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玥淡淡说道:“陛下不在此处,溶玥何来的谋逆罪名?”
西太后恼怒难止,她今日本是想要治苏溶玥的罪,没有想与她来计较闲事,可是这苏溶玥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如今竟是连她身边的婢女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苏溶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便是陛下才是至尊无上,而哀家便可以任你这般的欺辱吗?”
苏溶玥闻言淡笑开口道:“太后只说对了一半,陛下的确是至尊无上,可是臣妾却何时屈辱过太后啊?”
“你在哀家的面前纵仆伤人,竟然公然违背哀家的命令,难道不算是不敬之罪吗?”
苏溶玥听闻却是略有委屈的摇摇头,叹气道:“太后若是这般的说,臣妾才是要心寒呢!
刚刚这祺贵仪要与臣妾动手,臣妾身边的宫女自然应该出手保护,而这些个宫女嬷嬷也是来势汹汹,臣妾的婢女出手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这祺贵仪竟是敢出口顶撞皇妃,更是向臣妾的身上泼脏水,臣妾难道不应该教导一二吗?臣妾身负代理六宫的职责,自然不能放纵这种歪风邪气!
可是太后却是并未为臣妾说上一句,反而是这般的偏疼祺贵仪,臣妾看在眼里,实在是觉得心中难过!”
苏溶玥与西太后僵持不下,显然谁都不肯退让,凝昭仪对祺贵仪是已经彻底无语,她对祺贵仪的想法也实在是感到难以理解。
可是,若是此时苏溶玥与西太后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定是祺贵仪被沦为牺牲品
念及此处,凝昭仪便皱走上前去说道:“姝妃娘娘大度,不要与祺贵仪这般的不懂规矩的一般计较,气坏了身子反而得不偿失!”
苏溶玥扫了凝昭仪一眼,凝昭仪明日里不声不响,从未找过苏溶玥的麻烦,又在建苏相帮过她。
既然凝昭仪想要救下祺贵仪,她便许她一次机会。
“昭仪说的有理,本宫的确犯不上与这般的人斤斤计较,琉璃,放手吧!”
苏溶玥开口,琉璃便直接放开了对祺贵仪的禁锢,听话乖巧的站在了苏溶玥的身后,比起对西太后,都要敬重许多。
“苏……”祺贵仪还是不怕死的想要开口争辩,却是被凝昭仪一把拉开,顺势捂住了嘴巴!
祺贵仪不安分的挣扎着,凝昭仪压低了声音在祺贵仪的耳边说道:“你若是想死,便尽管破口大骂,你看是姝妃娘娘先不容你,还会太后先行处置了你?”
祺贵仪向西太后的方向望去,见西太后果然一脸不满的神色,眼中皆是厌恶与嫌弃。
祺贵仪心中一紧,她万不能被西太后嫌弃,否则,她便是真的没有靠山了!
凝昭仪见祺贵仪终是冷静了下来,便松开了手,她对这祺贵仪又是气恨,又是毫无办法。
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祺贵仪送死,可是这祺贵仪却是屡教不改,即便吃了不少的苦头,却是依然不知悔改。
她真的以为得到了西太后一时的看重,便能在后宫中为所欲为,甚至是与苏溶玥分庭抗礼吗?
真是可笑至极!
可是,凝昭仪看着祺贵仪那愤恨难平的神色,心中却是越发的担忧。
她又能护住祺贵仪多久,她没有办法左右苏溶玥的思想,更是没有立场这般来做。
苏溶玥与西太后之间的博弈定然会有牺牲,祺贵仪若是一直这般,只怕定会沦为牺牲品……
殿内的气氛一时压抑起来,柔妃与柳嫔就是安静的看热闹,即便是柳嫔都看出来了,这件事便是苏溶玥与西太后之间矛盾,她们只要安静一些,这火是断然不会烧到她们身上的。
晴贵妃清了清嗓子,不悦的扫了苏溶玥一眼,开口说道:“姝妃你还是收起你的那些小性子吧,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场合,可容你随便在这立规矩?
太后娘娘还在此处,哪里就显得上你了?”
苏溶玥闻后一笑,反问道:“贵妃说的臣妾倒是难以认可,贵妃以前也曾执掌六宫,自然知道,这宫规不可违。
若是臣妾今日一时疏忽,而放纵不理,这宫里日后岂不是没有尊卑?”
一提到宫中大权,晴贵妃就更是怒火中烧,若不是这苏溶玥设计,她怎么可能会失去代理六宫的大权?
苏溶玥此举分明是在嘲笑她,这叫她如何能忍?
眼看着晴贵妃便要与苏溶玥吵起来,西太后不耐烦的开口道:“够了,都少说一句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呈口舌之快!
哀家叫你们来此处,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吵架的!
御医说杜修媛小产是因为中毒所致,而且毒素已是累积许久,想必是杜修媛日夜接触毒物……”
“太后关心杜修媛,臣妾能够理解,可是臣妾们可是从未插手过杜修媛的起居饮食,自然是无法为太后解惑。
太后还不如尽快将婉和殿彻查一遍,尽快找出谋害杜修媛的凶手!”
苏溶玥话音一落,不少的妃嫔都点头附和,她们平日里都不敢太过贴近杜修媛,生怕有个意外殃及池鱼。
而且她们从未得到过乾景尧的宠爱,谋害杜修媛肚子里的孩子对她们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她们又何必这般来做?
而且若是杜修媛是中了慢性的毒药,那这问题自然出在婉和殿中,更是与她们无关。
西太后开口道:“这婉和殿哀家自然是已经派人彻查了一番,却是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除了,在杜修媛怀有身孕时,你们送上得贺礼!
哀家唤你们来,也是为了一个公平,免得查到了谁的头上,你们觉得冤枉!”
苏溶玥闻后略略蹙眉,发问道:“听太后的意思,似乎是已经确认臣妾们送的东西是有问题的?”
西太后扫了她一眼,答道:“不错,哀家自是能够确定,除了你们送来的那些东西,其他的都是哀家亲自备的,断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哀家也是没有想到,竟是有人敢将手伸到了陛下的子嗣上,还当真是胆大妄为!姝妃,你代理六宫,你说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苏溶玥面露正色,严肃道:“宫里竟是发生了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竟然有人连无辜的孩儿的都能忍心残害,实在是天理不容!
若是查出是何人所为,自然应当重罚,以儆效尤,免得还有人包藏祸心!”
杜修媛心中一顿,她抬头看了看苏溶玥,见她的神色不像作假,若是这般,那害她孩子的人便断不会是苏溶玥。
可若不是苏溶玥,又会是谁?
杜修媛抬头望向了柔妃,宫中的势力也是三分,若不是苏溶玥所为,那难道是柔妃做的?
不过,杜修媛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柔妃入宫多年,始终默默无闻,即便是被晴贵妃欺负,也不会有一声的怨言,这般恶毒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她做的呢?
西太后脸上浮现了笑意,见苏溶玥今日这般的上道,继续发问道:“姝妃说的不错,此事性质恶劣,定然应该严惩,姝妃有何决断?”
苏溶玥却是毫不犹豫直接说道:“自是应该杀了!”
苏溶玥这般坚决的态度说的众人即使眼皮一跳,仿佛苏溶玥是要杀了自己一眼。
晴贵妃先是一愣,随意却是笑道:“本宫也赞成姝妃的一件,这般猪狗不如的人自是应该杀了,不对,谋害皇嗣,理应株连九族!”
苏溶玥没有应声,只是在低头之时,嘴角略略上扬,她们喜欢就好,她今日自是愿意陪她们好好演戏!
西太后唤来了婉和殿候着的陈御医,将众位嫔妃们送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一处,让陈御医逐个检视。
陈御医缓缓走过屋内摆着的所有物件,众人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
直到陈御医从她们所送的贺礼经过时,她们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苏溶玥并未抬眼去看,西太后这般做的目的无不是为了陷害她罢了,倒是也没有可好奇的。
果然,那陈御医在经过那血玉珊瑚时,脚步顿时停住,微微怔愣瞬间,便跪在地上,面露惊慌的对西太后回道:“回太后,这毒物正是这血玉珊瑚!”
琉璃闻后气怒,立刻说道:“你胡说,我家娘娘送的血玉珊瑚最是将养女子的身体,怎么就会成了毒物?”
陈御医低头回道:“血玉珊瑚的确是对女子的身体大有益处,可是这珊瑚上却是涂抹了雄麝香,这可是至寒之物,孕妇若是长时间吸闻,自是会小产……”
杜修媛惊呼一声,一双通红的眼睛流出晶莹的泪水,愤恨的瞪着苏溶玥,哽咽道:“为什么?姝妃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嫔妾只是想与自己的孩子在这宫中安分守己的活着,只想着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也不会那般的孤苦,为什么你就是连嫔妾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要狠心剥夺?”
杜修媛语落,便潸然泪下,哭声哀转久绝,听的人心中忍不住随之神伤。
晴贵妃见此冷笑,一双明丽美艳的眸子,阴狠的盯着苏溶玥,“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姝妃自是不想让你生出这个孩子!姝妃独得盛宠,却是膝下无子,怎么能够容忍别人先生出陛下的子嗣呢?”
祺贵仪更是趁着凝昭仪失神的时候,忍不住走上前去附和道:“真是想不到,姝妃娘娘竟是忍心下这般的毒手,连一个小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你这样,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不仅是晴贵妃她们,便是其他的妃嫔也都是惊讶错愕,没有想到苏溶玥的心肠竟然这般毒辣,居然在送上贺礼时,便已经想着要谋害杜修媛肚子里的孩子!
而此时杜修缘更是哭泣不止,看的人心中难受,这些妃嫔也都是孤苦之人,本是以为能一入宫门便得到荣宠,结果却只是一人默默的度过漫漫长夜。
她们能理解杜修媛的心里,即便杜修媛这一胎生了皇子,也得不到乾景尧的半点宠爱。
可是她们原以为杜修媛终究是比她们幸运的,至少她能有一个孩子伴在身边,也可免去终生的寂寥,可是这苏溶玥明明已经得到了一切,却是还这般的残忍!
这些妃嫔自是设身处地为杜修媛的着想,她们不仅是在可怜杜修媛,更是心疼自身如同浮萍一般的人生,即便如何的隐忍,却是也逃不掉这些有权之人的摧残!
她们却是不敢像祺贵仪这般的当面指责,却也是议论声不断,细细听来,皆是在指责苏溶玥,而为杜修媛打抱不平。
西太后收回了微微扬起的嘴角,做出一副冷厉至极的模样,“苏溶玥,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谋害龙嗣,真是不可饶恕!”
晴贵妃美艳一笑,悠悠开口说道:“姝妃刚才不是说了吗,若是谁害了杜修媛的孩子,自然该杀,而且应该株连九族!”
苏溶玥淡淡的扫了一眼晴贵妃,开口道:“株连九族,难道不是贵妃提出的吗?”
“哈哈哈……”晴贵妃许久未笑的这般的开怀,她只觉的胸中积郁已久的郁气被尽数荡清,舒爽的很。
“姝妃这是在害怕吗?你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作错误,担心牵连将军府?早知今日,你当初又何必下这般的毒手?”
晴贵妃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苏溶玥,眼中尽是蔑视与不屑,她终于能扳倒这苏溶玥了,终于能够将她从乾景尧的身边拉下!
她绝对不会轻易的让苏溶玥死去,她要将苏溶玥做成人彘,让苏溶玥受尽所有的折磨与侮辱,她要将之前吃过的亏全部讨回来!
苏溶玥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可是她这般淡漠的态度反而让一众嫔妃看不懂,苏溶玥这般的淡定,到底是因为有恃无恐,还是因为已经彻底心如死灰?
“太后,为什么每次您都是随便便为臣妾定了罪?哪怕是刑部审问犯人,也都还要问一句他是否冤枉,为何到了臣妾这里,太后与贵妃就要直接定了臣妾的罪呢?”
西太后蹙了蹙眉,她不喜欢苏溶玥这般的淡定的态度,仿佛是一直在运筹帷幄,所有的事情都尽数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
“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这血玉珊瑚就是从你的仙姝宫里出来的,难道还能被人做的不成?”西太后冷声问道,气势威严。
晴贵妃也连忙应道:“可不是嘛,谁不知道仙姝宫守护森严,谁有那般的能耐能够在仙姝宫中暗自下手!
苏溶玥,事到如今,你还是莫要狡辩了!”
苏溶玥闻后一笑,清冷却自信,眼中更是有无限的风华,“太后可还记得在您的寿宴之时,那时也是这般人证物证具在,可是最后的真相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玉滢小姐为何去了国庙祈福,想必无须用臣妾再说了吧!”
“苏溶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资格提起玉滢!”晴贵妃一听便怒了,若不是因为苏溶玥这个贱人,玉滢怎么会一个人去国庙那种地方?
每每想到玉滢一人在那里孤苦无依,晴贵妃便觉得心疼,更是对苏溶玥深恶痛绝!
“臣妾为什么没有资格,明明是玉滢小姐自己犯了杀人的过错,贵妃这般的态度却分明是在迁怒!”
苏溶玥没有看向晴贵妃,而是直接端望着西太后,嘴角扬起了一抹邪佞的笑意,看的西太后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太后有没有觉得今日的场景与寿宴那日十分的相似,就是不知,今日的真相,又会如何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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