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真是明白我的心思,我早就想吓吓那个毛头小子了。”
李景七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耳边响起,苏珺兮转眸一看,见他笑得不怀好意,心中一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到底去追四叔了没有?”
“去了。”李景七站直了身子,一脸郑重。
苏珺兮略一迟疑,又问道:“追上了没?”
李景七举起拳头掩饰着咳了咳:“没。”
“为什么?”苏珺兮就知道有问题,不想李景七还真的敷衍她,心里有些莫名的生气。
李景七将苏珺兮揽过来,说得义正辞严:“等到了东京再告诉他,省得他半途又折回来,他年纪也大了,来来回回的多么辛苦。”
苏珺兮不由撇撇嘴,斜眼看着李景七,心中腹诽不已,这都是你自己一手策划的好不好?倒说得振振有词。
“是怕你自己辛苦吧?”苏珺兮收回视线,迈步往卧房行去。
李景七跟在苏珺兮身后,笑得不动声色,只轻轻地牵了苏珺兮的手。
两人回到卧房,清风和清霜早就备好了洗漱用品,只等着两人回来,两人梳洗过,清霜又端了两小碗百合粥进来,笑着说道:“快到用午饭的时辰了,姑爷和小姐先喝一小碗百合粥暖暖胃吧,眼下天气燥得很,百合正好去去燥气。”
苏珺兮点点头,与李景七食毕,先问了两个丫环昨夜重阳宴饮的事宜,得知并无什么状况,便遣开两个丫环,与李景七商议道:“七郎,府里的仆役恐怕紧促了些,不如再添一些人吧。”
李景七闻言凑到苏珺兮跟前,笑道:“你刚刚喊我什么?”
苏珺兮一愣,才发觉自己竟然很肉麻地喊他七郎,心中顿时一怔羞恼,说道:“那我不叫了。”
李景七连忙搂住苏珺兮,笑嘻嘻地佯装求饶:“为夫错了,你再叫一声?”
苏珺兮推开李景七,并不答腔,正了正神色:“我同你说正紧事情呢。”
李景七闻言敛了嬉笑,说:“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我不是说过只要你自在就好么?”
苏珺兮心中一动,一时也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不由自嘲一笑,大概是小心谨慎惯了,现在好不容易得了这份自在,只怕要改改这样的性子。
李景七看见苏珺兮神色,心中了然,又多了一份疼惜,揽过苏珺兮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笑着调侃道:“怎么?你不用处处都听为夫的啊。”说着趁苏珺兮还没有反应过来,凑近她耳边轻呼一口气,接着道,“除了在床上的时候。”
苏珺兮身子一颤,双颊旋即飞上红霞,忙推开李景七,作势要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看向含笑望着她的李景七,咬牙恨道:“没个样子,再说些有的没的不理你了。”
李景七连忙上前几步连连道歉,嘴角笑意却不曾淡去。
苏珺兮总算饶过了李景七,说道:“你下午陪我去一趟陈府吧。”
李景七点头,也不过问苏珺兮是何事。
下午,李景七陪着苏珺兮来到陈府,苏珺兮轻车熟路地往陈于致的书房行去,不想半路上却恰好遇到陈则涵和何氏,想必他们才瞧过大伯父。
苏珺兮止住脚步,轻轻一福:“大哥,大嫂。”
陈则涵咋见苏珺兮与李景七出双入对,不由有些微微晃神,待回过神来,身旁的何氏却已经开了口,语气平和淡然,转头看去,脸上笑容亦是恬淡适宜,心中又添了些许恍惚。
“妹妹与妹夫站在一处,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今日若是有空,便来我们院里坐上一坐吧,大哥和大嫂也略略尽些心意。”
苏珺兮看着何氏端庄恬静的笑容,想到上次在四时茶坊里两人的交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疙瘩,何氏,想必也是介意的,此刻只怕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因此轻巧一笑,婉言推辞:“珺兮先谢过大哥和大嫂,夫君还有事情耽搁不得,只怕要拂了大哥大嫂的好意了。”
何氏心知肚明,笑意不减分毫:“如此,妹妹得了空闲,便来一坐,大嫂也与你说些我们女子的体己话。”
苏珺兮点点头,微微一福,与李景七一起辞了陈则涵夫妇。走过陈则涵身边时,眼角余光分明瞥见陈则涵脸上的尴尬,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心道,大哥,你且体谅大嫂,是个女子都介意的。
须臾,两人到了陈于致的书房门口,苏珺兮见书房内静悄悄的,心中了然,问守在门口的小厮:“二哥可是在里面给大伯父针灸?”
小厮行了一礼,点点头,低声答道:“苏小姐,是的。”
苏珺兮得了肯定,缓了步子,轻步走了进去,又嘱咐李景七在一旁位子上坐着等她,便转过屏风到了陈于致的榻前。
陈于致正闭目躺在卧榻上,卧榻边的陈则涛正在小医童和陈福的协助下给陈于致施针。卧榻旁的踏板上,坐着一名十来岁的少年,却是陈于致最小的庶子陈则沛。
苏珺兮心中微微闪过疑惑,往日鲜少看见大伯父的庶子进他书房,今日这是缘何……想罢丢下疑惑,上前接了小医童手中的活计,给陈则涛当起帮手来。
待三柱香燃尽,陈则涛终于针灸完毕,陈福上前帮陈于致穿上上裳,陈则涛收好银针,和苏珺兮先转出了屏风。
“苏妹妹,恭喜你。”陈则涛衷心说道。
苏珺兮闻言浅浅一笑,先谢过陈则涛,又不忘打趣他:“那何时吃二哥的喜酒?”
陈则涛闻言不禁红了脸,脱口而出:“周老说,南星还小,还要留她两年。”
苏珺兮不禁笑开,二哥虽然是个通透的人,性子却耿直,最好问话。
陈则涛见苏珺兮笑,略略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
李景七上前,看着陈则涛却不说话,苏珺兮不禁说道:“怎么不叫二哥?”
李景七心中一阵腹诽,你哥哥还真多!也不知自己这一趟平白无故地多了多少个哥哥姐姐。想着不情不愿地上前与陈则涛略略致意。
苏珺兮微微皱眉,对李景七骨子里天生的这份傲气有些不解,但是似乎从自己认识他开始,他就是这副死性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略有些歉然地看向陈则涛。
陈则涛却淡淡一笑,反倒替李景七解了围:“也不必拘这个礼。”
“你们年青人在说些什么呢?”陈于致在陈福的虚扶下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后牵着陈则沛,手脚不似往日哆嗦得那么厉害,含笑看着他们问道。
苏珺兮上前福了一礼:“给大伯父请安。大伯父今日精神不错,身体可好些了?不过是珺兮与二哥开玩笑呢。”
苏珺兮说罢,李景七也上前对着陈于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侄婿给大伯父请安。”
陈于致很是满意李景七的沉稳气度,笑呵呵的挥手示意他们就坐,自己便由陈福扶至书案后坐下。
陈则涛趁着空隙上前辞别陈于致,陈于致摆摆手:“二郎有心,你快回一鹤馆吧,只怕事情多着呢。”
陈则涛点头,与苏珺兮和李景七致意,便出了书房。
陈于致先吩咐身侧的陈福带陈则沛出去,才看着苏珺兮二人笑道,“大伯父安好,今日你们夫妻二人有心了。”
两人坐定,便有丫环捧了茶进来,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苏珺兮并不动那茶,接着陈于致的话笑着说道:“是我们应尽的心意。”见陈于致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不过,珺兮确是有事想与大伯父商量的,不知大伯父可有空闲?”
陈于致倒是难得见苏珺兮主动开口,呵呵笑开:“什么事情?你且说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不太合这世的常情罢了,苏珺兮想着开了口:“大伯父,珺兮往后还想留在一鹤馆内。”
陈于致闻言一顿,不禁看向李景七。
李景七神色不改,淡然回望陈于致,微笑着点了点头。
陈于致见状,虽有不解,到底信服李景七的沉稳气度,何况,这李景七的态度倒与自己那远房兄弟苏世林有几分相似了。
想着陈于致恍然,也难怪这丫头选了这小子,于是复又看向苏珺兮,点头道:“我自然乐意你来一鹤馆帮忙。不过,女子出嫁从夫,当以夫家为重,你便不用像往日一般与他们轮值,我去与二郎说一声,你每旬来个三五日即可,到得义诊之日,也来帮忙就是了。”
这正合苏珺兮之意,苏珺兮起身一福,谢过陈于致。
陈于致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到九月下旬再去一鹤馆吧,现下只怕你也抽不出空来。”说罢含笑看着苏珺兮。
陈于致说得委婉,苏珺兮心中明白,他指的是万径园掌家一事,便笑着应下。
陈于致抬手摸了摸胡子,又记起一事,嘱咐苏珺兮:“往后你若得了空闲,就多多往陈府的账房走动,我已经交代过陈忠了,他专门给你安排了管事,你有事便吩咐那管事,遇到什么难处只管来找大伯父和陈忠。”
苏珺兮闻言心中感动,正要谢陈于致,陈于致出声打断了她:“你今日谢过几回了?倒让侄婿看了笑话。”
苏珺兮一愣,止了话势轻轻笑开,与陈于致闲谈几句,便辞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