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将手中的卷轴递给苏珺兮,苏珺兮轻轻打开一看,却是取的那日重阳宴的景致,清辉漫洒篱下菊,画中微醉的女子是她。
苏珺兮莞尔,想到行止轩内挂着的那幅泼了墨点的孤山月黄昏图,连忙把手中的画重新卷好,她当真有些怕李景七突然起兴。那孤山月黄昏泼了墨点还挂起来,不过看在只是风景画也就罢了,万一哪日他忽然来了兴致将人物画也挂起来,那得有多难为情。
“收好这画吧。”苏珺兮将画轴递给清霜。
清霜接了画收好,和清风服侍苏珺兮洗漱完歇下才退了出去。
五更时分,苏珺兮醒来,倒是有些怀疑,她以为李景七会半夜回来,不想今日却不见动静。梳洗完毕,去了行止轩。
苏珺兮走近一看,李景七睡得甚是安稳,想了想,转身欲走,却忽然被李景七一把拉到了榻上,不由“啊”地惊呼出声,旋即听到李景七低低的笑声。
“醒着?”苏珺兮抬头看向李景七,李景七起身脱了苏珺兮的鞋子,又要脱她的外裳。
大白天的,今日还有许多事情呢,苏珺兮连忙护住衣裳,戒备地看向李景七。李景七淡淡一笑,凑至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一夜都没怎么睡,让我抱着睡一会儿。”
苏珺兮迟疑了一会儿,才松了手,自己解了衣裳摘了簪子,随李景七躺下,偎在他怀里。
“怎么没睡?”苏珺兮不禁问道。
李景七含糊的声音自苏珺兮头顶传来:“想你……”
苏珺兮等了半天,只听到这么两个字,旋即就听见李景七绵长的呼吸传来,抬头一看,李景七竟然已经睡着了,只是唇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珺兮见状恨不得锤李景七两拳,手都抬起来了,半晌,终是轻轻地落在李景七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缓而有力的心跳,再看着他沉静的面容,心中生出一丝心安,重新偎进李景七的怀里……
李景七再醒来时,苏珺兮已经不在,李景七起身,不知何时候在门外的径山走了进来。
“夫人呢?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景七初醒,声音还有些干涩。
径山伺候李景七梳洗,回道:“夫人起来见长青管家去了。现在已是巳时。”
李景七颔首,吃过早饭便去找长青过问修浴池的事情,却仍未见到苏珺兮。
长青汇报完工程进展,说道:“公子,今日一早清雨和绿蕉已经送走了。夫人之前就说要添些园里的仆役,今日定了下来,共添了两名护院,两名嬷嬷,夫人说,园里需要的维护打扫的活比较重,因此小厮添了四名,园丁添了两名。人我都已经先安置在后院内,夫人训过话,都让他们先来的几个带着。”
李景七点点头,长青又自怀里掏出两封信,递给李景七:“公子,东京来了两封信。”
李景七接过一看,先自其中一个信封内取出信,信中不过短短几个字,李景七的眉头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将信递还给长青:“烧了。他可有话?”
长青点点头,说道:“他说,尚且无事。”
李景七闻言不见情绪,将另外一封信取出,一目十行,旋即给长青打了个眼色,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夫人呢?”
长青疑惑道:“不是回了小楼?公子不是才从小楼出来么?”
李景七闻言掩饰地抬手咳了咳,旋即说道:“你先把我交代的事情做了。”
待长青俯首退下,李景七才转身去了小楼,却还是不见苏珺兮,不由奇怪,章於城走了过来,笑着调侃道:“表哥,听闻你昨晚……”
话未完,李景七一个巴掌扫向章於城的后脑勺,章於城“哎呀”惨叫一声,双手抱头郁闷地看向李景七,李景七并不理会,扬了扬手中的信,旋即丢给他:“收拾收拾,回东京吧。”
章於城一愣,迅速打开信看了起来,半晌才不甘不愿地说道:“四舅脚程这样快,娘……算了,我自己收拾收拾就上路,省得到时娘真的跑这一趟,也该回去了,否则日后我更没有好日子过。”
李景七闻言斜睨着章於城,冷笑一声:“你就是现在回去那也是迟了。只不过到底有多坏的问题。”
章於城闻言悻悻然,却还是回屋收拾行李,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身犹豫地问道:“表哥,你不打算和表嫂说……”
李景七一顿,心里莫名地有一丝惊慌和担忧,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低声说道:“怕她担心受怕。”说罢出了小楼。
李景七在万径园里有些茫然地转了一圈,仍旧没有看到苏珺兮的身影,心中隐隐的有些烦闷,忽然转至那片苏珺兮和陈则涵走过的树林前,猛地记起还有一处地方没寻,旋即加快了脚步,往仰止阁走去。
李景七到了仰止阁,见门虚掩着,心中一喜,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在仰止阁外徘徊了几步,转至窗边。
窗户微开,李景七看见仰止阁里的苏珺兮正坐在榻上,低头仔细地缝着一件衣裳,心中一动,不由轻轻地斜倚在窗边,看着苏珺兮专注的动作,心里溢上满满的暖意,只希望时间就这么停止。
苏珺兮忽然感觉到窗外的目光,抬头一看,见是李景七,不由一愣,这目光如此的……心中一个恍惚,再定睛看时,李景七却已经换上那温淡的笑容,适才的感觉早已无处寻觅,苏珺兮垂眸,心道,许是自己做针线活做久了看花了眼。
想着苏珺兮藏好针,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起身走至窗边:“起来了?”
李景七唇边的笑意加深,一个翻身跨进了窗户,旋即紧紧地拥住了苏珺兮。
苏珺兮一惊,说道:“清风和清霜都在呢。”说着手却轻轻扶上了李景七的腰。
李景七对榻边的清风和清霜眨眨眼,两个丫环早就识趣地收拾了自己的活计,退了出去。
李景七抱着苏珺兮,将脸埋在苏珺兮的颈项间许久,才低声说道:“娘子是在为为夫缝衣裳么?”
苏珺兮觉得今日的李景七有些怪怪的,不由有些担心,问道:“可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七郎,我没有真的生气,就是,你明白吗?”
李景七低声笑开,松开苏珺兮,忽然抬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昨晚逗你开心呢。”
说罢,也不理苏珺兮,径直行至榻边坐下,拿起苏珺兮缝的衣裳研究了起来。
苏珺兮闻言简直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咬牙切齿地走到李景七的身边,一把夺过李景七手中的衣裳。
李景七拉着苏珺兮在塌边坐下,看了苏珺兮一会儿,忽然吻了过去。
李景七吻得狂热却又温柔,苏珺兮有些措手不及,松了手中的衣裳,不知不觉地扶上李景七的胸膛,丁香与他的舌追逐起来,渐渐的有些不能喘息。
李景七细细地体味着苏珺兮的气息,直到感觉到苏珺兮有些喘不过气来才歇了吻,伸手替苏珺兮理着云鬓,胸膛微微起伏。理好云鬓,旋即弯腰捡起苏珺兮落在地上的衣裳,笑着说道:“怎么是里衣?这么大,是给为夫缝的吧?”
苏珺兮缓缓平了喘息,垂眸说得坦然:“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女红,也就到给你缝几件里衣的水平了,再说了,外裳穿在外面给别人看的,又何必我亲手缝。”
李景七轻笑出声,伸手轻轻地捏了苏珺兮的脸颊一下,宠溺地说道:“娘子说得甚是,里衣就贴着肌肤,娘子的心意更加窝心。”
苏珺兮闻言斜了李景七一眼,旋即低头重新做起了活计,李景七挪至一边,静静地看着苏珺兮为他缝衣,竟是陪了一日。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入了冬,阳光更加纯粹,风却越加萧瑟起来。
章於城回了东京,苏珺兮为李景七缝制的里衣李景七已经穿上了,大浴池也修好了。这日,李景七自外面回来,在苏珺兮跟前站定,含笑看着她。
苏珺兮轻抬眼眸,一眼瞧见不寻常之处,笑着说道:“又给我带了什么回来?”
李景七淡淡一笑,挥手让门外的长玄进来。
长玄抱了个小桐木箱子进来,在桌案上放好,旋即退了出去。李景七携了苏珺兮的手,带她到书案边将箱子打开。
苏珺兮一看,箱子里整整齐齐地叠着一套月白女裳,衣襟袖口以月黄锦缎压边,除了裹有一条雪白狐皮,不见丝毫起眼之处。
李景七取出衣裳让苏珺兮看,苏珺兮疑惑,却还是照着李景七的指示打开了衣裳的扣子,看到衣裳的里子,不由大吃一惊,这外表看着并不多么起眼的衣裳,竟不是一件棉衣,而是一件狐裘,只不过,李景七让匠人将狐裘藏在了衣裳里面。
李景七握着苏珺兮的手淡淡说道:“知你性子素淡,恐怕也不大爱张扬,不过这裘衣确是保暖,我便让匠人缝在了里面,眼下天气越发冷了,你别冻着了。”
苏珺兮闻言心中一动,半晌恍然大悟,问道:“你何时开始准备这一套衣裳的?莫不是那次?那次你满身的怪味竟是狐骚味?”见李景七笑得温淡,苏珺兮不由嗔道,“去打猎就去打猎了,干嘛神神秘秘的瞒着我,我确实很惊喜。”
说罢,苏珺兮眼眸微垂,放下手中的狐裘,往前一步偎进李景七的怀里,轻轻地环住了李景七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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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时间的过渡。可能有些平淡琐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