你去哪里了”
乔姌没有料到陆时衍会有这样的动作,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骇人,皆是难掩的怒气。
她自动忽略,笑着对他说:“你回来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姌不知道他怎么能进来她的房间?
难道这酒店如此不负责任?
“先回答我的话,去哪里了?”陆时衍加大了力度,眼睛盯着乔姌,就差把她给吃了。
乔姌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一进门就和审问犯人似得,她又没做什么,就算她真的去了哪里,她也不是小孩了,用得着用这样的语气?
“去哪里要你管?你先放开我,再抓下去我肩膀就要废了。”
乔姌的好心情都被这个男人破坏光了,舟车劳顿这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加上为了买那破东西,又来回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她现在是累得要死。
偏偏这个男人还一副仇深似海的表情,到底真的欠了他的?
所以连带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不用我管?乔姌,难道最近是我太惯着你了吗?不要让我问第三次。”陆时衍的话带着浓烈的警告。
乔姌一听也怒了,直接回呛过去,毫不客气“又没人叫你惯着我,别说得你真的惯着我一样。”
竟是一把甩开陆时衍,陆时衍脚步已有些虚,后退了两步,但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没惯着你?乔姌,果真你没心。”陆时衍反问讥笑道,眉宇中有疲惫、也有失望。
乔姌喉咙酸涩、眼眶发胀,触及他的目光,觉得有些心慌,索性不再管他,准备越过他往里走。
只是迈开了一步,就被陆时衍的声音喝住:“站住,我叫你走了吗?”
此时,他天生而来的霸道强势,尽数毫不遮掩的摊开在乔姌面前。
“脚在我身上,我为何要听你的?”乔姌觉得很是好笑,反问道。
就在两人张弓拔怒时,林牧走进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乔姌不认识的外国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
林牧看见乔姌,一颗心终是回到原位,只是瞧着两人这阵势,怎么看都是火药味十足。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陆总,医生已经来了,您看是不是先让他帮您瞧瞧病呢?”
陆时衍看着林牧,那眼神就是:要你多事。
只是那外国医生已是笑着走过去,看着陆时衍,有些担忧的说道:“陆总,你的脸色有些难看,还是先让我帮您瞧瞧吧。”
乔姌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是病了?
病了还有力气和她吵架?
病了还坐在这里?难道是等她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疼了一下。
她意味的看了一眼林牧,林牧耸了耸肩,颇是无奈的撇了撇嘴。
陆时衍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任由白人医生帮他查看,乔姌尴尬的站在一旁,无所适从。
“陆总,你这是多日高度作业,休息不够,加上喝酒吹风引发的伤寒性感冒,伴随着低烧,为你吊一针再吃点药明日就好了,只是你这精神·····”
“医生,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按你说的做就行。”
陆时衍突然打断了医生未说完的话,有些严肃的看了一眼他。
那眼神意味深长,医生多少能参透几分,随即转换了话题,笑着对陆时衍说:“只是身体是自己的,陆总平日还是要多多上心。”
乔姌觉得有些怪异,但就是说不出,陆时衍那么紧张的打断医生的话,可医生的表情如此自然,这又是为何?
她再看看陆时衍,他已恢复了那副安然不动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
因医生的突然到来,避免了两人的争吵,陆时衍按着医生的吩咐,躺在床上。
可能是过于难受,他紧闭着双眼,乔姌看着他干涸的嘴唇,终是不忍,倒了一杯水,放在桌旁。
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许是生病有些虚弱的缘故,他看起来没那么凌厉,看了一眼乔姌,好似刚才那个阴翳不定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别想着和我吵架,省点力气,把水喝了,我先去收拾东西。”乔姌的话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陆时衍一手撑着床,有些费力想要坐起来。乔姌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弯着腰凑近他去托着他的腰。
“你这是做什么?”阻止了她的手。
“看你这么可怜,举手之劳而已。”乔姌也不看他,说出的话没什么情绪。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陆时衍眉眼高挑,讥笑问道。
乔姌扶着他起来后,故意放下的力道有些重,陆时衍一个不慎,后背已磕到床头,疼得他直皱眉。
“既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我自然不能辜负你的期望。”乔姌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瞪着他,语气恶劣。
他看着转身就走的女人,竟是失了笑。
果然最毒妇人心呐!只是对于这个女人,他真的算是束手无策了。
乔姌收拾好东西后才发现那个袋子落在客厅里,只要和陆时衍吵架,她的理智就荡然无存。只是当她走到客厅时,才发现压根不在。
她翻遍了客厅的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究竟自己丢在哪里了?
“乔小姐,你还没休息?”林牧手中拿着几个文件,看着乔姌有些困惑的表情,站在客厅有些无措的表情。
“这么晚林助理还要送文件?看来你这工作也是很辛苦的。”
林牧听完乔姌的话,心想:只要乔小姐你不和陆总吵架,我就觉得一点都不辛苦。陆总莫名的脾气才让人招架不住。
但是林牧只能心中暗想,表面还要装作风轻云淡。
他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他发现乔姌的眼睛不时飘向四周,不知道在搜寻什么,出于好奇便开口问道,“乔小姐,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哦,就是一个牛皮袋,我记得我明明放在客厅的,可这会,愣是找不到。”乔姌有些小迷糊,也有些小懊恼。
“牛皮袋?我看那袋子Loge是陆总常用的牌子,我以为是陆总的,所以就放他房间了。这不会是你的吧?”
林牧看着乔姌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你放他房间了?算了,准确来说也算是他的东西,你拿给他也省去我还要拿过去。”
乔姌仔细想想,刚好这样还可以避免尴尬呢!
“乔小姐,这衣服该不会是你送给陆总的吧?”林牧记得,当时拆开时,里面是一件夹克衫,,所以就自然而然的认为是陆时衍的,只是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等缘由。
“你猜。”乔姌明显不打算多说,和林牧挥手示意晚安后就走了。
林牧站在客厅,心中颇有感叹。
原来这乔小姐是下了飞机后,不是在酒店休息,而是马不停蹄的跑去帮陆时衍买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她不动声色的在乎却屡屡让陆总误会。
这就是所谓的有情人好事多磨?
反观陆总,对乔小姐不也是如此吗?明明爱得深沉,表面却装作不在意。
这两人可真像,这脾气,连这症结都出奇的契合,只是爱情中还是直截了当些来得比较好。陆时衍迂回婉转尚且可以理解为性格使然,而乔小姐,又是为何呢?
翌日,陆时衍醒来,就看到床头放着的一个醒目的牛皮袋,他有些疑惑的拿出来,竟是那件早就被他扔到垃圾桶的衣服,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拿起来,看着全新的衣服,还有那还未拆掉的吊牌,明晃晃的,刺得他眼睛痛乏。
他弱弱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小懊恼,也有后知后觉的窃喜。
他拿起手中的袋子,快步往外走。
哪怕已八九不离十,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你怎么进来的?”刚起床的乔姌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睡意朦胧,头发凌乱,看着突然闯入她房间的男人,惊吓之余本能的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陆时衍看着置身一片白色羽绒之中的她,淡淡的暖光晕染在她如白瓷般的脸上,素净无染,而她刚醒,这惊慌与迷糊悉数浮在脸上。
好生生动活泼,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你这是做什么?大清早的闯到别人的房间,这是侵犯她人隐私的。”乔姌看着他呆呆站着,眼神迷离的看着她,眼神有些闪烁其词,只是还要强忍着。
“你是别人吗?”陆时衍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乔姌有些反感。
她垂着眼帘,睫毛轻颤,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扬起头,露出一个不怎么和善的表情,慵懒的说道:“大早上的,我可以当做你是在表白吗?”
陆时衍走近了几步,直到她跟前,直愣愣的看着她,有种摄人心魂的吸引力,乔姌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要是想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他的话在这样温暖祥和的早晨竟有种性感的错觉蛊惑。
这会,真的轮到乔姌慌了,他这话这是什么意思?
陆时衍继续说:“我有件事需要你求证下。”他似笑非笑,耐心等着乔姌的回答。
乔姌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早上,一起床我的床头就出现了这个袋子,你知道是谁拿过来的吗?”陆时衍将藏在背后的牛皮袋子拿出来。
“我怎么知道衣服是谁过去的。”乔姌低着头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你都还没看就知道是衣服。”陆时衍看着有些脸红的小女人,故意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