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乔姌都没怎么说话,一直静静望着窗外,这种异常的沉默,秦戈怎么会觉察不出问题呢。
他频频的回头望着她,她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几乎没怎么动过。
半个小时后
秦戈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放慢了车速,凝着乔姌温凉淡雅的侧脸,问道,“是不是我送的礼物不好,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闻声,乔姌才慢慢转过头来,对上秦戈那满满关怀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自私。
他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就为给她过个生日,因为她前几天发的几张照片,大半夜穿过大半个城市,只为带她挑选一匹喜欢的马作为生日礼物。
而自己却没有去顾及他的感受,叫他一道承担自己的坏情绪。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自觉有些愧疚,急忙解释,“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她顿了顿,望着挡风玻璃外不知道什么方向,语气有些黯然,声音低而哑,“我只是想起了我爸爸,有些不受控制的难受,还记得他在世的时候,多么喜欢赛马。”
她笑了笑,接着说道,“他的技术,在洛城可是能排上前几的呢。”
其实乔姌也不算说谎,这是一半的原因,但另一半原因,她没有告诉秦戈。
一来不想他为她担心些什么,二来关于小马驹的主人,虽然她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但王总没有说,仍然还是不能百分之分确定。
秦戈突然有些懊恼,他在准备送这个礼物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小姌会触景生情,毕竟她对赛马的认识到后来的喜爱,皆来自于乔姌。
他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一脸疼惜说道,“对不起,小姌,我没有想到这会让你想起这些难过的事情。”
“秦哥哥,这怎么能怪你呢,生死的事情,谁都无能为力,只是我还无法完全坦然接受而已。”她笑得有些酸涩。
秦戈抿唇,弱弱的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只是把窗开得大了些。
车子驶入市区。
秦戈利落的一个拐道,朝与港湾小区完全不同的方向驶去。
他看着坐在副驾驶半阖着眼的乔姌,推了推,说道,“今天别不开心,我带你去嗨一把。”
乔姌有些迷迷糊糊,“嗨一把,你要带我去喝酒?”
“心事就不能憋着,你放心吧,今晚你尽管喝,我会安全把你送到家的,但是我可丑话说在前啊,仅此一次,以后有事没事都不能出去喝酒,听明白了吗?”
乔姌对后面这句懒得搭腔,半趟在真皮座椅上装死。
车停在“魅色。”
秦戈带着乔姌上了二楼包厢。
一落座,乔姌就开始喝酒,还真是敞开怀了的喝,一杯接着一杯。
刚开始,秦戈还会让她使劲喝,可到最后,看着她喝的那股狠劲,就差按住她的杯酒了。
偏偏乔姌死活不给他碰酒杯,还用他刚才说的话堵住他的嘴,“不是你叫我尽管喝的吗?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秦戈语塞:这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最后,秦戈看着她喝趴在桌上,一手还拿着酒杯,不觉有些无奈。
慢慢的拿走她手中的空酒杯,把她整个人扶了起来,却不曾想,指尖触碰之下,有些冰凉。
他整个人顿住了半晌。
才把她头抬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她紧闭双眼,可眼角溢出的泪痕,硕大晶莹。
是该是有多难过,才会压制着自己,在睡着的时候哭。
秦戈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剐去了大半,骨头连着筋的疼。
就这么凝着她,深浅不一的灯光打在她那巴掌大的脸上,更显娇小,更显朦胧,让秦戈有种抓不住的错觉。
就算她此时此刻真实在他面前,他也看不透,猜不透她所思所想。
乔姌,再也不是七年前那个会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女孩。
再也不是那个会追在他后面,对他无所不言的小女孩。
好像,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靠近她的世界。
他的脸上隐有痛楚,抱着乔姌更往怀里带,像是呵护着什么珍宝一样。
最后,他垂眸自嘲笑笑,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去。
····
陆时衍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
凉如水的脸上越来越沉,带着冷凛的寒意。
直到听到由远而进性感的引擎声,抬手睨了一眼腕表,整个脸彻底融在凉凉夜色中。
阿斯顿马丁漂亮的刹车,稳稳的停在单元楼下面。
陆时衍唇角勾了勾,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态度冷硬得叫对方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几句,便干脆挂断。
迈腿朝阿斯顿马丁走去。
而车里
秦戈将乔姌抱了出来,她醉得一塌糊涂,对此完全没有任何感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上有着微不可见的宠溺。
渐渐,一道狭长挺拔的黑影笼罩而来。
他抬眸一看,便对上那双如古井般幽深无底的眼睛,携着莫名的萧瑟之意。
秦戈的脸色一僵,但只是几秒便恢复如常,勾了勾嘴角,轻笑出声,“你还真是个稀客。”
陆时衍还未完全走近,就能闻到那股呛鼻的酒气,顿时眉心一沉,一股暗戾笼上。
他只是看了秦戈抱着怀里的乔姌一眼,便将视线落在秦戈脸上,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潜藏的危险,幽幽道,“你带她去喝酒了?”
“不能是她自己想喝吗?”秦戈无视他的警告,慵懒反问。
陆时衍凝着他几秒,不怒反笑,狭长的眼里有着湛湛笑意,“我还真小看你了。”
“谁有你本事大呢,死缠烂打,脸皮厚过城墙,要是我,做了那么多伤害小姌的事情,早就羞得找个地洞钻了进去,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耍存在感。”秦戈脸上也铺着一层浅浅的笑。
“关心我耍不耍存在感,会让我误会。”陆时衍顿了顿,一本正经说道,“你对我有意思的。”
天啊·····
秦戈算是再一次刷新了对陆时衍的看法,他的脸色倏忽变得有些难看,“你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我要不要脸,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