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对清霜语毕,不等清霜反应,转头对苏珺兮说道:“小姐,是昨夜重阳宴上的事情。”
苏珺兮纳闷,不是说无事么?抬眸看向清风,听她继续说道:“确实没什么大事,不过清风想着此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还是要报与小姐知道。昨夜小姐、大少爷和姑爷相继离开了宴席,席上的主子只剩了表少爷,表少爷喝多了酒,举止便有些轻佻,一开始我们几个也不曾注意,后来才发现表少爷和清雨、绿蕉两个丫头闹得甚是火热。”
苏珺兮心中一凛,这是什么状况?清雨不知轻重她明白,说道绿蕉,苏珺兮忽然记起她第一次来万径园给李景七看病时,恍惚从万径园那两个丫头身上感觉到不善的目光,难道有些隐情?
清风略略斟酌,低声说道:“小姐,不是清风喜欢说三道四,虽说这些事情说不得准,也不过是清风的感觉,但是清风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小姐若是让清雨去侍候表少爷,她不懂规矩,只怕……”
苏珺兮想起出嫁前王婶和她讲到几个陪嫁丫头的事情,眼神一黯,有了主意,打断清风说道:“此事我自有主张,就让清雨和清露两人照顾他吧,你和清霜盯紧一些就是。清霜,你去请长青到厅里等我。”
清霜闻言连忙应下,捧着收拾好的晚饭出了屋子。清风见苏珺兮说得果决,便闭了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苏珺兮倚在卧榻上的小几上,看着清风一直锁着眉,轻轻叹了一口气,笑道:“担心什么呢?”
清风闻言才回神,与苏珺兮道歉:“小姐,清风无礼了,只是担心小姐总是太过宽容,万一……”
苏珺兮笑着挥挥手,打断了清风:“哪里那么多的万一,也不是我宽容,此事不过是给清雨一个机会罢了。你不必管她,只按着我的吩咐盯紧她就是了。”
清风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见苏珺兮起身往外走,便随着她到了厅里。
苏珺兮等了一会儿,长青便来了。
长青近前,恭敬地行礼问安,才问:“夫人,寻长青何事吩咐?”
苏珺兮点点头,淡淡说道:“你说说,缘何让红樱和绿蕉做些内室打扫、侍花弄草的活计,却让径山和剡溪近身侍候公子?”
长青闻言一顿,这如何说起?斟酌半晌,才道:“是这样的,夫人。原本也是让红樱和绿蕉来伺候公子的,那次公子夜游西湖,就是遇到夫人那次,公子玩得尽兴,薄醉归来,我和长玄也不曾注意,便让她们两个得了空隙,竟然,竟然做出在公子床侧遗帕子的事情。”
苏珺兮听罢恍然大悟,隐约明白了那来自两个丫头的不善目光并非她的错觉,或许却有隐情,想着继续听长青说道:“公子当即换下了她们,只因宿醉一事耽搁了,夫人也知道公子那天早上的状况。后来我和长玄也查不出什么,此事说不清道不明,公子不让她们跟前伺候,她们此后倒也规矩,就按下此事不再提及了。”
苏珺兮微微点点头,脑中已经转过数回,凭着天生的敏感,她觉得此事并不单纯,但是两个丫头自此之后都规矩得很,不管是谁,不管有没有做过此事,可见两个都是聪明的人。
苏珺兮重新看向长青,吩咐道:“万径园虽是别院,规模却不小,虽说依山而建,要得便是这份野趣天然,但是无人照看却也不成,明日你就去寻人牙子,挑几个护院、园丁、仆妇、小厮和丫环来,我看看再添些人吧。”
长青见苏珺兮终于主动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应下。
苏珺兮记起一事,又补充道:“两位厨师,可已经选好了厨丁?”
长青听罢频频俯首,回禀道:“夫人,长青早就去厨行让他们备了人选,今日一早,他们送了人来,原是一个官宦人家迁任,带不走厨师班子,便整个卖了,刚刚好遇上我们要人,因此只除去了掌勺的师傅,便原班人马地送了来。我先让两位师傅过目了,他们选了一些人,名单在我这里,我本想下午让夫人过目,但是夫人外出,因此我让厨行明日再送选上的人过来让夫人看看。”
苏珺兮听罢并无异议,只交代了几句就遣走了长青,自己也准备沐浴休息,才起身,便瞧见李景七斜斜地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含笑地看着她。
苏珺兮心中一暖,上前走至李景七身边停住脚步,却并不看李景七,低头一笑,继续往前走。
李景七见苏珺兮故意目不斜视,不由一愣,旋即瞧见苏珺兮脸上隐约的笑意,心中一喜,几步追了上去,拉住苏珺兮的手佯装生气道:“大胆刁妇,竟敢无视夫君的威严。”
苏珺兮噗嗤一笑,甩开李景七的手,佯装生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景七以为苏珺兮会求饶,不想苏珺兮居然和他反着来,一时好玩,竟与苏珺兮玩闹上了:“岂有此理?我还道是个小家碧玉,却原来是个悍妇。”
苏珺兮听罢一阵恶寒,自己在他眼里还真是小姐碧玉?闻言不禁也顺着李景七的话回道:“那你且看看到底是不是悍妇。”说罢狡猾一笑,快步往卧房行去。
到了卧房,趁李景七还未察觉,迅速将房门合上。在门里笑道:“那你今日便去行止轩睡吧,要不仰止阁也可以。”
李景七没有想到苏珺兮会把他关在门外,一时倒有些分不清苏珺兮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不禁着了急,觉得自己还真有些摸不透苏珺兮的脾气。
敲了一会门,见苏珺兮还是没有开门,李景七不禁凑近耳朵,贴着门听着里面的动静,却是静悄悄的,心中一愣,旋即“咚咚咚”地擂起鼓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难道真的生气了?想着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李景七在卧房门口来回踱了几步,心中忽然清明,想起一桩事情来,坏坏一笑,出了楼,转至一扇花格窗前,凑近耳朵一听,果然听到一阵细微的水声,嘴上的笑意愈加浓了。
李景七往周围瞧了瞧,见无人,猛地一把撞开窗户,翻身跳了进去,旋即反手将窗户关上,心中一时得意,却不曾料到惊魂未定的苏珺兮连尖叫都没有,却已经端起浴桶边的一个还盛着水的木盆结结实实地朝他砸过来。“嘭”的一声,李景七的脑门被重实的木盆砸了个正着,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顿时热水哗啦啦地从他的脸上头上淌下去,湿了他一身衣裳。
苏珺兮躲在浴桶里掩住了自己的身子,待扔出了浴桶边的木盆,才看清是李景七,心中的恐惧顿时化为怒气,没好气道:“活该!让你又胡作非为,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哼!”
说罢,侧首不理李景七,半晌,见李景七还站在窗前不挪一步,不由又恨道:“还不出去!”
李景七原先还在兴奋之中,不想脑门迎面被砸了个大包,剧痛无比,又见苏珺兮生气,可明明是苏珺兮先不让他进卧房的,此刻听到苏珺兮蛮横的口气,顿时觉得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景七心中一股怨气,又觉得头上隐隐作痛,再看着水汽氤氲、水光潋滟中苏珺兮隐隐约约的柔美线条,颈项间玲珑锁骨的精致,湿湿的青丝密密麻麻地粘在她的胸前,还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水,喉结忍不住动了动,真是哪里都无比煎熬。
李景七不由上前伏在浴桶边,可怜兮兮地看着苏珺兮:“娘子,脑袋肿了大包,你要负责。”
苏珺兮听到这不伦不类的话语,没来由一个激灵,转头哭笑不得地看着李景七,果然瞧见李景七额上肿了一个大包,正要说话,又瞥见李景七的眼神中充斥着炽热的情火,心中一凛,恍然大悟,他想……
苏珺兮撇撇嘴,她还不习惯这样,总觉得这样坦诚相见有些可怕,于是冷静说道:“既是肿了一个包,却是要敷一敷的。”话未完就瞥见李景七面露喜意,苏珺兮心中一气,当即给李景七泼了一盆凉水,“不过,不是热敷,是冷敷,你自己先出去,让清风给你冷敷吧。不然,万一伤了要害,你若是傻了痴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李景七顿时被泼了个透心凉,迅速转喜为悲,但到底也知道苏珺兮是个大夫,不会拿这个敷衍他,只是听到苏珺兮的最后一句话心里很是不痛快,因此磨蹭着怎么也不肯走。
苏珺兮无奈,隐约猜出缘由,只好缓了语气,说道:“我逗你玩的,刚刚也是逗你玩的,你再不出去,我的洗澡水都要凉了。”
李景七闻言一喜,脱口而出道:“那我正好冷敷。”旋即看到苏珺兮面上的愠怒,连忙收敛了脸上的不正经,说得小心翼翼,“我心疼娘子感冒了,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看得苏珺兮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只赶紧洗完澡好出去查看李景七的伤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