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对方传来的低醇寡淡的声音，王总的本就紧张的心倏忽提了起来，连带说的话都没什么底气。
秦戈一直在观察王总的神情，他脸色崩得紧紧的，看得出对方是个让他忌惮的人。
乔姌朝秦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怎么了?”秦戈走了过来，但眼神却是一直看着王总的方向。
“虽然我很喜欢那匹小马驹，但毕竟已经属于别人了，再说眼前这匹也不错，还是算了吧。”乔姌笑了笑，深浅不一的笑意覆在脸上，却不知为何，却让秦戈心疼。
之前的乔姌不是这样的。
她明艳张扬、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绝不委屈求全。
而如今，却连争取都不敢，更准确的说是，不想。
七年的冷暖世故让她失去了对很多事情的热情与执着。
秦戈的脸色稍稍有些僵硬，没有再看向王总，而是凝着乔姌，深深的，却无言。
乔姌有些受不住秦戈这样的眼神，眼巴巴的笑了笑，将视线投向旁边那匹小马驹，逗弄着它玩。
见状，秦戈的眼神有几分黯淡。
王总一挂了电话，就朝她们这边走来。
秦戈神情淡淡的，却见王总一脸的激动与喜色，道，“秦先生，乔先生，奶茶他的主人愿意将这匹马给你。”
乔姌有些不可相信，猛的转过身来，朝王总走近了两步，语气难掩的开心，“真的吗?”
王总点了点头。
乔姌像是孩子般笑了起来，嘴角弯弯勾起，眼角眯成一线，似有光芒点缀秋瞳。
但是王总接下来的话却让乔姌脸上的笑意刹那凝结。
他说，“奶茶的主人说愿意将这匹马给乔小姐，不是卖给乔小姐，而是送给乔小姐。”
乔姌笑意敛去，转头睨着那匹小马驹，侧脸对着王总，因而看不见她的全部表情，但声音听起来缥缈，“你说，它的名字叫奶茶?”
王总如实回答，“是啊，它的母亲叫珍珠，它就叫奶茶。”
乔姌闻声，脸色更为僵硬，半晌才低低徐徐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
耳边呼啸而过的，是被尘封许久的少年话语。
“你说，这只黑得发亮的马儿颜色像不像我喜欢喝的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一手揽着隽雅矜贵男人臂肘，一手摸着马儿毛发的女孩笑得一脸狡黠，一脸灵动。
男人没有回答，依旧绷着那张面无表情近乎面瘫的脸。
小女孩不乐意的用手肘捅了捅他，瞪着他，十分委屈道，“喂，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就算不认同你好歹也应一声，这样什么都不说我真的很挫败的，感觉被你赤裸裸的无视了。”
男人睨着她眸光微敛，嘴角轻轻撅起。一脸委屈得不行的表情，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弧，但还是没什么情绪道，“我怕我说了，你更难过。”
果不其然，小女孩表情更难过，摇了摇头，急忙道，“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听，我也不管，这匹马我就要叫珍珠，以后它的孩子嘛。”
只要一说感兴趣的话题，她脸上的阴霾便一扫而空，兴致勃勃道，“如果是公的，就叫奶茶，如果是女的，就叫圆子。”
她仰头望着高了她近乎整整一个头的男人，一脸期待问道，“你说好不好。”
男人破天荒的问了句，“为什么要叫这些个名字。”
小女孩想也没想，脱口便出，“因为好吃。”
男人:·····
但从此之外，他便将这话记在心里，偶尔帮她点奶茶，珍珠都加了双份。
·····
影影绰绰的灯光一半落在乔姌那朦朦胧胧的神色之上，更显缥缈。
秦戈轻轻的扯了扯她，锐利的目光凝着她的脸。
乔姌错开了视线，看向王总，不温不火，叫人摸不着情绪，“替我谢谢小马驹的主人，但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无功不受禄，就算再喜欢我也不能白白收下它。”
“乔小姐，奶茶很喜欢你，它一向高傲，从来不主动接近人，你是第一个，乔小姐，这才是小马驹的主人想要把它送给你的原因，毕竟你是那个难得一见的有缘人。”王总将原话转述给了乔姌。
“难得一见的有缘人。”乔姌敛眸，低低嗤笑，眼底有难察的讥诮。
顿了半晌，她才抬起头，对上王总的脸，脸色已恢复如常，“我也很喜欢奶茶，但是如果是送给我的，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会接受的，替我谢谢小马驹的主人的好意。”
声音有着丝丝入扣的寡淡。
秦戈抿唇思考了一番，才说道，“小姌，我知道你很喜欢这匹小马驹，虽然我说要送给你做生日礼物，但大不了我送你别的，比这个礼物更大的礼物。”
乔姌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白白接受这份大礼的，说不过去。”
“既然这样，你要是不喜欢这几匹，我带你去别的地方选。”秦戈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准备拉着她走。
乔姌站定了脚步没有动，指了指旁边那匹纯黑色的，说道，“那匹我还挺喜欢的，我给它起个名字，就叫黑炭吧。”
“黑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秦戈有些扶额。
“你看多贴切啊，全身黑得发光，不叫黑炭太可惜了。”乔姌笑得璀然。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它了。”秦戈摸了摸黑炭的头，说道，“黑炭，以后你就叫乔黑炭了。”
王总:乔黑炭····
乔姌:竟比我还有才。
最后，乔姌还是没有接受那匹小马驹，买了黑炭后便和秦戈离开了。
临离开马槽之前，王总笑着对乔姌说，“乔小姐，无论你最后选择了哪一匹小马驹，都真心祝福你，生日快乐。”
“谢谢。”
王总目送那辆阿斯顿马丁离开后，才拿起手机拨了电话回去。
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转述了一遍，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听得王总一脸愕然。
直到对方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