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脉承起的漠然覆在那张本就凌厉张弛的五官上,更显疏离,更显平静,那双檀黑的瞳眸依旧如深不可测的黑洞。
她静静的凝着他,本只是纯粹的想要看他听到这句话的反应而已,可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
他依旧单手别在衣袋里,没有任何的动作。
四下沉寂。
乔姌似是感觉到心在缓缓的抽离,慢慢的渗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疼,倏忽冷而阴蛰。
她微微蜷起放在身侧的手,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帘,一并遮住了那些突如其来的异样情绪。
陆时衍怎么会觉察不出乔姌情绪的变化。
刚开始她那一脸的无谓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她惯用的冷然去无视你。
他也不想叫自己阴暗的那面被她看到,虽然她多少知道些,可知道和看到,的确是不一样的。
只是刚才,眼底倏忽变得的颜色,叫他平静的心终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正当他想说什么时。
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女职员。
在看到陆时衍和乔姌同时出现,而且还是卫生间这样容易叫人误会的地方,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但也只是过了几秒,就挽着礼貌的笑,恭敬的和陆时衍打了招呼。
背对着乔姌和陆时衍的两个女职员,在听到这句“陆总好”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们反应过来时,猛的转过身来,不止对上陆时衍那双黑曜石沉寂的眸,还有乔姌那张冷漠如水的脸。
挂在脸上的僵硬的笑,随即垮了下来。
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无措,明显底气不足的叫了句“陆总”。
乔姌不急不缓的视线从她们两个脸上扫过,随即收回,与她们擦身而过,往卫生间里走去。
陆时衍的目光一直随着乔姌的脚步移动,等着她彻底走进了卫生间,才将视线凉凉的落在面前那两个像是做了亏心事,不敢抬起头的女职员身上。
显然,那个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女职员一脸的懵逼。
可能是陆时衍自带的强大气场,加之他那双鹰眸正堪堪的落在那两个女职员身上,叫她本能生出几分畏惧。
不敢再多做停留,侧着身子,垂着头逃离了这个硝烟战场。
陆时衍还是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看着她们,可偏偏是这样的沉默,才叫她们心里发杵,似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钻。
两个女职员偷偷的交换了一下眼神,皆看到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
她们抬起头,吓得脸色发白,其中一个女职员道,“对不起,陆总,我们不该在背后这么议论你的,对不起。”
话落,陆时衍的那张沉寂的面色倏忽像是被掀起的巨大海浪,瞳孔重重一缩,冷冷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两个职员不敢与陆时衍对视,更不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
刚才说得比较难听的女职员余光瞥见陆时衍脸上已经渐渐被一种戾气笼着时,心中警铃大作,顿了好久,才算明白了。
女职员战战兢兢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随意在背后诋毁陆总你,更不该去诋毁那个小姐,陆总,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陆时衍沉着的脸色被倏忽而来的细碎笑意渲染开来,眉眼挑起,懒懒说道,“你觉得还会有下次吗?”
随着陆时衍这句话落下,两个女职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刚才先开口的女职员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婆娑对陆时衍哀求道,“对不起,陆总,求您不要开除我们,求求您了。”
陆时衍脸色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淡淡掀起薄唇,道,“成年人,说话做事都要负责任的,何况作为陆氏的员工。”
说完,他就移开视线,不再看她们两个。
明显的下逐客令。
陆时衍的铁血手腕,说一不二,就算她们未亲自见识过,但彼此心中都心知肚明。
这件事,已经无力回天了。
只能悻悻的转身离开。
那位说话较难听的女职员不甘的回望了一眼女卫生间的入口。
乔姌正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清冷,也只是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陆时衍,眼底划过几分惊讶,但是很淡很快就收回视线。
陆时衍虽然站着没有动,但视线却一直随着那道纤细的影子移动,毫不遮掩的关注,微不可见的紧张。
乔姌也看到那个扭过头来的女职员,微微扭曲的脸上,那双愤恨的眸正盯着她。
如秋波般的视线淡淡从她脸上掠过,风轻你云淡得不像话。
陆时衍注意到了,跟着一起转过头去。
女职员触及到陆时衍那道如鹰隼般犀利的视线,吓得猛的回过头去,拉着身边的女职员,快步离开。
陆时衍若无其事的转回头,迈腿离开,也一并遮住了眼底几抹暗色的杀戮之气。
乔姌看着陆时衍欣长挺拔的背影,脚步一如既往的稳健,眼底划过几分犹豫,但一想到那件事情,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隔着“合适”的距离,乔姌跟着陆时衍回到总裁办公室。
他刚坐下来,林牧就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进来了,他见乔姌也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多惊讶,只是用淡淡的眼神询问陆时衍。
陆时衍懒懒的掀起眼帘。
林牧了然。
他将文件递给陆时衍,说道,“陆总,这是刚才霍先生送过来的文件。”
陆时衍本是波澜不惊的脸色倏的变得凝重起来,接过林牧手中的文件袋,拿在手里,反复反转了几遍,问道,“那他人呢?”
“霍先生说有急事,先走了。”林牧如实回答。
霍思骁这两天,有多忙,他不是不知道,但还亲自将文件送过来,足以见这份文件的重要。
他阖下眼帘,但依旧遮不住他微微拢在一起的眉心。
乔姌看着陆时衍顿时紧绷起来的神色,再想着他刚才和林牧的对话,好不容易松下去的弦又绷紧起来。
霍先生,除了霍思骁不会是别人,而昨晚陆时衍和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