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七等了半晌,苏珺兮都背对着他没有动静,他只好往前挪了些,从后面拥住了苏珺兮,苏珺兮却没有像他想的那般反抗,有些奇怪,微微探头一看,苏珺兮已经睡着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李景七小心地动了一下,将苏珺兮拥得更紧一些,他从不曾如此亲密地走进过像苏珺兮这般淡然却生动的女子,回忆中总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更淡了一些,其实自己从来不曾注意过白华吧……
想起自己的前妻叶白华,李景七不由微微吐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搂着苏珺兮的双臂更加紧了,咯得睡梦中的苏珺兮有些不适,轻轻挣扎了一下,李景七这才发现自己搂得太紧,轻轻呼了一口气,松了松手臂,稍稍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才拥着苏珺兮沉沉睡去。
第二日,苏珺兮起了个大早,今日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是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掌管万径园。
她第一次来万径园给李景七看病时,就发现万径园虽大气,却粗糙冷清得很,看得出来园中仆人并不多。虽然这次她嫁给李景七,万径园已经修整了一番,但还是不像一个常住的家。她愿意相信李景七,但是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因此无论如何,她都要改变这种感觉。
辰时一到,苏珺兮就前往正厅,那里等着早就被长青叫来的园中诸人。
苏珺兮一进正厅,不禁愣了一下,相对偌大的万径园来说,这些仆人真是,少得可怜,粗粗一数,除去长青和她带来的四个丫环,长玄守门去了,这厅里站着的,有中年男仆两名、婆子四个、小厮和丫头各两名,才十个人,自己还来不及过问,难道,李景七至今吃得还是乐来楼订的饭菜?
如此一想,苏珺兮发现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只怕得赶紧寻两个厨子或是厨娘。
苏珺兮带着清风和清霜行至正厅主位,才坐下,眼前的十来人齐刷刷地下跪磕头,高声齐呼:“见过夫人!”
苏珺兮被突然而起的高呼骇了一跳,愣了半晌才缓过劲来,接受了这个新的称呼,看着眼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张望的十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想必长青事先警示过了,倒是给足了她这个新当家面子,于是转头朝着长青点点头。
长青得了示意,便喊起伏在地上的十人,近前与苏珺兮禀报道:“夫人,万径园的下人都在下面了。原先公子初来杭州府,并不曾多买仆人,如今夫人来了,公子吩咐,万事由夫人做主。”
长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底下的十人,男仆两名,左边薛义,右边林升,薛义管着园中一切物什、采买,林升管着园中一切人事、安全,仆妇四位,左起,分别姓陈、徐、黄、郑,一起管着园子的擦洗洒扫、下人的居住饮食,小厮两人,左边径山,右边剡溪,管着出行、传唤等杂事,前些日子被公子叫到跟前近身伺候,夫人来了才又撤下,丫头两名,左边红樱,右边绿蕉,负责内室打扫、侍花弄草等细活。园中一直不曾请管家和账房先生,钱财支取等事项,公子原先是让我负责的。”
苏珺兮一边听着一边根据自己的分析猜测,渐渐就理出了头绪。
李景七来杭州府还不到半年,只怕只有长青和长玄是他的亲信,特别是长青,几乎贴身跟着他。
万径园又不开火,李景七所用的物什,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怕还是他自己带着长青和长玄二人去置办,采买几乎形同虚设,不过若是请了厨子或是厨娘就不同了,看来还是留着。
四个婆子,年纪大了,想必是非多,不比王婶是看着她长大的,算是自己人,苏珺兮并不打算重用,还是留着干些粗活。
两个小厮倒没有什么。而两个丫头,缘何没有近身伺候李景七,苏珺兮不禁有些奇怪,又想起那会她来给李景七看病时就觉得来自她们的目光有些异样,因此暗暗对两人起了警惕之心。转念又想到自己带来的四个丫环,清风与清霜她是放心的,至于清雨与清露两人,她不欲她们近身侍候,但是没了王婶盯着,长青和长玄又是男子,如何安置倒是有些难办。
至于管家,长青正好,换了别人,李景七肯定不放心,既是李景七的亲信,她也能安心。还有账房一职,同理,而且除非李景七把财政大权亲自交给她,否则以她自己的性格,是断然不会插手此事的,不过那次李景七把他家产业给她看,她都是没有看,想起来心里痒痒的,苏珺兮不由一阵好奇。
苏珺兮一番斟酌,觉得此事也不宜操之过切,一则自己不清楚他们的底,二则自己也一点威信也没有,她也明白自己小时候只顾跟着爹爹习医,疏于此道,即使有过一世的经历,但那时自己也是个四处碰壁的年轻人,因着这奇特的经历,才养了素淡且谨慎的性子,加之此世人情世故又更加苛刻禁锢,两世实在不可比拟,因此于此只怕清霜比她还能耐些。
思及此,苏珺兮也不欲做样子,什么下马威,令人难以捉摸恐怕比急着立威信更加高明,转头看着长青,只淡淡吩咐:“便按着老规矩,各司其事吧。”
长青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苏珺兮连规矩都没有立,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不仅惊诧不已,而且,他本来想着,自己也不擅长管家,万径园若是有了当家主母,许多事情,他便可以不用管了,只护着公子和夫人的安全,可是眼前这情形……
长青暗自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应下苏珺兮的话:“夫人放心,长青明白。”
苏珺兮见长青应下,正要再下令,忽然听到门外一阵疾跑的急促之声,旋即长玄奔了进来,奔至苏珺兮眼前露出一张兴奋不已的脸,张口就要说话,忽然感觉到一旁长青暴怒的眼神,吓了一跳,一张嘴张着愣了半晌,才跪下毕恭毕敬地请罪:“长玄失礼,请夫人责罚。”
苏珺兮看着长玄一时间变幻如此快速的神情,觉得好笑,她知道长青和长玄两人有些特别,虽行着仆人之责,与李景七的关系却似乎不止主仆那么简单,而且李景七也说过,长青和长玄知恩图报,想必有着报恩的成分。
思及此,苏珺兮本来也不欲立威信,自然不打算拿长玄立规矩,只忍了笑淡淡地问道:“起来吧,先说来听听是何事?”
长玄倒是没有多想,谢过苏珺兮便站了起来,只是敛了适才的兴奋,恭敬回道:“夫人,公子原先府上的两位掌厨师傅来了,说是,说是给公子送来了新婚贺礼。”
厨子给主子送贺礼?苏珺兮一愣,旋即疑惑地看向长玄。
长玄一愕,才恍然,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态举止,一拍后脑勺答道:“我一时高兴,就忘了问清楚是替谁来送的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公子,因为离夫人近,就先来告诉夫人了。”说着嘿嘿地傻笑了两下。
苏珺兮看着长玄此番模样,实在怕自己在下人面前破功,只挥挥手告诉长青:“其他人无事,就先散了吧。”
待长青遣散了下人,苏珺兮才笑道:“两位师傅在哪里?”
长玄也笑着回道:“夫人,我不敢擅自做主,还没让他们进门呢。”
倒是个谨慎的,也有几分聪明,苏珺兮不禁对长玄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不过,对于李景七东京旧府里的人事,还是让李景七自己做主来得好,于是转头问长青:“此事是否要禀报……”苏珺兮一顿,忽然发现,长青和长玄缘何一直这么恭敬地尊称李景七为公子?
苏珺兮这一顿,倒是让长青抢了话,一笔带过了她的疑问:“夫人,让两位师傅进来吧,他们倒是信得过的。”
苏珺兮见长青如此说话,便点了头:“长玄,你且前去带两人进来。清风,你去请你姑爷来这里吧。”
两人应下,各自去了。须臾,清风随着李景七先回转,李景七笑着走到她跟前,苏珺兮正要起身给他让座,不想李景七先她一步按着她坐下,旋即自己也挤到了她身侧,手倒是规规矩矩地放到了他自己的大腿上。
苏珺兮不由腹诽,李景七还真是向来都旁若无人,手规矩有什么用,你这一坐,早没了规矩,还好此刻屋里除了清雨和清露,都是贴身值得信任的,可是这也好些人而且长青还是男的。
苏珺兮暗自叹了口气,连瞪都不好意思当着长青的面,只挪至一边,起身静立一侧。
李景七一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才肃了脸,正好长玄带着两名掌厨师父一路小跑了进来。
两人进得正厅,便停了下来,缓缓走到李景七跟前,恭敬地行了礼,其中立于左侧的壮年男子才朗声笑着说道:“老张和老贾恭贺公子新婚!特奉四老爷之命给公子送来新婚贺礼。”
苏珺兮闻言奇怪,旋即又了然,想必四叔走得匆忙过意不去吧,侧首,忽然瞥见李景七嘴角一阵抽搐,旋即听到李景七冷冷地问道:“是什么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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